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蘭幾個人下樓，劉經理吩咐人去整理植物園。
劉經理畢竟是老江湖，雖然沒有發(fā)火，或者暴跳如雷。
他一張平靜的臉上落寞的神情，還是暴露了他心里的不快。
很快，有一些好事的，聽說樓頂上的事故，有去拍視頻，去看了。
酒樓門口有車輛增多的意思，劉經理指揮人手，維持秩序。同時也派人維修好電梯，查看安全設施。
看客問劉經理“植物園現(xiàn)在免費看嗎？”
劉經理臉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說“免費，免費，過去是免費的，現(xiàn)在是免費的，將來也是免費的。”
好好好，看客和食客們一起鼓掌。
殊不知免費才是最貴的。
幾個維修工迅速抬著幾塊大玻璃，去裝上破損的玻璃。
一個看客不滿意的說“欸？你們裝上玻璃，不就沒有那種風卷殘雪的情形了嗎？”
“對呀，對呀！我們還沒有看夠呢！趕緊打電話給哥一家讓他們過來看！”
現(xiàn)場又是一陣忙碌。
劉經理：這個！心里問候一下這人前輩。
后廚經理跑過來，說“劉總后廚食材不足了，大概需要每天四五倍的量，還需要人手，初步估計要延續(xù)一兩周時間。”
劉經理說“好的，食材你去準備，人手我想辦法。”
保安經理跑過來說“經理經理！門口停車場爆滿，電視臺來人采訪！”
劉經理深吸一口氣，雙手往下用力一摁，意氣風發(fā)的喊道“不要慌按平時應急預案處理，告訴各部門都別給我掉鏈子?。?！”
瑞蘭看著酒樓員工像蟻群一樣，有條不紊的忙碌起來。
瑞蘭轉身對孫詩凱說“孫少，你看你們這個酒樓倒是因為這次事情，因禍得福。”
孫詩凱點點頭說“有你們姊妹倆在，哪里不火真沒有天理了。
這里就看劉經理到底接得接不住，這份機緣啦！”
瑞蘭瞟了他一眼說“前一句全當你夸我了，后一句是劉經理對于這件事，好像游刃有余。”
孫詩凱露出微笑，朝著看過來的劉經理比了個大拇指，贊。
孫詩凱這人最大特點是隨和，所以總以暖男那種調侃和幽默去感染身邊人，這也是瑞蘭并不反感他的緣由之一。
劉經理早看見了，朝他們揮揮手。
大廳那面，有電視臺的來采訪，架好機位，在采訪一位小蘿莉，小蠻。
誰能拒絕這樣一位漂亮可愛，自帶音樂屬性，拖著她的小音響的小姑娘呢？
方明看看時間不早了了，低聲說，他那里還忙，得撤了。臨走遞給瑞蘭幾只白貓手辦，說看誰順眼，給誰。
瑞蘭看看這個熱鬧的狂歡似的場面。
對于自己這些低調點的人，整出這種大手筆，不是很好，應該注意了。
小蠻接完采訪，跑過來。
瑞蘭瞟了一眼跟杜欣說話的楊燕燕，兩個人親熱的跟許久未見的閨蜜一樣，眼里露出星星。
瑞蘭走過去跟她們說告別，自己要回去了。
杜欣以這次邀請方女朋友身份，表示對這次有些遺憾的宴席，因為這次事情中斷，表示下次一定再安排。
出來酒樓大門，這里交通比較擁堵了。
瑞蘭叫住楊燕燕。
瑞蘭走過去，拿出包包里面一只白貓手辦，遞給楊燕燕說“楊姐，咱們比較投緣，初次見面沒有什么東西送你的，這個小玩意兒當我的小心意了?！?p> 那只白貓手辦是那只黑貓手辦的簡化版，具有遠程感知功能。
楊燕燕堆起一臉微笑，對瑞蘭說“謝謝哈！”
朝瑞蘭揮揮手告別，楊燕燕便離開這個酒樓。
瑞蘭看著她的身影，輕輕吁出一口氣。
楊燕燕往公司方向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來了自己是公司專門給自己放了假。
有些不習慣??！拿起電話給帶班班長打電話，安排工作。
這只手拎著大化妝包，那只手心里握著一只白色的小手辦。
楊燕燕拿起那只白貓手辦，看了看想要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
她對于這種超出她認知范圍的東西向來敬而遠之。
可是琢磨了琢磨，這是孫少好朋友贈給自己的東西，不應該這么認為，于是她把那只白貓手辦到了口袋里。
楊燕燕開著車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這是一個小高層，需要步行通過老舊的樓道，樓道里面并沒有物業(yè)每天打掃。
租住的大部分是早上看不見太陽，晚上看星星月亮下班的年輕人。
他們經常忘記帶垃圾下樓，或者直接把鞋子放門口。
所以，這里樓道常年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氣味。
楊燕燕喜歡這樣的氣味，雖然討厭，可總是回家了的感覺。
楊燕燕掏出鑰匙，打開防盜門。
里邊的木門并沒有推上，楊燕燕把防盜門鎖上。
她在玄關脫下鞋，在彎腰抬起身子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好像和身體分離開了。
那個身體靜靜的，將要抬起身子，卻沒有抬起身子的樣子，低眉順眼一臉的迷茫。
她這具身體的的靈魂，卻看著鏡中那個陌生的自己。
那是一個神色陰郁又怒目圓睜的女人，臉色青黑，像一個在憤怒里死去的怨婦。
可能是自己這些天失眠太厲害了。
楊燕燕閉了一下眼睛，深呼吸一下睜開眼睛，鏡子里依舊是那個漂亮，干練的女子。
脫下絲襪，露出潔白的小腿，在腳裸上面有一條若隱若現(xiàn)的紅線，在小腿上很醒目。
楊燕燕吃了一驚，伸手在那條紅線上揉了揉，那條紅線消失了。
她琢磨著，應該是在冷的庫房里，毛細血管被冷溫凍著了，經過外面溫度升高，爆裂了。
現(xiàn)在用手揉揉就好。
她男朋友從廚房探出頭問“剛才聽見你進來了，怎么還在那里磨蹭?！?p> 楊燕燕在外面干事雷厲風行，在家里卻是一只貓一樣。
她嘀咕說“累死了。今天跟領導吃飯，還沒有吃飽?！?p> 說著她拍了拍肚子，走到客廳換了居家服。
到洗手間洗洗漱漱，心中升起一種詭異的想法，想看一眼鏡子里的自己。
鏡子里的自己臉上一片蒼白，眼睛沒有黑白，只有散發(fā)著黑霧氣的兩個窟窿。
揉揉自己一頭長發(fā)，楊燕燕往回退了幾步。
鏡子里面的自己張開嘴，露出一嘴破碎的牙齒，無聲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