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案件

　　宋婳靠在出租車后座，窗外的景色極速劃過。

　　修剪不齊的指甲抓破了手背，她咬緊了牙。

　　那一幕幕的血腥仿佛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眼前……

　　一片的紅，再也看不到其它。

　　“這個給你?！?p>　　男人的聲音將她拉了回來。

　　眼前多了一只寬大的手，上面放著一塊巧克力。

　　“不開心的時候吃塊巧克力，心情會好一點?！?p>　　宋婳眼底最后的警惕消散，她伸手拿起巧克力塞入了嘴里。

　　綠燈亮起，出租車?yán)^續(xù)行駛。

　　車內(nèi)安靜了一瞬，前座的人透過后視鏡掃了眼宋婳好看的臉。

　　疑惑出聲：“你怎么不說謝謝？”

　　聞言，宋婳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男人挑了挑眉，“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p>　　畢竟女人總會有不舒服的那幾天，他這么大度的人表示理解。

　　然而他安穩(wěn)了沒兩分鐘。

　　“姐姐，你長得這么好看有男朋友嗎？”

　　“我猜就算沒有男朋友你也應(yīng)該有不少人追求吧?！?p>　　“姐姐，你去赤城街道那邊做什么？”

　　“我跟你說那邊沒有好玩的地方，你要是心情不好的話我推薦你去一個地方，我經(jīng)常跟朋友去。那里可……”

　　“你能安靜點嗎？”

　　聽出宋婳語氣里的不耐煩，他咬了咬唇，倔強的說出了后面的話。

　　“……好玩了?！?p>　　車子駛?cè)肽康牡?，他抬高了鴨舌帽，笑露八齒，：“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俊?p>　　素白的手抽出一張百元紅票丟到了前邊。

　　宋婳扶著車門站在石階上，等話嘮司機給她找錢。

　　他吐了吐舌頭，翻找了錢幣遞過去，宋婳正要伸手接過他又抽回手。

　　宋婳凝眉對上他好看的桃花眼，眼尾的紅配上淚痣透著幾分可憐。

　　僵持兩秒，他泄氣：“好吧，不愿意告訴我就算了，我叫……”

　　“傅枔?！?p>　　宋婳準(zhǔn)確無誤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傅枔只覺得自己的名字從她口中喊出來。

　　繾綣旖旎。

　　壓下蕩漾的心思，傅枔舔了舔唇：“我們還會見面的。”

　　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宋婳接了錢轉(zhuǎn)身走進身后的大樓。

　　傅枔凝視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他收了笑回頭，伸手將出租司機的身份牌壓下。

　　……

　　 2011年

　　宋婳提著水果穿梭在熱鬧的小巷，她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腳下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

　　伴隨著蹬蹬的聲音，裙擺的白紗有規(guī)律的飄動。

　　“小婳回來了?！睌[攤的商販熱情的與她打招呼。

　　“福伯，今天這么早出來了?！?p>　　“這不是快開學(xué)了，我孫子快上大學(xué)了?！备２蜕频哪樞Τ鲆荒橊拮印?p>　　“那您先忙，我回家看看?！彼螊O與他道別，走進了一棟老建筑樓。

　　她爬上三樓，掏出口袋里的鑰匙插入鎖孔。

　　“爸，媽，小妹，我回來了?！狈块T應(yīng)聲推開。

　　“啪嗒！”裝水果的袋子掉到了地上。

　　蘋果順著樓梯滾動，一直撞到樓梯口的墻上才停了下來。

　　這一切不過發(fā)生在瞬息之間。

　　“嘟嘟—嘟嘟—”清脆的警笛聲每三秒頻率由遠(yuǎn)及近，聲音到樓下戛然而止。

　　“都散開都散開！別妨礙辦公！”趙啟枷驅(qū)散了群眾，朝出事的舊宅區(qū)走去。

　　樓外的墻邊有一灘嘔吐物，散發(fā)著惡心的酸臭味。

　　從樓里走出來的小李臉色有點蒼白，迎面碰上了他，：“隊長，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p>　　趙啟枷嘴里的煙頭吸盡最后一口，吐到了地上。

　　他抬腳磨滅殘留的火星。

　　“老子倒要看看，誰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犯事！”

　　趙啟枷單手揪住小李的衣領(lǐng)往樓上走，邊道：“報案人的身份核實了嗎？”

　　干他們這一行的，不是沒有遇到過賊喊捉賊的。

　　好不容易出來透口氣，小李哭喪著臉跟上，“核實過了，玉姐說先不要跟她交涉，讓她自己待一會?！?p>　　趙啟枷腳步停頓，撇頭：“不抓緊審訊過程，還讓她自己待一會兒？”

　　萬一時間一久細(xì)節(jié)都忘了怎么辦？

　　他捏了捏拳頭甩下小李爬上了三樓，余光掃到坐在樓梯上的女生，皺起了眉頭。

　　宋婳裹著的米白色大衣，包括里面的白色連衣裙都沾上了不少血跡。

　　長了一張驚艷的臉，此刻眼神空洞洞的呆坐著。

　　追上來的小李靠近他的耳邊小聲說道：“隊長，她就是報案人?！?p>　　看到趙啟枷探究的目光，小李大著膽子將他拉到一邊。

　　“她也是這家僅存活的人。”

　　趙啟枷眸光閃了閃，他回頭看了一眼宋婳的方向。

　　離她一米開外的家大門敞開，地板上滿是猩紅色的血跡。

　　怪不得剛走上一層就聞到了一陣兒濃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