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星主又不會斷案
歲安帶著謝玉昭返回了念奴嬌,原本熱鬧非凡的紅樓,如今人走茶涼,十分蕭瑟,上頭還貼著公衙的封條,謝玉昭原本想上前揭封,而少女一身布衣站在了門口,目光有些幽深。
果然如此!
就在謝玉昭伸出手的那一瞬間,歲安猛地上前拉住了謝玉昭,從自己的懷中灑出兩張符紙,連忙后退:“有人在招魂!”
符紙被歲安丟到念奴嬌的大門,不知道從哪里傳來了一股子力量,直接將符紙燒燃了,歲安松開了謝玉昭的手,抽出身后的弓箭,拉起長弓,騰空而起,朝著窗戶射下一箭。
“來者十分不善?!睔q安取出白骨筆,對著空氣寫下一符,將它交給了謝玉昭,“你且站在這里,莫要讓黑氣傷到了你。”
弓箭幻化出來的白霧,與黑霧纏繞扭打在了一起,謝玉昭手持符咒,而大街上的人仿佛看不見騰空而起的人與糾纏的黑霧,他聽見歲安念著什么東西,最后縈繞著念奴嬌的黑氣發(fā)出了一聲慘叫。
黑氣似乎又要拼死一搏,這個時候竟然出現(xiàn)了兩團黑霧,漸成人形,儼然就是死去的更夫、白竹。
似乎是見歲安不好對付,竟扭過頭去對付站在一旁的謝玉昭!
歲安顧不得其他,連忙沖著上前,擋在了謝玉昭的面前。
黑霧襲擊而來,疼痛愈加明顯,歲安的肩膀被余波所傷,后退了兩步撞在了謝玉昭的肩膀上。
“你……?”謝玉昭想要扶住她,卻被少女打斷了——
“別說話!”
歲安的白骨筆筆鋒凌冽,寫出來的符紙渾身散發(fā)金光,憑空召喚出了小白。
小白身披金光,繞著黑霧轉(zhuǎn)圈,形成的光波將黑霧團團圍住。
而符紙一張一張從歲安的筆下飛出,黑霧扭曲著身子,扭曲的面容越發(fā)猙獰,爆發(fā)出尖叫,最后折成了小球,被她收回了葫蘆里。
而小白也被她符紙收回,身旁立即出現(xiàn)了白狐白虎面具二人組,“星主,在下先行一步?!?p> “可!”
說完,他們便從窗戶而進,回到謝玉昭身邊的歲安,臉色有些蒼白,伸出手,將符紙揭去,在手中被燒盡。
但她沒有停下來:“走吧大人,我們?nèi)タ纯?,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有能耐,竟然會選擇在白天招魂!”
大堂上,御史和御司架著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而不知道什么時候,牛頭馬面也出現(xiàn)了,二者架著一披頭散發(fā)的女鬼,女鬼跪到在地,雙手被厚重的捆魂鎖鎖住。
歲安上座之后微微一招手,示意謝玉昭在另外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旁聽。
“堂下何人?此舉寓意何為?”歲安一身布衣,身上卻散發(fā)著金光,她美目嚴肅,自帶威嚴。
“草民徐闖,是為了祭奠魁娘?!毙礻J低下頭。
“白日招魂,對魂魄的傷害極大,除非亡魂有所托,本座追魂數(shù)日未果,而你,一屆生人,竟有如此能力!”歲安翻看了生死簿,徐闖的死亡日期還未定,就說明此人還活著。
“抬起頭來,讓本座細細看你?!彼魄?,是何等面相,竟能不顧鬼界之法。
徐闖俯身磕頭,“草民不敢?!?p> 歲安一揮手,徐闖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勁的法力,他被迫仰起頭,眼神漂浮。
“你身負佛光……”歲安觀徐闖面容,心下駭然:“卻有戾氣,身背三條人命?!”
她扭過頭看著謝玉昭,什么查案斷案,她學得根本就不是這些,再者夜陰司根本就無法斷生人之案!
“擅自招魂,擾亂人鬼兩界,本座依律,將收回你過往的功德?!睔q安的白骨筆在竹簡上落筆,待竹簡形成,徐闖一聲慘叫后,身上的金光悉數(shù)剝離,而他身上的黑氣越發(fā)濃厚。
“惡鬼魁娘,你雖有冤,卻未能上報夜陰司,而是逃出鬼界,擅自前往人界,擾亂法則,依律捉回!事出有因,本座可從輕處判,可你卻打傷御司,無顧法令,且死性不改,聯(lián)合生人,謀害性命,此罪當誅!”
說完之后,魁娘磕頭,“星主!魁娘何其無辜!何其無辜!”
“那更夫,于魁娘年幼時侵犯與魁娘,魁娘的父母因魁娘而亡,魁娘又被賣入念奴嬌,又有誰會心疼魁娘?”魁娘未能掙脫束縛,跪坐在那一處癡笑。
“那念奴嬌的白鳳阿娘,對魁娘總是棍棒相加,魁娘不愿,可魁娘是奴,不得不聽!那白竹,自認為是白鳳阿娘的親女,看似對魁娘友好,卻處處嫉妒我,魁娘念白竹年幼善待與我,本不愿相信是白竹所為……”
當年,一介書生的徐闖為同窗慶生,入了念奴嬌。
同窗請了魁娘和白竹一群姐妹來助興,也是那時,徐闖和魁娘有了感情,徐闖承諾,他一定會攢齊銀子替魁娘贖身。
魁娘也心生歡喜,將這件事與當時還是好姐妹的白竹說了,希望白竹能和白鳳阿娘講講情,從此不賣身,可白竹不知何時,也對徐闖心生愛慕,從此之后,竟性情大變。
處處為難魁娘,還在白鳳阿娘那里搬弄是非,最后,竟然將她賣給馮員外!
那馮員外就是當初害得魁娘父母慘死之人!是那縣令的好外甥!
魁娘不愿,白竹便聯(lián)合馮員外下藥,最后無奈只能上吊在大堂里。
在聽到了魁娘絕望自殺的消息后,徐闖為愛癡狂,不信魁娘這樣離開,在牛頭馬面來的第七日,設(shè)計留下了魁娘。
亡魂若是離開鬼界太久,則會無法控制自身陰氣,白日躲在書畫中,夜晚不斷吸食著月陰之氣,身上的戾氣越發(fā)濃厚。
在經(jīng)過一年的謀劃后,一人一鬼聯(lián)合出手,殺死了白竹和更夫。
事情就是這樣,謝玉昭聽完之后,便覺得有幾分可笑,但此時在夜陰司,他無法插話。
消失之后,只有徐闖一人跪在大堂之上,身旁燃盡的紙灰成了招魂的唯一證據(jù),歲安看著瞬間蒼老十歲的徐闖,微微一嘆,“你的人生,本不該如此,卻在一念之差中踏錯。”
謝玉昭立刻派人捉拿了徐闖,他看著歲安,微微垂下眸,“歲姑娘是如何斷定他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