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又見面了
邱氏也順著自己女兒的話往下道：“誰人都知道朧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女娘，能犯什么錯？”
見母親如此是非輕重不分，姚昀之又氣又急，最后拂袖而去。
姚蘇雨坐上馬車之后，悄悄拿眼看他，見楚廉神色平靜得厲害，她不免好奇：“你當(dāng)真不生氣？”
“連這點氣都受不了，又如何能在高位久坐？”
楚廉并非什么沒有器量的人，自他坐上東廠督主的位置之后，聽過的冷言冷語不知幾何，又怎么會為這點話生氣破防？
更何況，他不是閹人，她又不是不知道。
“不過這話要是傳揚出去，姚家今后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想到西廠那位魏大人，楚廉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譏笑，“做太監(jiān)的最重視的便是胯下二兩肉，雖早就挨了一刀。
可要是被人當(dāng)面指著罵作閹人，你覺得他會如何？”
難怪剛才他沒有直接跟姚家翻臉，原來是想著借刀殺人！
姚蘇雨瞪圓了雙眼，“那你剛剛還一口一個看在我的面子上？”
“若非是因為姚家算得上是你的母家，光是先前幾次冒犯，我都將他們帶回東廠的刑獄了?！?p> 楚廉不覺自己的說法有什么問題。
在他看來，姚家那些個所謂的親人簡直如毒蟲一般。
有還不如沒有。
他也不信姚蘇雨會對這樣的親人懷有孺慕心思，他淡淡地道：“難道你還要為姚朧月向我求情？”
自然不會！
姚蘇雨想起這個缺心眼的都覺得頭疼。
原本以為邱氏已經(jīng)是智商盆地，沒想到她的女兒比她更拎不清，她輕嘆口氣，“整個姚家，我唯一有點好感的也就是堂兄了?！?p> 想到她對這位堂兄超然的評價，楚廉報以沉默。
十年間他見識過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如姚昀之這般明面光風(fēng)霽月的不在少數(shù)。
這樣的人若是不觸及其根本利益，根本顯露不出自私的一面。
可要真是得罪了這種人，壓根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就被出賣了。
不過他見姚蘇雨對姚昀之十分信任，只能默默將這些話咽回腹中。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的妻子。
有他護著她，必不會讓她經(jīng)歷這些腌臜事。
思索及此，他的心又漸漸放了下來。
姚蘇雨回到府上，才剛從馬車下來，就發(fā)現(xiàn)李大人家的小廝正在門口等著自己，一副焦躁無比的模樣。
姚蘇雨趕緊迎上前：“怎么了？可是李夫人又出現(xiàn)什么身體不適？”
“楚夫人，您可回來了！”
小廝見到姚蘇雨之后，有如見到救星一般，拉著她就往自家的馬車那邊趕去，“我們夫人今日晨起時睡了一句困乏，便又接著睡，可一直到現(xiàn)在還沒醒！叫都叫不醒！”
李夫人昏睡不醒？
姚蘇雨心頭不由得一緊。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她匆匆跟楚廉打了聲招呼，就隨著那小廝的馬車往李大人府上去了。
此時李家已經(jīng)是愁云慘淡。
姚蘇雨來到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一位請來的御醫(yī)在為李夫人施針，可李夫人一張臉都被扎成刺猬，也不見她有醒來的跡象。
李大人看得心急如焚，可又不敢上前打擾，只能忍住擔(dān)憂在一旁坐著。
這針扎著扎著，連帶著御醫(yī)額頭上都冷汗涔涔。
就在場面收拾不了的時候，姚蘇雨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到。
她看到李夫人滿頭的針，再看看行針的大夫，正是先前在小山村里被捆住手腳中的一位，她簡直都要被氣笑了：“若是學(xué)醫(yī)不精，不妨再做幾年學(xué)子，重新學(xué)習(xí)之后再來。”
那御醫(yī)見是姚蘇雨來了，忙不迭地讓開了地方，“楚夫人，還請楚夫人解惑！我已經(jīng)點了幾處頭部大穴，能令人神思清爽，怎么對李夫人毫無效用？”
“那是因為你思路錯了。”
姚蘇雨將頭部穴位的幾根針拔下，她見李夫人臉色上透露著一股子非同尋常的慘白，不由得蹙眉把脈。
她總感覺有什么不對勁，又見房中許多人都在這里立著，一個個伸長了腦袋看怎么回事，便將大部分人都趕了出去。
等屋內(nèi)只得幾個素日里伺候李夫人的侍女，她這才將蓋在李夫人身上的褥子一把揭開——
伴隨著一股子血腥味兒，還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惡心氣味兒，她終于看清楚李夫人身上是個什么狀況。
“夫人這是要分娩了？”
一個丫鬟顯然也聽信外面的鬼胎傳言，被這一幕嚇得臉色慘白。
“什么分娩不分娩？”
李夫人的情況已經(jīng)兇險萬分，可還有這種不知死活的人撲上來，姚蘇雨不由得蹙眉，“李夫人大約是體內(nèi)的瘤子破了，但常年服藥身上早已痛習(xí)慣了，這才沒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p> 這種情況已經(jīng)不能不開刀了，姚蘇雨聽聞李大人曾在外找尋與李夫人情況相似的病人養(yǎng)著，大約是想讓自己先拿這些窮苦百姓練手。
但如今似乎等不得了。
她讓人將李大人請進來，向他說明眼下的情況。
即便李大人早就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可現(xiàn)在看清楚這一幕，他心頭還是有些惶然，“只能開刀？”
“她體內(nèi)的瘤子已經(jīng)破裂，血和黃水一并流出來。要是不開刀，感染之后，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姚蘇雨言簡意賅地道，“情況緊迫，本就已經(jīng)耽誤了兩個多時辰，還請李大人早下決斷。”
望著床上一片死氣的夫人，李大人正糾結(jié)之際，外面忽然傳來通報，三皇子妃來了。
三皇子妃不是外人，即便她先前有諸多不孝之舉，但到底是李夫人的親女，李大人便將她也請了進來。
她一進來，聞到空氣中流膿的氣味兒，當(dāng)即嫌棄地拿帕子捂了捂口鼻，她對李大人道：“女兒知道爹這些時日都在為娘的病憂心，我此行帶來了神醫(yī)。
神醫(yī)解了三皇子的毒，一手醫(yī)術(shù)出神入化，想來也能治好娘的腹痛之癥?！?p> 說完她便讓開，讓出身后一個仙風(fēng)道骨、恍若仙人的年輕男人。
姚蘇雨定睛一看，險些被氣笑了。
還真是巧。
她與這位神醫(yī)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