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喝藥

　　晚飯是由王媽送來。孟素側(cè)頭看了王媽一眼，王媽邊將飯菜放在桌上，手上張羅著，眼看著手，嘴里卻還說：“先生今晚有飯局吶，晚些時(shí)候該回來吧。”

　　孟素吃的很慢，但今晚的清炒萵筍絲頗為爽口，孟素也難得地多吃了些。

　　飯后，王媽收走了盤子，孟素默默靠在床頭上。幾日來清醒的時(shí)候越來越多，她便總是一個(gè)人思考著。說是思考，腦子里似乎也空空，時(shí)間替她消化著最近的事，孟素連自己筆直地坐了許久，都沒意識(shí)到。

　　晚上九點(diǎn)。門把被轉(zhuǎn)動(dòng)，也許是受到了什么鼓舞，顧明周又來了。一個(gè)丫頭跟在他身后，把一個(gè)小碗放在桌子上，便端著空托盤走了。

　　顧明周同中午一樣在椅子上坐下，端著碗，遞到孟素嘴邊；嘴角仍掛著寵溺的笑意：

　　“小素。喝了它。”

　　一股濃烈的苦澀味直沖鼻腔。

　　“這是什么？”孟素不禁皺眉。

　　“只是些尋常的補(bǔ)藥?！?p>　　孟素毫不掩飾厭惡，將頭偏向遠(yuǎn)離顧明周的一側(cè)：“我這幾日，身子已經(jīng)舒爽了許多了，王媽煲了許多湯，進(jìn)補(bǔ)不過量，我既沒病，這藥我就不喝了?！?p>　　“你這幾天太虛，一直沒大補(bǔ)，今天開始喝藥，也是醫(yī)生的安排，”顧明周將藥收回身前，修長的手指捏著調(diào)羹撥動(dòng)碗里的藥液，隨后又遞到孟素面前：“乖，小素，就算你不聽我的，醫(yī)生的話也是要聽的?！?p>　　語氣仍是極致的溫柔。話里卻沒有一絲退讓的意味。

　　“這是安胎藥吧?！泵纤匾巡辉概c他多費(fèi)口舌，“這孩子我不生，這藥我也沒必要委屈自己喝?！?p>　　清清涼涼的聲音，一下將笑意從顧明周嘴角抹去，顧明周愣在原地，過了好幾秒才又“呵呵”地笑了兩聲：

　　“小素，是不是最近躺的太多，說起話都糊涂了?！?p>　　“我這幾日是渾渾噩噩，但醒著，夢(mèng)著，我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這孩子我不能要?！?p>　　“不能要，”顧明周勉強(qiáng)掛起的最后一絲溫和的笑容也消失殆盡，面色是奇怪而讓人捉摸不透的詭異，“小素，你在說玩笑話吧。”

　　說著，顧明周將湯匙放在桌子上，紅褐色的液滴落在紅木的茶幾上也只見反射出的淡淡微光，顧明周空下的右手不及孟素反應(yīng)已捏上孟素頜邊的雙頰：

　　“小素你告訴我，你是要喝還是不喝？”

　　“我不…”不待孟素說完，機(jī)敏的右手已趁勢(shì)捏開了她的嘴；顧明周的力道十分精巧，不僅避開牙齒與肉的磕碰，又能叫人肌肉酸麻，使不上力去將嘴合上。孟素全力掙扎著，最后也難免齒間空出縫隙。

　　藥從縫中灌進(jìn)，又從嘴角流出，半碗下去，孟素被嗆到，猛烈地咳嗽起來，口中的藥盡數(shù)噴灑在身前的被子上，留下斑斑駁駁的棕色痕跡。

　　不用照鏡子，孟素都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狽：不談面前的藥漬，生理上的不適和屈辱感已讓她紅了眼眶，發(fā)絲在掙扎中粘著藥液貼在臉上，蒼白的下巴尖上還掛著尚未流下的藥滴。

　　顧明周心有不忍，待孟素咳嗽平息后，掏出手帕，默默地替孟素擦起了下巴。

　　雪白的手帕留下難以洗去的污跡，孟素抬眸看向身邊站著的這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男人，目光相及，本已泫然，眸中珠光卻在這一刻停在眼底。

　　顧明周有些不自然，語氣雖冷，還是盡量放緩了語氣：“你累了。一會(huì)王媽會(huì)來替你換洗，你還是早些休息吧?！毖粤T，顧明周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