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番外-聞人栩小傳
聞人栩,字燕驍,熱血沸騰驍勇健將,馳騁沙場,半生戎馬,親自領(lǐng)兵打仗,戰(zhàn)沙場,駐邊疆,守國土,護江山。是封疆大吏,是邊城守將,亦是大胤保護神。小廝姚程,隨將軍出生入死,搏出前程,升任副將。
他,開局紈绔子弟,以驍勇健將落幕,一個成長的過程,在這個轉(zhuǎn)變后,他想彌補年少輕狂時的袖手旁觀,雖然他主觀認知上他沒法做到了,但其實以旁觀者的客觀角度上,他早已彌補得夠多了。這是一個不算壞但也不算好的人,中國崇尚中庸,大多數(shù)人都是這樣的覺醒是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絕佳的契機。
他是唯一一個絕對絕對效忠女帝的,原著也是如此。他所追隨的不是某個掌權(quán)者,也不是某個朝廷黨派,更不是某個國家或民族,他追隨的就只是容岑那個人。他在原著以及現(xiàn)實中,都是一直追隨著女帝的,不在乎對方是一開始的皇子,還是登基的新帝,亦或是被拆穿身份后的女帝,以及后面和親的明昭公主,甚至就算她被貶為平民,就算她淪為階下囚,他也初心不改堅定追隨她,因為他看重的并不是身份性別地位,他只是單純地被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在認識容岑前,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紈绔公子哥罷了。讀書不精,心中也沒什么民族大義,每天就吃喝玩樂,在家族的蔭庇下活得自由自在。反正就是一個很大的蛻變。后來他心中懷著滿腔熱血,化名燕驍征戰(zhàn)沙場,戎馬半生,收故州,御北丘,擊東離,退羌蠻,他把阻隔在女帝大業(yè)前的障礙盡數(shù)掃清。但是,他只看到了初顯國富民安河清海晏的大胤,卻來得及沒看到天下一統(tǒng)夙愿成真的那天。這次,死于和親路上的不再是容岑,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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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中因為容岑慘敗于宮廷巨變,退位和親南潯,后來新帝容祝繼位,太后把持朝政,專權(quán)跋扈,廢帝黨死的死殘的殘,聞人氏更是首當(dāng)其沖,聞人栩千方百計逃脫,只為救出他所絕對效忠的女帝。
因為容岑就沒有前往南潯和親,她也根本還沒有死,民眾嘆惋不已的那個所謂的真相,完全就是假的,史書永遠都是由勝利者執(zhí)筆,死在和親路上的那個只不過是被掌權(quán)者推出去的替身罷了,真正的容岑,她尚還被太后囚于陰暗幽冷的深宮地牢之中,受盡非人折磨。
他本就只絕對效忠于容岑個人,是因為她才下苦功夫做出改變,讀書明理,精忠報國,不靠家族蔭庇,自己拼搏出干一番事業(yè)。他首先是效忠于她,然后才是效忠于皇長子/新帝/女帝/明昭公主一黨,以及朝廷、大胤。他本就只是個游手好閑荒度光陰的紈绔公子哥罷了,卻受她感染有了家國大義,甚至開始心懷天下體恤民情。
可這樣的朝廷,值得嗎?這樣的國家,還有救嗎?后來那場血流成河的亡國之戰(zhàn)更是無稽之談!太后沉迷權(quán)術(shù),帝王病重都不管不顧,臨了卻還要拉著舉國陪葬,什么南潯陳兵百萬于邊境,什么城破國亡南潯侵襲,什么南潯大開殺戒百姓無一幸免無一活口,都他媽是放屁!全是那老妖婆自個演的!她以為南潯儲君是個眼盲心瞎的傻子,隨便送出去一個假公主和親,留著真正的明昭盡情摧殘,但她絕不知道公主和南潯儲君私交甚篤,對方怎么可能會認不出正主,并且人家不但認出來了,還陳兵二十萬于京都城下逼她放妻!
老妖婆想活命,卻也自知將容岑交出去她必難免一死,甚至可能生不如死,于是竟狗急跳墻下令命錦衣衛(wèi)禁林軍都換上南潯軍服肆意虐殺大胤子民,偽造出南潯侵襲城破國亡的場面!容岑就是死于那場混亂之中。她明明可以逃出生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她沒有,她選擇了拖著殘軀為她的子民抵擋無情的刀劍。她只有一條命,而城里是救不完的百姓,和殺不盡的儈子手。生靈涂炭,橫尸遍野,他知道她肯定會死不瞑目,但他不知道她有沒有后悔過,他想問她:你看清楚了嗎,那些掌權(quán)者的真面目,你看清楚了嗎,這個國家昏庸腐朽的本質(zhì),你看清楚了嗎,這樣病入膏肓的大胤早就沒救了!
后來,大胤徹底變成一個死國,是西凜和南潯派兵前來接管大胤,他也被越禾所救,才知道越禾與江允已代表兩國聯(lián)姻,于是他改名換姓成為燕辭,自請征戰(zhàn)四方,向她報恩,亦是為容岑夙愿獻一份力。而江允在白月光死后無心兒女情愛轉(zhuǎn)戰(zhàn)事業(yè),男女主強強聯(lián)合,帝后共治,數(shù)十年征伐方得以完成容岑的畢生夙愿——一統(tǒng)天下,又經(jīng)過十幾年休養(yǎng)生息,終于國富民安、河清海晏。
彼時,江允他兵臨城下,明明是來救容岑的啊。可她到死都以為,是他率二十萬鐵騎踏平了她的大胤,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片甲不留,尸橫遍野。
原著中,容岑死后,數(shù)位肱骨大臣自殺殉葬:“臣等非亡國之臣,而君為亡國之君矣!”(指登基后的皇帝容祝和太后,明朝崇禎皇帝自殺前的喊話“君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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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栩以前是個紈绔子弟,京都一霸,混不吝,不過他沒有欺男霸女,但狐朋狗友是真不少,看他們燈紅柳綠。后來他發(fā)生蛻變,覺得自個過去真不是個人。
他當(dāng)上將軍,在軍營教訓(xùn)調(diào)戲民女的兵痞子,事發(fā)現(xiàn)場圍著很多看熱鬧的將士,但是沒有一個人管,他突然想起從前無所事事的那段日子里自己好像也曾經(jīng)是這樣,狐朋狗友欺男霸女,他也只是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從沒覺得有什么不對,記憶中好像就有那么一個姑娘,她也經(jīng)歷著今天這個姑娘同樣的事,但她運氣不好,沒有遇到一個伸出援手的人。
他不知道她叫甚名誰,甚至都不記得她的模樣,只是后來在戰(zhàn)場,命懸一線之際,他常常想起那個姑娘,這世俗對女子過于嚴苛,名節(jié)受損便難以生存,他想,他理應(yīng)活著回去,向她伸出遲到多年的援手。很be但雙死即he,其實只是一條虛無縹緲的感情線,但這是雙箭頭,他們之間,類似于神交,說白了,兩人之間其實沒什么交集與互動。
他沒有把她當(dāng)活著的希望,只是憶起年少輕狂時,覺得自己從前太不是人了,他跟著容岑讀書明理覺醒良知,其實以前也不是不懂那些道理,就是覺得無所謂,大家都那樣玩兒,他干嘛管閑事呢,犯不著,但是后來,心中有了大義,家國情懷,如果每個人都那樣,那這個國家這個天下,就真的不行了,所以他扛起了責(zé)任,他其實沒對那個姑娘有什么感情。
但就是那個姑娘,是他想要的未來,他認定那個姑娘還活著,他想回去保護她,甚至想著,如果她尚未婚嫁,那他要娶她,他想,她一定會是個好妻子,他以后也會學(xué)著做個好夫君。所以她還是算是他活著的希望,因為她是他的未來。他是她的光與救贖,她是他的希望和未來??墒撬麤]有未來了。她同樣也沒有被救贖。將軍和她,他們是盛世里的遺憾。
將軍一直覺得自己是爛泥扶不上墻,后來他蛻變,卻又讓那個姑娘也覺得自己是一抔爛泥,與高高在上熠熠生輝的他,有著天壤、云泥之別。
他后來再也沒見過那個姑娘。
原著他和那個姑娘be了,后來他和那個姑娘還是be。
聞人栩死了。
文死諫,武死戰(zhàn)。
他是死在戰(zhàn)場,但又不是死在戰(zhàn)場上。
陛下說,志不真則心不熱,心不熱則功不緊。
他本以為他最終歸宿會是邊關(guān)沙場,無名碑,衣冠冢,戰(zhàn)友淚,刻忠誠。
真沒想到啊。
竟死在了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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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滿門,皆因她死。容岑一生都是愧疚的。
原著中史載容岑死于和親路上,實則她并非凄凄慘死于民族大義,而是孤寂死于充滿濃烈私欲的爭權(quán)奪嫡之下深宮中的陰森地牢。開始容岑并不知道,她以為自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她明白皇權(quán)的誘惑至深、人性的奸惡至極,于是她將計就計、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去危險遍布的地方,讓將軍留在祥和盛州。
可是縱使她再怎么算無遺策,也還是避免不了既定悲劇的發(fā)生,命運的走向、結(jié)局全都早已定好,蜉蝣安能撼樹?螳臂豈能當(dāng)車?
她度過一劫茍活下來了,所以他代替她死去了。
她就像個小偷,把他的命是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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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一次見,小姒/小四/圖南姑娘一直默默愛戀著聞人栩。
一念善,一念惡。如果心向惡,就會覺得那個人袖手旁觀是個惡人。如果心向善,就會覺得,雖然他沒有向我伸出援手,但他同樣也沒有參與到欺辱我的行為當(dāng)中,心懷大義的善人極難得遇見,做幫兇比做好人容易,但他沒有,既然欺我辱我的人不是他,我為何要記恨于他。所以她甚至?xí)拇娓屑?,那個人雖然也是游手好閑的公子哥,但他和別人不一樣,他眼睛里沒有嘲諷,沒有罪惡,好像什么也入不了他的眼。
女帝要大刀闊斧搞變革,他就是女帝的大刀和闊斧,辦學(xué)堂各種舉措都有他參與,讓百姓受益匪淺,圖南也因此好過了很多,振興實業(yè)促進就業(yè)招女工,有錢賺就沒時間講閑話,有立身之本就能活下去。
他參與到女帝的變革中,福澤百姓,他越來越耀眼了,萬民擁戴,他也越來越忙,日夜不息奔走于各城,女帝特允,那條繁華的京都長街,只有他可策馬,昔日紈绔郎已蛻變成如今驍勇將,盔甲撞出關(guān)外鳴鼓的細響,馬蹄揚起邊城卷來的飛沙,跋涉千里的身影一掠而過,可她卻分明看見,他眼里有光。她很多次在人山人海中仰望他,不為人知的情愫生根發(fā)芽,但終究沒來得及開花結(jié)果。
將軍到死都不知道圖南愛慕他。圖南到死也都不知道,將軍想過要娶她。他臨戰(zhàn)前寫的遺書都是她,那些大大小小無數(shù)戰(zhàn)疫,都是他信念中的她在死神手中搶回了他的命。她本會死于名節(jié)受損后世俗的口誅筆伐中,是他的改革舉措救下了于封建禮教中艱難生存的她。
繼食為天刻意相遇后,兩人的交集是在頃州天災(zāi)中,他如救世主般降臨。他本不必以身犯險以命相搏的,他明明可以高高在上漠視眾生,但他從未。說交集其實也不算,不過是她打著感謝恩情的幌子內(nèi)心卻卑劣自私地妄想被他注意到,哪怕只是一個短暫的目光停留。她深知是自己生了貪念,那天上的皎皎明月,連看一眼都覺得玷污,況且她一介平民,又如何高攀?
將軍救過很多人,這蕓蕓眾生,需他記掛的太多太多,可唯一能掛在他心頭的,卻還是多年前他未能伸出援手相助的那個姑娘??伤绾螒涯钏?,不知名字,無有信物,反復(fù)回憶卻只能憶起她咬牙低泣時模糊的面容。
他從前溜貓逗狗時都有諸多閨閣女子芳心暗許,更遑論如今建功立業(yè),稱為女帝之下第一人都不為過,愛慕者遍天下,媒人踏破門檻,香囊,手帕,玉佩,各種突然冒出的定情信物能把他的將軍府埋了,甚至他還多出好幾門連家中長輩都不知曉的娃娃親,吟詩,作對,品茶,鑒畫,各種宴會層出不絕,京都人士許是忘了他前十幾年的輝煌事跡。
不過好在父母已知他有意中人,沒為他相看名門貴女張羅娶妻納妾之事,不然以后那個姑娘怕是應(yīng)付不了后宅爭斗。他知道自己做的事造福百姓,女帝也會深得民心,之后的路就好走了。但他沒想到,那次救災(zāi)現(xiàn)場,會有人將省下的口糧送與他,可是,危急之際,那人嘴上說著報恩眼里卻全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的言外之意,竟還是平民百姓的女子,竟如此不思進取妄想以美色誘人。
從軍后他不似年少那般惡劣用言語,在外收起銳氣則恍若謙謙君子,但不代表他真就溫潤如玉。將軍惡言惡語拒絕了姑娘并言語諷刺,蛻變之后的第一次惡劣行徑,對象還是那個姑娘。他說,我家中已有婚約,不日便將三媒六聘迎親,姑娘顧不顧惜自己與我無關(guān),但私相授受于我名節(jié)有礙,還望自重……之類云云。
于是圖南知道他有婚約了,她想,定是京都世家名門貴女,知書達理,溫婉可人,那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而絕不可能是她這樣一抔爛泥。她想,幸好平日裝啞女,將軍分辨不出我是何人,否則她如此不自量力,得該有多難堪?
將軍死后,圖南曾短暫地在他打造的盛世里歡歌笑語,但盛世之下,依舊有腥風(fēng)暴雨,腐爛的淤泥中蛆蟲遍野。
這條春風(fēng)十里暗香盈盈的京都長街,一批紈绔少年郎長大了,又會有一批新的甚至更惡劣的紈绔。
天佑二十五年的那個午后,她沒能逃過一劫;佑宣元年的晨曦,她亦未能幸免于難。
只不過當(dāng)初失的是女兒貞潔,這次喪的賤命一條。
她明明身處于黎明微光中,但卻被黑暗死死籠罩了終生。她活在盛世里,但依舊沒逃過惡人的魔爪。
人類永遠好壞參半。好人死了會有新的好人,壞人死了也會有新的壞人。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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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之跟隨聞人栩,南征北戰(zhàn)多年,兩人是最有默契的戰(zhàn)友。
她家中沒什么權(quán)勢地位,更不如聞人氏有家族底蘊,但和將軍也算是門當(dāng)戶對。
聞人夫人誤會兒子心儀她,曾有意提親。宋言之經(jīng)人相告,得知此事暗自竊喜,準備多日卻無后續(xù)。再打聽,竟是將軍勸阻。
他不喜歡她。宋言之心知肚明。
她暗戀將軍多時,本想表白但聽說他有心儀的姑娘,生生忍住了。
宋言之是西凜戰(zhàn)死的數(shù)萬亡靈之一。
臨死前,緊緊攥住聞人栩的手,但不敢透露半分愛意,只隱晦說:“燕驍,來世我想與你做一家人?!?p> 她不要再當(dāng)他徒弟、兄弟、戰(zhàn)友。
可將軍并未聽出言外之意,一口答應(yīng)了,他說:“言之,我們一直都是一家人,你永遠是我的妹妹。”
妹妹嗎?
可是,我不想只做你的妹妹。
我想做你……來生妻啊。
宋言之是個極易滿足的人,只是想想便高興得不得了。
她含著笑,永遠合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