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返村莊

　　一路上沒有遇到什么人，張疾進入村子并沒有費太大功夫，以他的身手來說可以算得上是輕松。

　　跟預想的不同，整個村子里的人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張疾是第一次到這個村子中來，憑著資料中的圖片，他很快就找到了舒潔和小墨借住的房子。

　　農村的鎖很好開，張疾很快就進到了屋里。他尋找廚房的時候路過小墨的房間，看見床頭擺放著一個相框，上面是他和舒潔的合照。

　　照片上的母子看上去非常幸福，孩子雙手環(huán)在女人的肩膀張嘴大笑著，露出兩排不太整齊的牙齒。而女人笑得很淺，目光卻溫柔地看向大笑的孩子。陽光打在她們身后的藍紫色繡球花叢，溫暖而強烈，更襯得女人的皮膚白皙，長發(fā)烏黑如墨。

　　張疾在村子里并沒有停留太久，把該調查的調查完后就帶著一些必需品和食物回車上了?；厝サ穆飞希胖饾u感覺到不對勁。

　　作為一名特戰(zhàn)隊隊員，張疾有著極為靈敏的危險感知能力，這也是他能夠帶著小墨毫發(fā)無傷地從縣城逃出來的原因。

　　自己身后那片廣闊的空地上并未出現(xiàn)聲響，張疾停下了腳步，靜靜觀察著自己周圍。

　　這樣的夜晚有風，風吹過樹林的聲響適合隱藏靠近的腳步聲。他也不著急，就站在原地等，手中的木棍早已換成了鐵鍬。

　　又是一陣強風，躲在樹林里的黑影瞬間出動。從面目上還能看出它們是人，但行為已經(jīng)與人沒有任何聯(lián)系，它們以一種最方便控制身體的方式，四肢著地如獸類一般前進，很快就將張疾包圍在了中間。

　　這批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和馬伯病發(fā)后一樣的另一個階段，有的長出了多余的胳膊和腿，有的甚至長了兩個腦袋。

　　張疾數(shù)了數(shù)，這里只有十個人，憑外表和穿著上來看，這些只是村里的小孩。雖然只是小孩，但病發(fā)后它們的力量甚至可以和正常成年人相比。

　　張疾握緊了手里的鐵鍬，對著一個沖過來的身影重重砍了下去。鐵鍬砍進了那人的脖子，但張疾低估了它的韌度，并未能一次全部砍下?？杉词箾]有完全砍下，那個小孩的動作也變得比剛才遲鈍了一些。

　　張疾見砍脖子有效，便都瞄準那里砍。十個小孩的攻擊接踵而至，一看到縫隙就拼命咬上來，張疾大部分時間都在防御，偶爾才能砍中一只。

　　其中一只被砍下頭后，身體和頭雖然都還能活動，但想要再次攻擊已經(jīng)不可能了。

　　張疾并不戀戰(zhàn)，只想著再消滅幾只后就撤退，突然聽到身后一聲車鳴。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快速朝著這邊沖了過來，狠狠將他右手邊的幾個人影撞飛。

　　“上車！”舒潔朝著車外一吼，手上腳下再一個操作，將車子漂移了起來，一個回頭再次撞飛站著的另幾個人影。

　　張疾吹了聲口哨，無比從容地帶著物資走進車門。車門一關，這輛面包車再次疾馳起來。

　　“哇！媽咪好帥！”小墨夸張地歡呼，對媽咪的崇拜遠遠超過了自己的老父親。

　　張疾只是笑著從麻袋里拿出一塊蛋糕遞給小娃娃：“餓了吧？”

　　早就肚子餓了的小墨看見蛋糕頓時兩眼放光，連連點頭：“嗯嗯！”

　　“那我和你媽咪誰更帥？”

　　前方開車的舒潔失笑，看不出來這個男人還挺幼稚的。

　　“別逗他了，快給他吃吧，小墨肯定餓壞了?！?p>　　張疾聽了，也不折騰小墨，把蛋糕放在了他手上，又給他拿了一瓶礦泉水：“媽咪大人發(fā)話了，就不逗你啦，慢點吃，別噎到。”

　　小墨確實餓極了，但拿到蛋糕卻沒急著吃，而是遞到了舒潔嘴邊。

　　“媽咪，吃一口?！?p>　　舒潔欣慰地笑了笑：“乖，媽咪在開車，小墨寶貝先吃吧?！?p>　　“那小墨喂你！”小墨說著，連忙用衣角擦干凈手，捏下一小塊蛋糕遞到舒潔嘴邊。

　　張疾沉默地看向前方的母子，不喜歡小孩子的他突然之間覺得小屁孩也不是那么討厭。

　　夜深了，面包車開入一片廣闊的地帶，在鄉(xiāng)間小路上晃晃悠悠一段路后停在了一座報廢了的土屋前。

　　孩子是熬不到這么晚的，早已趴在座位上睡熟。舒潔把孩子抱下車，張疾已經(jīng)率先將房子周圍調查了一遍。

　　舒潔把孩子安頓好，動身收集了一些屋里能用的東西。那盞年代久遠的油燈點亮了狹小的空間，舒潔趁著此時清點了一下物資。突然門邊有些響動，又立即安靜了。

　　她把小墨護在身后，抽出一根粗木棍護身。門緩緩打開，張疾高挑的身形出現(xiàn)在門外。他回給舒潔一個輕松的微笑，英俊沉穩(wěn)的臉龐暴露在一片昏黃的光線里變得有些柔和。

　　“這附近沒問題?！睆埣舱f了一聲，動作輕柔地走進屋里。

　　他盤腿坐在舒潔對面，伸手摸了摸小墨的頭：“小墨今天一定累壞了，讓他好好睡一覺吧?！?p>　　舒潔點點頭：“今天謝謝你了?！?p>　　“你們是我的妻子和孩子，我保護你們是應該的，不用說謝?！?p>　　“所以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你知道我是不會相信你說的那些?！睕r且，張疾一到這里，這里就發(fā)生了暴亂，舒潔相信沒有這么巧。

　　張疾低著頭，看向枕在舒潔膝上的小娃娃，利落的短發(fā)投下一片陰影模糊了他的神色。

　　“我只能告訴你，末日來了。”

　　“嗡。”張疾平淡的話語像是一顆深水炸彈，瞬時在舒潔的腦中炸開了，一股強大的無力感讓舒潔有些喘不過氣來。但她手里的溫度同樣無法忽略，那是來自孩子身上的溫暖。

　　舒潔定了定心神，剩下的只是理性地思考：“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張疾收回放在舒潔身上的目光，轉而望向窗外：“請相信我，我知道的不會比你知道的多多少。”

　　“還有就是，它們會咬人，活人的血肉對他們有特別的吸引力?！?p>　　“那被咬的話，會變成它們嗎？”舒潔想到了自己年輕時曾看過的一部喪尸片，心里一陣惡寒。不過好在張疾隨后給了她否定的答案。

　　“并不會，目前我還沒有調查出來人們發(fā)病的原因，軍方暫時管它們叫變異人?！?p>　　舒潔仔細回想了下馬伯病變之前的情形：“可是，馬伯病變之前就是被李富水給咬傷了?！?p>　　“那李富水是變異之前咬傷的他還是變異之后？”

　　張疾一句話把她難倒了，她并未親眼目睹馬伯被咬的情形，但有些東西似乎在腦海中呼之欲出又抓不到大致的頭緒。

　　這時張疾打斷了她：“我去外面守夜，你們安心睡吧?！?p>　　說著他已經(jīng)起身轉向門外。舒潔匆忙從袋子里拿出一件舊的外套遞給張疾：“后半夜我來守。”

　　“沒關系，安心睡吧?！彼舆^衣服，低頭看了一眼，臉色有些怪異。

　　“這個...”

　　“怎么了？”舒潔疑惑地看過去，頓時被那件亮粉色的布料晃了眼睛。

　　張疾俯身把衣服蓋在了她身上，意味不明地說道：“我不冷，你老公的身體素質還不了解嗎？”

　　說完還遞給舒潔一個曖昧不清的眼神，看得老實人舒潔此時臉上有些發(fā)燙。好在張疾沒有繼續(xù)為難她，直接出門去了。

　　高大的男人出去后，屋里頓時變得空曠起來。舒潔撫著披在肩上的布料，思緒慢慢飄遠，記憶中的那個男人似乎與現(xiàn)在不大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