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周一言不發(fā)地從房里走出去。
孟素的思維是極其凌亂的，就像她此時的身體一般；扯過被子堪堪蓋住自己，孟素睜著眼，顧明周的話在她腦子里一遍遍回蕩。
孟素有些感謝顧明周留下她一人。那個問題，她真的不知怎么回答。
成婚五年，孟素做好了作為一個妻子的一切。可是獨獨，好像漏了這一點。
她有愛過顧明周嗎？
年少時，她也曾期盼這個被稱為她“丈夫”的人回家。雖然羞澀膽怯，但每聽說他要回來，心中總?cè)滩蛔“蛋迪矏傄环?。后來即使與顧明周聚少離多，她也在心里將二人視為一體，同心同德，共謀其利。
可是，這是就是愛嗎？孟素不知道。
如若說愛，那….
另一邊，走廊的盡頭，陽臺上的男人點燃了一支煙。
顧明周回想著自己說的話。剛才所言不過一時情緒激動，現(xiàn)在想來，卻令人倒吸一口涼氣。
他說了什么？質(zhì)問孟素是不是愛他？
難道，他已經(jīng)愛上，或者說終于愿意承認，自己愛上孟素了嗎？
顧明周很快接受了自己這個想法，這樣的認知反而讓他心里松了一口氣。
問題接踵而來，他是在在意孟素的想法嗎？那孟素不就知道自己…想到這兒，顧明周覺得面子掛不住，又不免有些懊惱。
知道也便知道，夫妻之間相愛本就應(yīng)該，但是…...
顧明周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好像不再有自信，孟素愛著他了。
“先生，你會愛我嗎？”四年多前的場景又浮現(xiàn)在眼前，連同孟素還未褪去稚嫩羞澀少女的臉。
當時他只是摸了摸孟素說完話就緋紅的雙頰，笑著，模凌兩可地答：“我們是夫妻，或許，會吧?！毙∨说难劾锼朴秀露推诖櫭髦苤皇侨嗳嗨念^就離去了。
不過是逗逗她玩，顧明周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愛她。
誰能想，五年后，同樣的問題拋向了自己。
是愛過，愛，還是會愛？顧明周不敢深究這個問題的答案。
三支煙落，顧明周不安地發(fā)現(xiàn)，他好像真的沒有做過什么值得孟素去愛的事。
新婚時孟素看到他的欣喜，他對孟素的不在意將顧明周蒙蔽了許久，至今他才發(fā)現(xiàn)，或者說才愿意直視一點：原來，嫁給他，再愛上他，不是那么理所當然的事。
曾經(jīng)的孟素，對他有悸動吧？顧明周吸了口煙，這總是毋庸置疑。
曾經(jīng)的他不懂，用視若無睹面對孟素心中的炙熱；這一年回到陵城后，喜歡看著自己的那個小妻子已經(jīng)不在了，她懂事，理性，克制，可是卻一次一次，走進他的眼，他的心，讓他再也無法忽視她的存在，無法克制自己對她的注意。
但是，是否一切都晚了呢？
如若悸動有時差，我們是否還能捕捉，愛的痕跡？
顧明周深一口，將煙按滅在煙灰缸里。方才還在后悔沒有多留一會讓孟素說個清楚，這一會，他卻感謝自己膽怯地逃離。
“沒事，小素，”顧明周想，“這回終于是我們兩個人了，我相信我們….會好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