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孩子該是出生不久吧？”顧明周沉默一會，開口好像沒邊際的話，“算來還沒到百天吧，正是鬧人的時候，我們小素就不去叨擾嫂子了?！?p> “不叨擾，不叨擾，”孟達笑著擺擺手，“孩子有奶娘幫忙看著，雨秀也正想找人說說話?！?p> “小素懷孕不過三月，身子又不好，這襄城說近不近，要是出了什么閃失，這可怎么是好?！?p> “明周啊，我們一定會小心再小心，讓那司機慢慢地穩(wěn)穩(wěn)地開，鐵定把小素保護好。”
“是啊明周，他是小素親哥，我是小素親爹，你還擔(dān)心我們不能把小素保護好嗎?！?p> 顧明周的目光落到了孟素的肚子上，孟素消瘦，一月來還總坐在床上，今日一看，肚子竟有了微微隆起的弧度；顧明周不覺自己的眼色在這幾秒軟了下來，短暫停頓后，說：“我也是父親。我也有我的孩子需要保護?！?p>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們....”
“嫂子家是開醫(yī)館的？”顧明周打斷孟達的話，“孟家也是做藥材生意的吧?！?p> “這醫(yī)館，靠的就是個聲望。幾代人積累的聲譽，一個不謹慎，就斷送了。嫂子家的醫(yī)館是老字號了，那治病救命的事，若是有幾個混混來管理一鬧，想來看病的，也便不敢來了，嫂子在家?guī)筒簧厦?，心里也跟著鬧，為什么平常不上心，防著點那要鬧事的人呢?！?p> “這幾日刮了風(fēng)，看樣子雨季就該來，那庫里的藥材也該抓緊送出去吧，父親和大哥已在陵城耽誤了這么些時日，我們顧家也參了許多藥鋪的股，我也知道那藥材壓著，受了潮，是多大的損失。父親和大哥再不上心，再過幾天藥鋪都不再收，損失了銀錢不說，那名貴的藥材，可真是浪費了。”
一席話，仿佛都在為對方考慮。，可在孟家父子聽來，再怎么遲鈍也能品出不對味。還沒等孟達說出那句“顧明周你什么意思”，顧明周已經(jīng)看向孟素：
“小素，你的意思呢？”
顧明周直直盯著孟素的雙眼，孟素不得不同他對視。
顧明周，我不開心，我一刻也不愿看到你的臉，你的孩子我一秒都不愿留在我的身體里。
孟素的目光也直直地回應(yīng)著顧明周，昔時清亮的瞳孔也有了幾分渾濁，但依然是毫不畏的凝視，顧明周被孟素看得心顫，若非極強的自控力，此時他定不能毫不改色。
“父親生意忙，哥哥也還有嫂子要照顧?！泵纤卮瓜卵垌?，“過段時日，我再到襄城去拜訪?！?p> “小素...”孟達不自覺小聲驚呼，孟素卻拍了拍他的手，待他平靜下，孟素轉(zhuǎn)身，朝二樓的房間走去。
顧明周看了眼孟素離去的背影，聲音又恢復(fù)了最開始的溫和：
“小素心情不好，父親和大哥也不必太著急走。我這幾天正差人準備禮物，還有嫂子和小外甥女的一份。過兩天我親自安排司機和車，護送你們回襄城去。”
孟如山重重地“呵”了一聲，不看顧明周，插著手向自己休息的房間走去。孟達也跟著父親，不看顧明周，一道離開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