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裕！”
嚴(yán)卓發(fā)出憤怒地嘶吼，不敢相信林裕這么快這么果斷地就要出賣自己。而林裕這么做也立刻引起了全場的恐慌。
甚至有人沖了上來想要直接動手，但沒人群中還保持冷靜的人拉住了。
身為賬房總管的林裕，所有人在他面前無異于穿著“皇帝的新衣”。
沈家商號家大業(yè)大，這么多年的經(jīng)營，每年數(shù)額龐大的流水，誰手上還沒沾點(diǎn)骯臟了？
要說沈青霞知道嗎？他肯定是知道的。只是很多時候只要這些人能把事情辦好，那就算他們手上不干凈，沈青霞也只能捏著鼻子認(rèn)了。
沈青霞發(fā)家的時候正是絲綢行業(yè)競爭最激烈的時候，各個商號對于人才的爭搶堪稱瘋狂。
不過放到今天，那些舊賬隨便翻出來一個都足以把嚴(yán)卓這種級別的高管掃地出門。
“林裕！你今天要是敢亂說話，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林裕我跟你拼了！”
“林裕我求求你，我求你了！你別說！”
剛剛還和林裕站在一起的人全都反目成仇，一時間大堂里亂成了一片。
不過雖然場面極度混亂，但是大家還沒有沖動到直接互相揭發(fā)丑聞。大家都知道，這個口子一旦打開，那就會一發(fā)不可收拾，讓在場所有人都無法幸免于難。
“林裕你注定不得好死！你別以為你檢查所有人，你自己就沒事。老東家可是也派人暗中盯著你呢！”
嚴(yán)卓捂著胸口，幾乎是用盡最后力氣說出了這句話。
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的眾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都互相交換著眼神，想要找出誰是哪個暗中盯著林裕的人。
“嚴(yán)掌柜?！?p> 角落里走出一個蒼老的身影。低調(diào)了許久的張稷又一次站出來說話了。
“嚴(yán)掌柜是覺得，有了把柄，他林裕就不敢說了是嗎？你覺得老家主會蠢到讓你們的人去做這件事是嗎？你是覺得這些把柄，只有他林裕一個人知道，是嗎？”
有了張稷這句話，林裕倒是暫時安全了。能把大家掃地出門的把柄不止林裕有，但是能要人命的把柄一定是有且只有林裕一個人知道。
林裕被嚇的跪在沈湘面前，嘴里胡亂說著各種表忠心的話。
此時的他已經(jīng)慌了神。心里想著如果真的像張稷說的那樣，他手里的把柄還有人也有，那么他就失去了價值，失去了讓大小姐保住他的依靠。
沈湘看著這一副亂象，絲毫沒有制止的意思。
這些人剛才有多囂張，現(xiàn)在就有多害怕，尤其是林裕。
他手上的黑料太多，也替沈青霞做過太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一旦失去了沈家這個靠山，他會不會半夜被人抹了脖子都不好說。原本以為沈安沈湘這些東家注定拿不到文書了，他才艱難地決定倒向嚴(yán)卓的。
現(xiàn)在為了自保，林裕徹底無所顧忌，什么事都做的出來。這也讓沈湘有了一些別樣的心思。
大堂中的氣氛漸漸降溫，因?yàn)榇蠹野l(fā)現(xiàn)林裕確實(shí)沒有繼續(xù)說話。這時候大家才想起來沈湘，一直在觀望的沈湘。
“吵夠了？”
沈湘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甚至還很優(yōu)雅地嗅了嗅茶葉的清香。
“大小姐...”
“我讓你說話了嗎？”
嚴(yán)卓帶著凄慘的語氣剛一開口就立刻被沈湘打斷。這讓其他那些想要打苦情牌的人也不得不收起了心思，等待著沈湘最后的決定。
“我還是那句話。都回去，等通知。送客！”
說完沈湘拿起剛放下的茶杯，又喝了一口。
堂下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挪動腳步。今天如果就這么離開了，那自己的命運(yùn)就是完全捏在沈湘的手里了。
“咳咳?！鄙蛟酒鹕?，走出來朝沈湘抱了個拳，有看了看四周魂不守舍的人。
“大小姐都發(fā)話了，還留在這里做什么？走?。 ?p> 大堂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沈元帶頭第一個離開。其他人眼見事情沒有了轉(zhuǎn)機(jī)，也只能無奈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林裕一個人跪在中間，不想走，有不敢不走。每一個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人都投來惡狠狠的眼神，仿佛要將他吃了一般。此時的林裕幾乎全身都被冷汗浸透。從邱公公出現(xiàn)開始他就不停地冷汗直流。
“大小姐...”林裕試探性地喊了一聲。所有正在離開的人仿佛同時觸點(diǎn)了一般，都立刻轉(zhuǎn)過身看看林裕準(zhǔn)備說點(diǎn)什么。
“看什么看！趕緊走！還有你，你留在這里做什么？”
眾人難得松了一口氣，只要林裕也離開了，今天這件事就還有挽救的可能。雖然一定能會有一批人要倒霉，但稍微運(yùn)作一下讓自己幸免也不是沒可能。
而林裕責(zé)沒有那么輕松了。眼睛一閉，猛地朝著沈湘磕了幾個響頭后，就要起身離開。
“沒說你，接著跪著！”
只聽“咚！”的一聲林裕的膝蓋又重重摔在了地上，把圍觀的沈安嚇了一跳。
“爹，我問你話呢?！?p> “啊...?。吭趺戳讼鎯?？”
“你留在這里做什么？”
沈安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么?？吹饺俗叩牟畈欢嗔?，沈湘才接著說道：
“去后宅安撫一下我娘，別讓她嚇得又要跑路了?！?p> 很快，諾大的正廳里只剩下坐在主位的沈湘，和跪在地上的林裕。而林裕的額頭貼著地面，就一直這么趴著，等待沈湘說話。
“起來吧?！?p> 林裕緩緩抬起頭，確認(rèn)沈湘允許他起來了，才又一次慢慢站起身。
“多謝大小姐...”
“你叫我什么？”
“額，東家！多謝東家！”
沈湘冷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今天的事情鬧成這樣，也不用再顧忌誰的面子不面子的，以后的沈家商號必須是自己的一言堂。
父親本來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傀儡，如今把這個礙事的人踢開也好。
這些小事很快就被沈湘拋之腦后。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林裕啊，張稷張先生現(xiàn)在還忙嗎？”
“東家說笑了。整個商號都是東家的，就算再忙，只要東家有事召見，那也是要來的?！?p> 沈湘在林裕的帶領(lǐng)下很快來到了賬房。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看到張稷親自守在門口，讓沈湘覺得有些好笑。
老先生想必是聽說了上次自己要見他被攔住的事，這次知道自己要來，直接親自迎接。
“大小姐?！?p> “張先生不必多禮，聽說爺爺留下了一些東西給我，暫時在先生那里，請帶我去看看吧?！?p> 這次不等張稷有所反應(yīng)，林裕直接搶著大聲說道：
“東家里面請。”
沈湘直接昂首闊步走了進(jìn)去，身后不少人明顯愣了一下，隨后才心有余悸地回過神，繼續(xù)自己手上的工作。
貊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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