“啪——逆女!你怎么加害你姐姐的,還不如實招來嗎?”
杜升平看著靜靜跪在地上的杜蘅半晌都不言語,終于是按捺不住,狠狠地給了杜蘅一個耳光。
杜蘅被打的半邊身子直接偏了過去,臉上也火辣辣的迅速腫了起來。
杜蘅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跡,面上帶著淺笑,似乎被打的不是她:
“父親要我說什么呢?薛府把我們送了回來,大姐姐也沒死,這還不是最好的證明嗎?”
“你還想狡辯!你大姐姐雖然沒死,但也是昏迷不醒,誰知道是不是你加害未遂做出救人的樣子實際上把人整的半死不活!”
“父親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大姐姐頭部遭到重擊這是事實,我把她從黃泉邊上拉回來已經(jīng)實屬不易,實在是沒有辦法保證她可以活蹦亂跳起來。
這話,薛府的人送我們回來時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這事發(fā)生在薛府上,他們自會調(diào)查的一清二楚。
女兒已經(jīng)盡心保全了證據(jù),假山那邊地上泥濘潮濕,鞋印再凌亂,也只有大姐姐和兇手的,幾番比對也查得出來,只要父親去問薛府真相?!?p> 杜蘅澄澈的眼神中,暗藏著如海般深邃的篤定和淡然,杜升平看了也不覺心驚,這個平時貌不驚人的女兒,已經(jīng)長成他不敢忽視的模樣。
“在薛府上的圍觀之人都很清楚:如果我是兇手,我大可不必如此做;甚至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不會是兇手。怎么偏偏身為大理寺少卿的父親選擇先入為主的不信這一點呢?”
“你住口!”
杜升平方才因為杜蘅的詰問而狼狽轉(zhuǎn)身,聽到這話又面對面的朝著杜蘅呵斥起來:
“你讓我不要懷疑你,那你為什么又要把矛頭指向你二姐!你二姐只是把事實如何告訴了我而已:你確實有很大的嫌疑!”
杜蘅并不反駁,反而話鋒一轉(zhuǎn),“父親,其實女兒這么做,都是為了你?!?p> 杜升平都要被氣笑,他坐下后,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那你說說,你是如何為了我?”
杜蘅站了起來:
“父親這些時日正在為了大理寺卿一職四處奔走,若是大女兒死在旁人府上,小女兒還是嫌疑人,御史一參,父親不落個治家不嚴之罪已屬萬幸,更逞論是肖想大理寺卿一職呢?
屆時女兒和薛家的婚事也會作罷,薛府也會對父親多有埋怨,妹殺姐這種丑聞,偏生落在人家府上……
但是女兒救回了大姐姐,還讓眾人都知道這是發(fā)生在薛府上的一樁慘案;
大姐姐成了活死人,薛家愧疚都來不及,怎么會問罪父親呢?
況且現(xiàn)在所有人都離開了薛府,他們再也不會找到真兇了。”
杜升平心下巨震,仿佛都不認識這個女兒,這還是往日沉默寡言像個木頭一樣的小女兒嗎?
杜蘅笑笑,仿佛知道他的心中所想,
“父親,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咱們杜家,我受了這么多年的委屈,直到今日有了殺身之禍,才知道一味的藏拙退讓是沒有用的;”
說罷,還用一種蠱惑人心的目光盯著杜升平:“父親放心,我會為咱們杜家盡心盡力的~”
她這話說來的語氣意味深長,使人不自覺沉溺其中,杜升平甚至不知為何點了點頭,杜蘅摸了摸腫起來的一半臉,請安退下了。
而在屏風后面聽著的大夫人,掌心被修長的指甲劃出血痕猶自不知,好個杜蘅,好個杜若蘭!
這兩個庶孽,沒一個好東西!
當看見芷蘭這個模樣回府,她的心都要碎了,強撐著過來,就是要親自問清楚杜蘅為什么要對她的姐姐痛下殺手!而后不小心聽到了她和丈夫的對話。
如今看來,杜蘅救芷兒,純粹是出于她自己的私心;
而那個嫌疑最大的,分明是那個狐媚子杜若蘭!
思及此處,大夫人回到杜芷蘭那,親自拽住正給杜芷蘭忙前忙后的大丫鬟:“靜簫!快把所有事情如實說來!”
靜簫素來知曉大夫人的手腕,又看見她那副吃人般的模樣,連忙叩頭:
“大夫人饒命,大夫人饒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道是害大小姐這副模樣的!”
“你只需把你知曉的,一五一十說來即可!”
于是,靜簫瑟縮著把告訴杜蘅的事情,半絲不差的告訴了大夫人。
大夫人當家這么多年,第一時間就抓住了她所懷疑之處:
“杜蘅和芷蘭關(guān)系并不好,你怎么會想到去找杜蘅而不是薛府的太太小姐去找芷蘭呢?薛家的人明明更熟悉假山的地形才是?!?p> 想到此處,大夫人心下又是一陣絞痛,若是薛家的人提前一會找到芷蘭,女兒是否現(xiàn)在就能活蹦亂跳的呢?
“奴婢當時真的是慌了手腳,是二小姐說,大小姐現(xiàn)在不指定如何,咱們先私下找著,倘若是虛驚一場,惹得主家不快豈不是徒增煩擾?然后讓奴婢去找四小姐,她自己去找其他和大小姐相熟的閨秀們尋找……”
大夫人捏住桌角的手已然泛白,好個虛驚一場,即使芷蘭有百分之一遇害的可能,于她而言那也是不可挽回的滅頂之災(zāi)?。?p> 身為一個內(nèi)宅婦人的直覺,那杜若蘭,十有八九就是兇手!
***
杜蘅回屋后,任由靜瑟拿著熟雞蛋和帕子給自己敷臉,她倒并不如何在意破相,只是覺得今天這事到也許是個契機,讓她可以在杜府上有更多的話語權(quán),可以更自如的行走。
而且,他需要把杜升平推到大理寺卿的位子上,只有有了更高的視野和權(quán)柄,她才能更快的為家人報仇。
林致君的父親,就是上任的大理寺卿,這個職位,如今還空缺著。
不過,只是可惜了杜芷蘭一條性命,杜蘅自問對杜芷蘭的救治上問心無愧,但她終歸不是大夫,也不會醫(yī)術(shù),只是憑借醫(yī)書上所記盡力施救。
就像她所說,死馬全當活馬醫(yī)。
杜芷蘭好好的一個姑娘,如今就這般半死不活的吊著,而且她頭部受到重創(chuàng),即使醒來,也不知情形如何。
杜蘅沒有時間替別人傷春悲秋了,眾生皆苦,她自己還背負著全家八十二口的性命。
眼下,她有個很重要的地方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