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早衰之癥
村民們被姚蘇雨這番話說得有些意動。
現(xiàn)在他們最關心的就是孩子的生死，姚蘇雨等人雖是官府中人，但的確出手救下孩子性命。
楚廉本來擔憂姚蘇雨鎮(zhèn)不住這群村民，可眼見著她三言兩語之下，在場的人都平靜不少，也暗暗松了口氣。
她身上有一種能令人信服的力量。
姚蘇雨說的話擲地有聲，英娘更是抱著呼吸平穩(wěn)不少的孩子出來，她臉上帶著驚喜，“我家囡囡高熱都下了，你們瞧！”
伴隨著英娘出現(xiàn)，村民們拿著武器的手松了些。
姚蘇雨見有效，便主動將手下匕首抵的太醫(yī)一腳踢倒在地，她鄭重地向村民們起誓：“等治好孩子的病，我們再對這些太醫(yī)動手也不遲?！?p> 英娘亦是滿眼期待地望向王忠，王忠稍一猶豫，朝著身后的村民抬手示意，這些人總算將武器都放了下來。
姚蘇雨也松了口氣。
經此一事，姚蘇雨跟村民們的關系緩和不少。
只有王忠王義兄弟二人，他們坐在祠堂旁邊的小屋子里，不知在商量什么。
姚蘇雨忙前忙后，一直折騰到天亮，等孩子的情況都穩(wěn)定下來之后，她這才發(fā)現(xiàn)楚廉一直在等著自己。
許是站得久了，她剛站起身來，身形就晃了晃。
還好楚廉眼疾手快，將她結結實實地抱在懷里。
見她臉色也泛著一陣陣青色，楚廉擔心不已。
他們都接種過牛痘，自然不會感染天花，但姚蘇雨的狀態(tài)著實不好，引得他皺緊眉頭，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有些發(fā)熱?！?p> “許是在屋子里悶久了。”
祠堂后院的屋子空氣并不流通，姚蘇雨在楚廉的攙扶下走出屋子。
等恢復過來之后，她正要自己走，卻被楚廉一把打橫抱起。
正驚呼之際，楚廉卻沖著她輕輕搖頭：“身體都這樣了，就不要逞能?！?p> 姚蘇雨很清楚自己不會感染牛痘，想著大約是自己昨夜操勞過度，便沒放在心上。
回到英娘家中，姚蘇雨堪堪睡了兩個時辰，就被英娘火急火燎地叫醒了。
姚蘇雨還有些不清楚情況，只聽得英娘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知怎的，小些的孩子倒沒什么，可年長些的身上都起了疹子，我瞧著又要開始發(fā)燒了?！?p> “這是正常癥狀，你不必擔心?！?p> 跟著英娘來到祠堂后院，姚蘇雨打起精神一一查看有癥狀的孩子。
自從知道太醫(yī)們沒有按照正確方法為孩子們接種牛痘，姚蘇雨便知道會有這等情況。
雖然方法不大對，但出現(xiàn)高熱癥狀，便是牛痘起效了。
如今這些孩子們身上發(fā)疹子，倒是姚蘇雨松了口氣。
她撐著頭坐在床尾，見英娘一個個孩子地翻看，便拉著她坐回來：“昨天已經給他們服藥，今日病癥發(fā)出來，便是要好了。你摸摸這些孩子的額頭，雖然發(fā)熱，但不如先前嚴重?！?p> “這倒也是?！?p> 見姚蘇雨不似在誆騙她，英娘一顆心暫且落在肚子里，又見姚蘇雨被自己臨時叫來，面上沒有絲毫不情愿，對她的印象越發(fā)好了些。
院中藥香裊裊，姚蘇雨不知為何，抬起腳步時總感覺發(fā)沉。
但是她給自己左右手互相把脈之后，卻并未感知異常。
她又摸到祠堂前面，王忠的弟弟王義正在這里看守這群太醫(yī)。
往日里威風凜凜的太醫(yī)們，如今被捆住手腳綁在這里，好不狼狽。
王義見她接近這些太醫(yī)，立馬警惕地站起身，“你要做什么？”
“我身上不大好，似乎染了疫病。”
為了能順利讓太醫(yī)為自己把脈，姚蘇雨故意將自己的病情說得嚴重。
王義聞言，驚得連退好幾步。
姚蘇雨趁此機會蹲下身來，示意王義自己只是來尋太醫(yī)把脈，王義一面躲開，一面拿眼角余光監(jiān)視著姚蘇雨的一舉一動。
“如何？”
姚蘇雨此行只求安心，見太醫(yī)把脈的結果跟自己一致，她愈發(fā)百思不得其解。
她收攏袖子，又望向王義。
只見王義雖然還是壯年，但頭發(fā)中間雜不少白發(fā)。
再聯(lián)想到昨日所見的大多數村民，臉上都有虛浮之癥，讓蘇晚夕總覺得不大對勁。
此時王忠從隔壁屋子里出來，見姚蘇雨盯著王義若有所思，便上前擋住她的目光：“姚大夫在看什么？”
“王大哥，我初來乍到，我想向你打聽打聽，村中可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
姚蘇雨主動詢問。
“我們村子跟其他地方差不多，真要說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大約就是我們位置更偏、與世隔絕，除了必要的物資，其他一應自給自足?！?p> 王忠答道，他見姚蘇雨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沉聲問道：“姚大夫有什么想說的？”
“我自進村之后，總覺得身子不大對勁。但是把脈之后又無病癥。”
姚蘇雨見王忠跟村中人不大一樣，此人健壯內斂，不僅不像王義的兄弟，更不像村中的人。
“我們世代居住在此，都沒聽說過這種癥狀?！?p> 見姚蘇雨似乎起了疑心，王忠的態(tài)度越發(fā)不善：“姚大夫該不會是治不好孩子的病，便想著從別的地方找原因？你這樣同那些草菅人命的太醫(yī)有什么區(qū)別？”
他嗓門兒大，立馬驚動了守在這里的其他村民。
已經有村民出來看看發(fā)生什么情況，姚蘇雨趕緊解釋道：“孩子的病已經沒有大礙，只要挺過發(fā)燒，今后都不會感染天花。我今天想問的是，為何村中青壯男兒出現(xiàn)早衰，全村都知道此事，卻掩耳盜鈴當作不知？”
追風逐月不是醫(yī)者，看得并不仔細。
但她自昨天喝下茶水、嘗出其中不對勁之后，便意識到這村里一定有問題。
王忠冷笑兩聲，“你少在這里說大話，方才我還聽英娘去請你，說是孩子又反復高熱。我們村子延綿至此上百年，若真有早衰之癥，早就絕后，你休要在這里胡言！”
眼見王忠要顛倒黑白，姚蘇雨正想極力爭辯，楚廉此時從外進來，他將姚蘇雨攬入懷中，望向這些村民，最后眼神落在王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