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機(jī)遇
“鳳瀾,如果是超過了你的修為的存在,你不要去阻攔,讓本尊處理就好?!?p> 少年起身,要離開了,夏安安趕忙叮囑了一句。
她看見的,只有鳳瀾充滿自信的微笑。
“師尊放心,弟子不會辜負(fù)您的希望的?!?p> 只讓自己愿意見的人來見,相當(dāng)艱巨的任務(wù),全都壓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
有那么一瞬間,夏安安覺得自己是在利用鳳瀾對自己,不,是對重樓毫無保留地信任,明明沒有為他做過什么,卻一直驅(qū)使著他,從祗龍宗離開的那個時候開始,到現(xiàn)在,一直在利用。
為什么鳳瀾從來不抱怨,不推脫呢?僅僅是因為他是重樓的弟子嗎?
可能也不止這些吧,也不知道重樓是怎么做到的。
這些都只是一閃而逝的念頭,夏安安微笑著,目送著少年推開木門。
此地的主人已經(jīng)回來了,林彥晴,就在門外。
“林門主,請進(jìn)吧?!?p> 夏安安的聲音,越過少年挺拔的身姿,直直地傳進(jìn)來了那一行五人的耳中。
“請進(jìn),我又要事在身,先行一步?!?p> 鳳瀾很是客氣地行禮告辭,閃過身,讓出了一道寬闊的視野。
沒錯,只有一道,房屋的一切外構(gòu)都在靈力的層層遮蔽下扭曲變形,連屋外的樹木都千折百轉(zhuǎn),簡直如同自幼培植的盆栽一般。
“多謝風(fēng)兄?!?p> 林彥晴朗聲謝過鳳瀾,待他看向房間正中央的夏安安的時候,夏安安竟然發(fā)現(xiàn)他……不敢正視自己。
“多謝夏兄。”
連聲音都小了很多,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如愿以償取得了第一名,又即將得到想要的事物,這林彥晴為何會感到恐懼?
夏安安仔細(xì)看了幾眼,沒錯,這個粗獷豪邁頗有俠氣的凝嬰修士的神情,分明就是恐懼。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打開壁障,堪堪留下了一條可以通行的道路,夏安安重新思索著。
目光移到了其他四人身上,或許能找到答案,但他們更是不敢抬頭,看不出一點究竟。
有意思了。
夏安安伸出了手,微微對著側(cè)前方張開,這是邀請,邀請一人。
“林門主,不如進(jìn)來一敘?”
“顧所愿也?!?p> 林彥晴揮退了自己的手下,帶著只有自己才能知曉的忐忑的心情,一步,一步,沿著夏安安留給他的通道走來。
一步,一步,越是進(jìn)入房間,越是厚重的壁障重新在他的身后凝聚,空氣也越發(fā)顯得沉靜。
輕輕的腳步聲,成為了房間里唯一的聲息,修士本可以不必這般,但林彥晴做了,那應(yīng)該是有意為之了。
他在想什么呢?
還是說有人告訴了他什么呢?
許鑰離開前的那句話又重新響徹神海,答案,很快就要呼之欲出。
“林門主,請坐吧,這是你想要的東西?!?p> 夏安安伸出的手憑空劃開了儲物的空間,一個烏青色的小瓶被她取到地上,輕輕推出一寸遠(yuǎn)外。
“化神丹,請點驗吧?!?p> 不只是這個,夏安安又隨意撥了撥自己得到的獎品,相當(dāng)豐厚,于她而言卻不是多么珍惜,索性也就做個順?biāo)饲榱恕?p> “這兩件靈品法器,我用不上,也就交給門主了?!?p> “那就……多謝夏兄?!?p> 林彥晴似乎有什么話被噎住了,直到最后,也就只說出了這一句話而已。
“林門主,若是有什么話,請講吧,此間不會有任何人可以窺探的?!?p> 似乎要證明自己說的話確實可信,夏安安突然靈力暴漲,隨手揮出了一道澎湃的冰雨,直奔上方去了。
這個境界的修士的六層壁障,尋常的陣法都比之不如,冰雨所到之處,一層厚厚的冰霜結(jié)滿穹頂,很是絢爛,但也就如此了。
貨真價實的凝嬰圓滿的一擊,撼動不了防御分毫。
林彥晴看得分明,看來,確實是可以放心了。
“夏兄,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么我也就斗膽了?!?p> 他頓了頓,也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中將自己準(zhǔn)備好的獎品取出,放在身前。
與夏安安的獎品相比,他的東西簡直不值一提,幾十枚靈石、法器,還有著……銅錢。
“您先收下吧,這是您應(yīng)得的報酬,這一次我能夠如愿,也得多謝夏兄的幫忙了,多謝。”
說完,這位頗為粗獷的漢子的臉上帶著感激,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同輩之間需要這樣做嗎?
應(yīng)該是不需要的。
修士間的禮儀,層次分明,林彥晴這么做,夏安安倒是看到了這一舉動后的不言自明。
伏于青磚石面上的男人,應(yīng)該是和那位許鑰一樣,得知了一點真相。
誰告訴了他們這些呢?
夏安安的思緒轉(zhuǎn)到了此處,既然想知道,那就問問看吧。
“林門主,再與我說說,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等待林彥晴重新坐好,她追問了一句,炯炯的雙眼中全是真誠的問詢,等待著此人的解釋。
“夏兄,夏前輩,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我林彥晴不是這種性格的人,坦言說吧,這是內(nèi)城的大人物告訴我的?!?p> 小心翼翼地收好化神丹,林彥晴繼續(xù)解釋道:
“今天,夏前輩煉制出道丹的時候,有一位的內(nèi)城的前輩給我傳訊,名叫武宣,正是宣火臺的主人。他還讓我給您傳個話,希望這幾天能和您單獨見面?!?p> 原來如此,那就剩最后的問題了。
夏安安心中了然,接受了那刻意增加的靈石。
至于法器,她也隨意收入了儲物空間,只留下一串銅錢,孤零零地在地上陳列,似乎很是不屑的樣子。
“林門主,我的修為確實只有凝嬰,不必以前輩相稱。”
林彥晴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像是極力思索著該用什么表情才好,最后,他也只是給出了一種灑脫式的低笑。
這不太像他能做出來的表情,在夏安安的眼中,一身市井氣息的林彥晴,竟然恍然多出了一道灑脫,雖然看著別扭了些。
“夏前輩,這道丹,不是凝嬰境界的修士可以煉出來的,這是武宣前輩所說。”
“如此,也有可能是那位武前輩說錯了呢?”
“那稱您前輩,我林彥晴也是心甘情愿,您做到了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不瞞您說,之前還希望能多少留您下來一點時日,如今看,您是很快就要進(jìn)入內(nèi)城了?!?p> 乘云邑的內(nèi)城啊,那是多么好的地方啊,有數(shù)不盡的高階修士,有數(shù)不盡的寶物和功法,最重要的,還有可供修行用的靈脈……
這些都不是在外城可以奢求的,外城對于內(nèi)城來說,僅僅就是容納慕名而來的修士的地方罷了。
整個上方境都是如此,圍繞著一座座靈脈,高階修士建筑起了獨屬于修士的大城,小勢力和著散修,則只能圍繞著大城居住,百里之城,千里之郭,容納了無數(shù)的夢想,也填塞了無數(shù)的嘆息,哪怕是最為自在的乘云邑,也必須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進(jìn)入內(nèi)城。
內(nèi)城,還是不急的。
夏安安稍稍想了想,還是決定再留下一段時間為好。
她看了一眼表情又變得十分糾結(jié)的男人,霍然而起,對著他很是嚴(yán)肅地請求道:
“林門主,不論您現(xiàn)在是怎么想法,我還想在這里逗留些日子,可能會有點沖突,希望您見諒!”
說完,她少有地行了一禮,反應(yīng)過來的林彥晴也激靈一下,一躍而起,還禮說道:
“不敢推辭,不過前輩是為何故,能否與我說說。”
林彥晴感覺有點不妙,總不會是拿自己的總部當(dāng)戰(zhàn)場用吧?雖然說乘云邑內(nèi)不太允許爭斗,但是發(fā)生在他們這個層次之間的小摩擦,內(nèi)城的那些散修聯(lián)盟的高手還是不會多管閑事的。
就今天在大集見過得那么多修士,要是都扎堆在小小的會易坊,不得把這里夷為平地嗎?
這一算計,就算有掩飾,夏安安還是看出了他的斤斤算計,不由得哭笑不得,又把方才升起的一點敬意給抹去了。
終究是和凡人混跡了太久了,看不出什么修士的樣子……
“林門主不用多慮,只是我暫時沒有別的住所,近日客人必然眾多,我想要借您這里商量些事情。”
這還好,可是萬一……
早就猜到了林彥晴的想法,夏安安心里嘆了口氣,補(bǔ)充說道:
“如果有爭斗,我會讓風(fēng)蘭在外面處理的。不會傷到您的會易門的。若是您還是不放心,這些靈石就請收回去吧?!?p> 向道之心,比不上金銀算計,真無趣。
心念及此,夏安安很是覺得無趣,隨手拾起了方才沒有收納的銅錢串兒,而把靈石全都丟了回去,在身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這……不敢,請前輩隨意。”
怎么就犯蠢了呢?怎么就舍不得家當(dāng)了呢?
林彥晴趕忙行禮告退,自己這么拼命巴結(jié),可不能真把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才是。
想著自己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對面這位大丹師眼里人嫌狗嚴(yán)了,他再不停留,風(fēng)一樣向著外界逃遠(yuǎn)了。
這……這又是什么情況?
夏安安搖搖頭,除了放開一道道路,也不去挽留什么。
精明的是他,吝嗇的是他,豪邁的是他,這就是這位林門主啊。
罷了,就當(dāng)是半個修士吧。
重整好自己的思緒,簡短的交流中,只有一句話是有用的——出竅境的修士,來自內(nèi)城散修聯(lián)盟的武宣要見她。
充滿未知的會面,充滿未知的人、
離開祗龍宗的第一次,她感覺到了修為不足的危機(jī)。
還是得提高修為??!
夏安安閉上了眼,自從她重生在重樓體內(nèi)的時候開始,第一次的,她開始了修行,屬于自己的修行。
不在重樓的身軀上,而在她新煉而出的,屬于她的身軀上。
北陂杏仁
抱歉,今天晚更了,明天八點準(zhǔn)時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