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塌房了
程大郎剛想點點頭,耳邊忽然傳來屋頂李大壯搗鼓的動靜,他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忙對團圓兒喊道:“團團回來!”
團圓兒已經(jīng)走到了門前,眼里帶著點清澈的愚蠢,“怎”
么字還沒出來,一攤潔白的雪就從團圓兒頭上傾瀉而下。
團圓兒狠狠抖了抖,嗯,透心涼,報應(yīng)來的太快了。
她抹了把臉上融化的雪水,想起剛剛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不會樂極生悲的模樣,便站不住了,目不轉(zhuǎn)睛地往灶房里走,“我去烤烤火,大壯哥想來會自己小心的?!?p> 程大郎見砸在團圓身上的是綿綿的白雪,沒有冰碴子后,松了口氣,眼底的笑意正濃。
半個時辰后,李大壯掃完屋頂?shù)难滞檀罄闪牧艘粫?,便打算告辭了。
團圓兒邀請他同自家一起吃午飯,也被他婉拒了。
李大壯覺得,團圓兒說讓他吃午飯,肯定也是為了感謝幫忙。誰家口糧都緊張,吃兩頓飯能吃飽就不錯了
更何況自家兄弟還生病了,生病吃藥得花不少錢呢。
自己賣點力氣還要蹭兄弟家的飯,那就太不是東西了。
他絲毫不知,自家娘收了團圓兒兩斤白米。
團圓兒也沒有強留人家,今日去了一趟大壯家,發(fā)現(xiàn)人家家里的屋子都重新刷了墻,而自家的墻面……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海邊潮氣重,土房子風(fēng)吹日曬的,肯定容易掉土,她家這房子本來是個沒人住的,是村長可憐她們?nèi)藳]地方去,才批給她們落腳。
多年下來,墻面早就是斑駁一片了,有些地方脫落的都能看見里面承重的石頭。
這可不行。
以前吃都吃不飽,自然沒敢往這方面想,如今家里條件好些了,她難免就在意了。
家里塵土飛揚的,不利于大哥的病情。
想著,團圓兒就跑到程大郎身邊,問:“阿哥,你說蓋個房子得多少錢?”
程大郎捏了捏團圓兒的鼻尖,“怎么,團團還想蓋房子了?”
團圓兒鄭重地點點頭,表情很嚴(yán)肅,“咱家這房子太破了,日后有條件了,咱得蓋個新房子,我都想好了,就蓋在旁邊那塊空地上,那邊靠近山上流過來的溪水,以后用水就不用抬了。”
程三郎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把手里的書放下,“那要蓋個什么樣的房子?會不會像村長家的那樣?堂屋是堂屋,睡覺的地方是睡覺的地方,灶房也有兩口灶,連洗澡的地方都是單獨的?!?p> 團圓兒點點頭,“那咱們干脆蓋大一點,阿哥一間房,我一間房,阿弟你也一間房,灶房也沏上兩個灶,打通了燒柴火,冬天睡覺都是暖和的,最好還是石磚瓦房,那樣就不用擔(dān)心墻上掉土了!”
程三郎瞪大了眼睛,“那得花多少錢?。俊?p> “對啊,阿哥,蓋一個這樣的房子,得花多少錢啊?”團圓兒也煞有其事地轉(zhuǎn)頭問程大郎,好像分分鐘就能從兜里掏出錢來一樣。
程大郎笑了,“這樣的房子造價恐怕不會低,六十兩總是要有的?!?p> 團圓兒和程三郎齊齊一愣,那么貴?
程三郎率先低下了頭,這下肯定是蓋不成了,他家沒那么多銀錢。
團圓兒雖然也覺得貴,但想了想,貴有貴的道理,石磚瓦房總不會像土房子一樣,暴雨一來墻都得裂開,兩三年就得修一次,修一次麻煩不說,還費錢呢。
石磚瓦房只要不是有天災(zāi)人禍,一般是不會出問題的,省力氣省時間。
至于錢嘛,團圓兒不愁,雖然她錢兜兜里現(xiàn)在只有四兩多點的銀錢,但是她可以再賺??!
她最近都在很認真的學(xué)習(xí)食譜和醫(yī)書,認識了挺多藥材的,這些都可以換成錢不是?
就說最簡單的賣食譜里的菜方子,雖然說有些菜需要的配料她這個世界還沒有,但是也有很多是有的。
只要她能做出來,在酒樓漏一手,被東家看中,一張房子起碼值五兩銀子,十來張就夠蓋房子了。
當(dāng)然,這些打算都得等這場大雪過去,這都第七日了,雪也只是偶爾停歇,沒過多久又下了。
團圓兒看著天空,灰蒙蒙的天空漫天飛雪,沒有太陽,雪不知道還要下到什么時候。
記憶里程家村是遭過一次雪災(zāi)的,波及范圍還挺廣泛,周邊的縣鎮(zhèn)都斷了糧,救濟糧都送不到,家里油鹽一概空了。
想想,團圓兒也覺得心中沒底,若是雪再不停,她就得想辦法出門做任務(wù)了,去現(xiàn)代世界采購些糧食回來,寧愿吃不完,也不能吃不夠。
當(dāng)天夜里,程家村里轟的一聲,嚇得家家戶戶雞鳴狗叫,有人夢中驚坐起,“靠,誰家的屋子塌了?”
隔著老遠的團圓兒都聽到聲音了,但她沒有去湊熱鬧,村里大人多,大黑天的,她去了幫不上什么忙,還可能添亂。
那鬧哄哄的聲音持續(xù)了兩個時辰,才算安靜下來。
程家村的人卻都睡不著了,生怕自家的屋頂也塌了,這雪太大了,也該停了。
再下下去……就是災(zāi)了。
第二天早飯后,人們驚奇的發(fā)現(xiàn),雪終于停了,只不過風(fēng)還是呼呼地吹,沒什么太陽。
村里到處都是厚厚的雪,村長為此擔(dān)憂了幾日,雪總算停了,村長也跟著高興起來,連連說著:“瑞雪兆豐年,好兆頭啊!”
隨后,各家各戶無論男女老少都被發(fā)動起來掃村子里的雪,團圓兒和程三郎也被叫過去了。
大家都沒想別的,也沒人議論他們姐弟倆,都想著趕緊把雪掃完,隨后去鎮(zhèn)子上把家里缺的東西補上。
畢竟,年關(guān)快到了。
農(nóng)戶人家忙忙碌碌一年,就圖這年底能開開心心過個好年。
只有一家人全程喪著一張臉,大清早的,怨氣比鬼都重。
團圓兒一看就明白了,昨夜塌了房子的估計就是他家了。
這戶人家也算是村里的風(fēng)云人物了,男主人四十歲,姓王,叫王守海,叫王早十年前搬來的外來戶,據(jù)說他們祖上是皇城的,剛來那會兒也不跟村里人來往,天天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誰也瞧不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家是皇城里的主子呢。
只不過后來住的久了,也沒人能一直忍他們家,跟村里人干了幾次架后,見打不過,便學(xué)聰明了,盡管還是瞧不上,但知道把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