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夫人對您念想的緊
聽了崔少恭的話,裴祈只感覺鼻子有些酸酸的,有種想要掉眼淚的趨勢。
她猛的吸了口氣,可聲音里的哽咽卻無法掩飾:“謝謝你?!?p> “不必。”崔少恭搖了搖頭:“謝我的話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再說吧,現(xiàn)在我有另一件事要告訴你?!?p> “今早,宮中的李太醫(yī)過來了一趟,說有事情找你,好像是跟先帝的死有關(guān),你要不要見他一面?”
“李太醫(yī)?”裴祈將眼淚抹去,反復(fù)的斟酌起了這個名字。
李適,先帝重病時的貼身御醫(yī),負責先帝的膳食以及用藥,不夸張的講,先帝日常起居用過的所有東西,都會經(jīng)過他手。
不過,太子被俘那日,李適曾一口咬定太子的罪行,與容欽同流合污,為何會突然來找她?
又或者說,他知道些什么東西?
“李適現(xiàn)在人在哪?”她突然問。
“被我留在了府里,你要見他?”
“見!”
……
太后被綁的事情傳出后,原本在百姓眼中早就臭名昭著的罪臣國師可謂是又出盡了風頭。
裴祈與昭嵐殿這兩個名字,讓人人都恨之入骨。
相比于民間的紛擾雜亂,一向明爭暗斗的朝廷,這些天卻安靜的詭異。
似乎所有人都刻意保持著安分,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
中秋宮宴。
宮里每年的中秋,都會大辦宴席,這是歷朝傳下來的規(guī)矩。
身為監(jiān)國的江逢川,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主位之上,江逢川一臉不耐的喝著酒,一杯接著一杯。
容欽之前給他的指示是按兵不動,只要他坐穩(wěn)了這個監(jiān)國的位置,皇位就遲早都是他的。
可現(xiàn)在都到中秋了,還要他等多久?
一想到這些,他就沒來由的煩悶,前來舉杯敬酒的大臣,也都被他盡數(shù)趕走。
江逢川將酒杯狠狠的摔在桌子上,抬眼環(huán)視了下四周,可卻意外的并沒有發(fā)現(xiàn)容欽的身影。
往年的中秋宮宴,即便沒事干容欽也會過來坐一坐,今天這是怎么了?這宮宴都進行到一半了,還沒見到他的影子……
與此同時,宮中一個不起眼的殿內(nèi),容欽借著昏暗的燈火,把玩著一支深綠色的翡翠鐲子,上面雕刻著精細的家族圖騰,是旁人不可高攀的東西。
“大人,人帶到了?!?p> 身后,緊閉的殿門突然被人打開,只見屠攸身后,那年邁滄桑的身影走了進來,在看見容欽后,他的臉色難免有些不好。
等到屠攸關(guān)緊了殿門,容欽才轉(zhuǎn)過身來,對著來人勾唇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岳丈大人,你我可是好些日子沒見過了。”
葉崇本是不愿見他的,可卻不知道裴祈的身份已經(jīng)被他識破,為了不牽連裴祈,葉崇還是過來了。
在他眼中,容欽此番無非就是像之前那樣,以“葉柔”為威脅,吩咐他去做些事罷了。
殊不知,現(xiàn)在的事情,已經(jīng)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
“你不必與我佯裝客套,有什么事直說就是?!比~崇別過頭,甚至不愿正眼看他。
容欽也不惱,眸中卻沾染著數(shù)不盡的寒意,他慢悠悠的踱步到一旁的軟椅上,緩緩坐了下去,意有所指的看向葉崇:“倒是沒什么事?!?p> “只是本相近日事多繁忙,已經(jīng)好些天沒有帶著夫人回葉府看您了,夫人對您老念想的緊,所以本相才將岳丈請過來見上一面,看您無恙,本相也好回去與夫人復(fù)命不是?!?p> 說罷,容欽將袖中那支鐲子取了出來,輕輕放在身側(cè)的茶桌上:“這是夫人要我?guī)Ыo岳丈的,您可得好生收著?!?p> 在容欽拿出那支鐲子的時候,原本有恃無恐的葉崇仿佛意識到了什么,他緊緊的盯著那支鐲子,快步走了過去。
他的表情從見到鐲子時的懷疑,到確定那就是葉家傳家寶時的震驚,以及最后意識到些什么的恐懼,都十分清晰的展現(xiàn)在容欽面前。
葉崇雙手顫抖的捧著那支鐲子,逐漸紅腫的雙眼不斷在容欽與鐲子之間徘徊:“這是……”
這是他給葉柔的傳家寶,是隨著葉柔一起帶去鄉(xiāng)下的傳家寶!
怎么……怎么會在容欽手上?
難道阿柔她……?
這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阿柔出事了,甚至沒人來傳個信給他,他派去那么多保護阿柔的人,到底都在干嘛???
看著葉崇的反應(yīng),容欽卻依舊裝著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一臉關(guān)切的問他:“岳丈大人這是怎么了?好像看到夫人的東西,您并不是很開心啊?!?p> 開心?他怎能開心的起來!
“你把阿柔怎么了!”葉崇一把拽起容欽的衣領(lǐng),將人扯到眼前,滿腔憤怒的朝他吼:“阿柔如果有什么事,即便粉身碎骨我也絕不饒你!”
被蹂躪的衣領(lǐng),讓容欽不禁皺了皺眉,口中帶著幾分警告:“本相乃當朝右相,葉將軍竟連這尊卑都忘了,怎么?是葉柔給你的勇氣,還是裴祈給你的?”
葉崇身軀一震,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松了。
他反應(yīng)過來,顫顫巍巍的后退幾步。
阿柔……裴祈……
難道,容欽都識破了?
他不能沖動,女兒還在容欽手上,只要葉家還有兵權(quán),阿柔一定會沒事的……
冷靜!
葉崇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他面朝著容欽向前爬了幾步,跪在容欽腳邊,語氣近乎祈求:“方才,是……是葉某無禮,還請大人不要怪罪,更不要傷害阿柔……”
“岳丈說笑了,本相怎么會傷害自己的夫人呢?”容欽冷笑,理了理胸前的衣領(lǐng),滿眼諷刺:“不過有些事情本相實在不解,倒想問問岳丈?!?p> “夫人自從嫁進了丞相府,本相似乎未曾苛待她,不過是女兒家不便出門,將人安置在了清心院里?!?p> “這幾年來,本相扶持著岳丈大人在朝中平步青云,你葉家也受盡了尊重,本相實在是想不明白,您為何要叛我?。俊?p> 容欽彎下身,鉗住了葉崇的下頜,用了狠力捏住葉崇的臉:“那個裴祈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這么不惜代價的幫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