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素仿佛聽到一陣馬蹄聲。是幻覺嗎？側(cè)耳細(xì)聽好像又沒有，走了兩步，感覺背后的街市又確實有車馬穿過。
是顧明周追來了嗎？孟素陡然緊張起來，可是城門早已關(guān)閉，宵禁的時間也到了，“陵城這么大，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孟素深吸口氣，邊走邊寬慰自己。
不管怎么說，不能再在外面逛了。不論是不是顧明周已經(jīng)追來，再這樣受凍下去，自己很可能昏死在街上。孟素拎著食盒邊走邊左右打量，不覺間身邊的街景一點一點熟悉起來，孟素邊走邊回憶，終于認(rèn)出了道路；驀地，孟素靈光一現(xiàn)，她終于想到今晚的落腳地了。
孟素心中一喜，雙腳也似乎恢復(fù)了點力量。正要邁大步向前，卻聽耳邊傳來說話的聲音：
“隊長，這么晚了怎么還有人進(jìn)城?”
“聽說是個什么大少爺來尋人。不該問的別問，他們不都往城東去了，礙不著我倆什么事?！?p> 兩個巡邏模樣的人走遠(yuǎn)，孟素才從一處角落起來。孟素聽著他們的話，顫抖著，不由僅僅握住盒把；起身時，冷汗浸潤了雙手，盒把滑溜溜的，險些從手里脫去。
果然還是被他尋來了。好在這里是城西南，顧明周向東，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回來。還是要快點到那個地方，熬到天亮，再想辦法換錢買車票或者躲起來。
孟素頂著風(fēng)，低著頭，用最快的速度向巡邏人離開的反方向走去。只剩一條街區(qū)，兩個路口之外，已經(jīng)隱約可以看見那三層樓的建筑，聯(lián)排商鋪的末端，青石磚的三級臺階....
就要到了，就剩最后一個十字路口了。后門的鑰匙在前門信箱右側(cè)的夾層，進(jìn)了房子，里面的每一個角落她都熟悉，窩在某個柜子中睡一夜，再在明天有人來前離開；一晚饑寒，孟素終于看到光明。
可是這光明的具象化似乎來的太快。十字路口處，孟素正要橫穿，兩邊的路生出黃暈的光芒，是拿著手電筒的人從兩邊向十字中心靠近。隔了很遠(yuǎn)，孟素還是認(rèn)出，左邊來的人，曾經(jīng)在顧明周的工廠見過。
他們不是已經(jīng)向東去了嗎？沒有遲疑的時間，孟素立刻轉(zhuǎn)身向后跑，慌亂間食盒在手里滑了一下，盒里的寧寧被驚醒，放聲大哭起來。
嬰孩的哭聲在寂靜的黑夜根本無法掩蓋，孟素打開盒蓋想哄一哄女兒，但顯然只是徒勞?？蘼曄肫?，巡查的人腳步似乎更快，手電筒的光在地面上搖擺，孟素?zé)o法，將盒蓋一把抽去，將食盒放在路的中間，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全力向來時的方向跑去。
一道強光從身后照來，但孟素不敢回頭，只是跑，只是跑，直到強光完全正對著她的身影，直到她被光完全包圍，直到她不小心摔倒，跌坐在地上。
孟素跪坐著抬頭，剛才兩個巡視的人已經(jīng)一左一右站在她前方路的兩邊。
黑色的轎車緩緩在食盒的一米前緩緩?fù)Ｏ?，光影暗了暗，一個頎長的從車廂里走出來；顧明周緩緩蹲下，小心地抱起盒中的女兒，“不哭了，”修長的食指探了探女兒頸肩的溫度，寧寧靠在顧明周的胸膛，哭聲也慢慢小了王媽跟在顧明周身后，適時地接過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