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福頭村11
男鬼輕蔑一笑:“你沒必要知道?!?p> 祁非抿唇。
“你們人類可真自私,”男鬼轉頭望著神秘詭異的森林入口,“你看,你在這里這么久了,也沒見那個女人類來救你,你說你們的人類的情感是不是很虛偽?!?p> 說著,男鬼發(fā)出了“桀桀桀”的令人骨寒毛豎的笑聲。
祁非垂眸,濃黑的羽睫遮擋了眼底情緒,除了他自己,沒人會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討厭人類?!?p> 祁非抬起眼皮望他。
男鬼呵呵一聲:“怎么,就允許人類討厭鬼魂,不允許我們也討厭你們嗎?”
是了,自古以來人們對于神仙是敬仰供奉,對于鬼魂卻是嫌憎驚駭。
但人們也似乎忘了,因果輪回,絕大多數(shù)的鬼都是像福頭市這般的從不會離開自己的城鎮(zhèn),即便出現(xiàn)在人類社會,也不會無緣無故去傷害人類。
但祁非也自知憑他一人是不能代表全部人類,因此他低下頭也不再與他交流。
而男鬼也沒在意少年的不搭理,他席地而坐,扭頭再次望向了入口處。
除了一地腐爛的枯葉,就是枯萎卻仍然高大粗壯的大樹。
一點人類前來的跡象也沒有。
男鬼再一次笑了起來,不過這次他卻是愉悅的:“看,沒有人來,你們人類感情多虛偽呀。”
男鬼心情異常愉快,即使知道少年不會理會他,他也仍然不停地說道:“人類總喜歡站在所謂道德制高點上‘指點’他人。”
“用自己的思想去揣測別人。”
“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用著虛偽的笑容來看別人陷入深淵!”
“你也是人類。”
祁非突然抬頭:“在你成為鬼魂前。”
“我不是!”
男鬼似乎越來越生氣,他決定不再給時間給這個人類,他站起身,原本青灰正常的臉逐漸呈皸裂狀,拼湊似的五官四分五裂,他笑著張開了巨大嘴巴。
“她不會來的,人類......你不該來到這里?!?p> “是嗎?”
忽然傳來的慵懶女聲,讓本望著男鬼恐怖面容的祁非瞬間轉頭向聲源處望去。
此時天空已完全明亮,陽光灑進森林,照在了女生纖細高挑的身上,周身金光渡邊,仿佛像神明般緩步走近。
微風拂過女生的烏黑長發(fā),一絲紅光閃過。
等祁非凝神再次望去時,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紅光,仿佛那一刻是他看錯了。
言卿走到少年身旁,凝眸俯視了片刻,紅唇微啟:“你怎么走哪靠哪。”
語氣里充滿了嫌棄。
祁非:......
噼里啪啦——
突然一道類似于玻璃破碎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祁非掃視了一圈這個只有樹木枯草的森林。
他突然發(fā)現(xiàn)——
哦,不是玻璃。
是濾鏡破碎的聲音。
連帶著,他方才跳動異常極速的心跳也逐漸緩和了下來。
關于自己把她當做神明這件事,祁非發(fā)現(xiàn)大概也只有她閉嘴的時候了吧。
男鬼看著從走進來就沒把正眼放到自己身上的傲慢人類,他忽然改變了傷害男人類的想法。
趁著言卿注意力在少年的身上,他一個蓄力,猛然躍向空中,烏黑的利爪和深淵的大口同時向言卿攻擊。
而言卿只是低頭看著少年旁邊地上那逐漸變大的黑影,她在等......
坐在地上一直仰視著她的祁非見她一副處之泰然的模樣。
倏地,他心跳再一次加速跳動。
一個低調、不顯山不顯水的強者真的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好感。
或許這樣說不對,但對于他而言......
這是致命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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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陽光照耀,本該是溫暖宜人的溫度,但在福頭村的深林里,陽光卻成了阻礙他們的東西。
“來了?!毖郧渫蝗坏驼Z道。
聞言,祁非眸光閃爍,心跳的速度持續(xù)加快。
驀然,言卿身后一道白煙升起,透過繚繞的煙霧,祁非貌似看到了兩道異常熟悉的身影。
隨著青煙的消散,祁非也似乎明白了她說的話了,他臉上的神情逐漸落下,面無表情。
祁非:......
一切都是夢境。
“你們要是再來晚一步,我就會死了!”
言卿轉身對正在收拾男鬼的黑白無常怒道。
白無常收回他的哭喪棒,“你是抓鬼師?!?p> 言外之意就是:你能自己救自己。
言卿無語:......
誰下班了還想加班。
而且......
言卿回頭看了眼祁非,又沖黑白無常道:“這里還有其他人呢,你就這樣大咧咧說出來?!?p> 按照道上的規(guī)矩,抓鬼師是不能讓普通人知曉的,而知道的客戶全都是要簽保密協(xié)議的,否則他們都不會輕易出現(xiàn)答應。
而只要是簽了保密協(xié)議的人類,都會在簽完的那一刻手背上都會被烙上一個遵守約定的印記,而這個約定只要沒有違反,那便一世相安無事,但如若背棄,那便會被印記懲罰。
當然也有人不信,從而違背了約定。
但誅心之痛,無人能敵得過。
而此時聽見自己被排除在外的祁非:......
白無常隨意般看了少年一眼,轉頭又朝言卿道:“人類交給你了,鬼我們帶走?!?p> 說完,一陣煙霧繚繞,一黑一白轉瞬消失。
言卿:“......靠!”
這一個兩個的,凈只會把麻煩丟給她。
言卿突然又沖著空氣一頓拳打腳踢。
祁非這次知道了,言卿是又跟這個世界干了一架。
可是......
“你能先幫我解開繩子嗎......”他手腳已經(jīng)開始發(fā)麻了。
言卿沒什么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但也沒多說啥,蹲下身替他解開了繩子。
解好繩子,她叫他自己站起來,就起身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
少年踉蹌的撐著樹干站起,雙腳猶如成千上百只螞蟻在撕咬著他骨頭,酥麻難耐。
他艱難地跺了跺腳,一個往常做格外容易的動作,在雙腳發(fā)麻情況下極度困難。
他抬頭望著已經(jīng)走遠的言卿,也沒等雙腳完全恢復,便抬起步子著急地跟上她。
寂靜的森林里,沒有鳥叫聲,沒有蟲鳴聲,只有他們走在枯黃枝葉上清脆的吱呀聲。
祁非忍受著雙腿帶來的煎熬癢意,他發(fā)現(xiàn),癢比疼似乎更能讓人痛苦。
他低頭,努力跟上前面的腳步。
走在前面的言卿當然不會知道身后的人在干嘛,她蹙著眉頭,在思考問題。
驀然,她腳步停下,轉身。
身后緊跟其后的少年一時不察,抬腳的瞬間才反應過來面前的女生已轉身面對他。
但為時已晚,身體的重心拉扯著他往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