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古時期的玉山,勝遇還沒有出生,玉石的輝光交相呼應(yīng),三青鳥忽閃其中,此時西王母尚未修成神格,依然蟄伏于玉山洞穴之中。
一日間,天地作閃,忽明忽暗,巨大的蛇形陰影遮蔽了玉山上空的陽光。
那蛇形生物神采輝輝,光是在原地不動便足以威懾萬靈,一呼一吸之間寒風(fēng)陣陣,足以扭曲空間。
“燭龍,求見玉山之主西王母。”
回音播散于天地之間,群鳥驚飛,萬獸嘶鳴。
只見山林間金光熠熠,一名腰身纖細有力的少女走出,少女豹尾虎齒,野性十足。
“燭九陰?噎鳴的鷹犬,來找我作甚?”
燭龍神色不改,雙目頻繁睜閉,玉山附近天色晝夜交替,陰陽難分。
“如汝所見,吾已不再聽命于任何神明。噎鳴已死,西王母,助吾除去十二太歲神,則吾愿助汝入主昆侖,成為萬神之神?!?p> 西王母嘴角的弧度相當驚艷,她向一邊的三青鳥略施眼色,后者即刻穿入了云間。
“燭九陰,我還沒見到你的誠意。”
2023年,萬妖館。
館內(nèi)的清潔維護素來是由祁靈和重明周替的,日上三竿時,祁靈房間的門還沒開啟過。
“怎么了?是不舒服嗎?”
重明輕輕叩擊著祁靈的房門。
“門沒鎖,進來吧?!?p> 是一聲極為輕靈的女性聲音,絕不會是祁靈。
重明臉色突變,繃緊神經(jīng),拿食指點開房門,只見祁靈躺在床上扭來扭去,被捆的嚴嚴實實,床邊是一位很藍的女孩子。
這女孩不但身著藍色連衣裙,藍色鞋襪,就連發(fā)色也是藍色的。
兩只雙馬尾俏皮地彈動著,像是有生命一樣。
女孩食指抵在嘴唇上噓聲道:
“重明哥哥,好久不見。人家正和小館主玩游戲呢?!?p> 重明心下一沉,此女正是西王母的使者:三青。
“三青,若是測試實力的話,以靈絲線纏繞手腕就行,將我們館主五花大綁,是想和我開戰(zhàn)嗎?”
祁靈猛地點點頭,這大清早醒來就被人捆了也未免太過分了。
三青的昂首來回踱步,語氣中帶上了些威脅的意味,“她體內(nèi)蘊含的力量,現(xiàn)在連十分之一都沒有開發(fā)出來,這要如何應(yīng)對即將復(fù)活的蚩尤呢?”
她利落地撕下祁靈嘴上的膠帶。
祁靈陰沉著臉,眼含淚花注視著三青說:
“我遲早要把你這死鳥的毛拔光!”
見到三青無意傷害祁靈,重明即刻上前查看祁靈的身體,“都勒紅了,靈兒,我這給你止痛?!?p> 因害怕三青突然對祁靈做什么,剛才重明并不敢靠近。
確認祁靈并無大礙后,重明對三青說:
“蚩尤復(fù)活與我們何干?你還回答我,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三青展示著小拇指上西王母賜予的戒指,點著重明的鼻子說:
“西王母希望你們能阻止蚩尤,可我從你們的身上看不到這種希望呢?!?p> 聽見西王母,重明再說不出什么了,只是憐愛地撫摸著祁靈的頭發(fā)。
自第一任大巫祝開始,祁家便為西王母和燭九陰辦事,不可違抗。
祁靈現(xiàn)在大腦一片空白,正想發(fā)火,一股迷人的芬芳氣息襲來,意識越來越模糊,冷汗直出,身子不聽使喚的扭曲著。
重明怒視著三青道:
“現(xiàn)在你滿意了?滾!”
“哥哥不要生氣嘛-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祁靈只覺得四周的畫面不斷轉(zhuǎn)化,歷史就像是過場電影一樣,在她腦海中一閃即過,不斷回放著,一直回溯到了燭龍弒殺大荒落的地方。
上古,昆侖山巔。
燭龍雖有晝夜轉(zhuǎn)化之力,卻無權(quán)規(guī)定晝夜何時交替。
如今時間之神噎鳴已死,要為天地立規(guī)則,為人間曉四時,燭龍認為必須封印噎鳴之子,即十二太歲神:攝提格、單闋、執(zhí)徐、大荒落、郭牂、協(xié)洽、涒灘、作噩、閹茂、大淵獻、困敦、赤奮若。
首先需要除掉的,便是平日里最囂張跋扈的巳時之神大荒落。
大荒落風(fēng)流倜儻,放蕩不拘,常常侵占時間,肆意將巳時之力打亂延長,造成洪荒人民耕種之時混亂,休息之日不定。
“十二時辰,必須穩(wěn)定運轉(zhuǎn),為天地求四時,為萬民造平安,大荒落,今日吾斷不能留汝。”
燭龍吐出磅礴若海的龍息,大荒落將時間不斷后延,但龍焰還是持續(xù)地接近。
“怎么會?你竟然能抵抗時間之力,燭九陰!是你殺了父親!你這是在與眾神為敵?!?p> 龍焰激烈的焚燒著大荒落的軀體,他在哀嚎中不斷地縮減變小,最終蒸發(fā)成空氣飄蕩在天際。
“若是神明將他人視為芻狗,則不配為神!”
祁靈努力的集中精神,氣血上涌使她渾身顫抖不止,卻無法移動分毫。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三青,你個小藍鳥!又在玩什么把戲?”
一只藍色的鳥兒落在祁靈肩上,鳥兒頭上有三根彎曲的呆毛。
“我可沒做什么,是你太弱了。”
穿梭于歷史之中,是三青獨一無二的能力。
被如此羞辱,祁靈的臉色愈發(fā)難看,看來只有用那招了。
祁靈咬破舌尖,用舌間血做引,以伏羲真氣為依,“破!”
萬妖館十三秘術(shù)之二:回溯,可以使施術(shù)者的精神狀態(tài)回到最佳的時刻,當施術(shù)者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甚至可以將身體狀態(tài)回溯到原本的狀態(tài)。
感到可以活動小指后,祁靈用哀求語氣對三青說:
“好姐姐,幫幫我吧?!?p> 三青微微抬首,還未輕蔑地哼出,祁靈一把遏住她的脖子,小小的鳥兒撲棱騰飛。
“被人拿捏的滋味不好受吧?”
祁靈快速撓著三青的腋下,拔掉一根尾羽,“怎么樣,好妹妹,乖了嗎?”
三青使用穿梭歷史之力的時候,只會變回本體,且喪失攻擊能力,因此三青一直都只是西王母的信使和助理,無法像狡一樣擔(dān)任保護西王母的職責(zé)。
祁靈拿著三青的羽毛不住地撓她的腋下。
“快住手!哈哈哈哈哈!你這個臭丫頭!別動我的羽毛啊,哈哈哈……好姐姐,饒了我吧!”
祁靈放開三青,一瞬間,場景急速變化,再睜開眼的時候,三青已不見了蹤影,眼前是西王母和燭龍攜手攻上昆侖山的情形。
昔日神祗們在西王母的攻勢前顯得不堪一擊。
“這些神明,竟如此孱弱?”
燭龍接話道:
“舊神們已失去民心,沒了信仰之力的加持,自然不是吾等的敵手。”
巨大的聲浪破開了昆侖山門,天明獸與狡纏斗在一起,西方天帝少昊隨之駕云而出,五只異色鳳凰在他身旁環(huán)繞。
少昊的聲音有些慵懶卻不失威儀:
“你便是那個宣稱帶領(lǐng)凡人走向平等的西王母?”
西王母看了一眼燭龍,笑聲很豪爽。
“西方天帝?那些弱小的人們敬你是神,你方才是神。而現(xiàn)在,我即是神!”
五只鳳凰吐出金木水火土五種吐息,燭龍以身軀硬抗,西王母看住時機高高躍起,一記寬廣的爪擊撕裂空間直撲少昊。
少昊微笑接下,“你若是想要這昆侖山,拿去便是,至于你能否做的更好,讓我們拭目以待?!?p> 五只鳳凰和少昊原地消散為幻影。
開明獸立刻跪伏在地,“恭迎昆侖之主。”
昆侖山上的所有妖與神都停下了爭斗,齊齊跪下道:
“恭迎昆侖之主?!?p> 西王母將鎮(zhèn)妖三刃戟賜予開明獸,“你很會看時勢?!?p> 開明的聲音不卑不亢,“我只為昆侖之主守門?!?p> 對于祁靈來說,西王母入主昆侖的過程顯然有些太順利了,而且從歷史來看,西王母允諾的那些并沒有實現(xiàn)。
那么,西王母是如何逐漸成為萬神之神,女神之首的呢?
“這其中發(fā)生了什么?”
三青突然出現(xiàn),羽翼揮動施法前不忘拍打祁靈臉頰一下。
畫面再次一轉(zhuǎn),祁靈剛欲開罵,一陣對話讓他不寒而栗。
仙宮神座之上,西王母身著金絲線編織的百鳳起舞裙,至陰玉鍛造的玫瑰發(fā)簪與之相得益彰。
神座之下是化為人形的燭九陰,他嘴角殘留著血跡,一身罪人穿戴的素服。
“那日你為本宮殺死大荒落,說時辰之數(shù)不應(yīng)天定,而應(yīng)依照既定的規(guī)則運轉(zhuǎn)。現(xiàn)在,妨礙規(guī)則的是誰呢?”
燭龍的笑容有些凄涼,“吾果然沒看錯,你的野心遠不止成為三界的主宰,你是要成為一切規(guī)則存在的主宰?!?p> “不必廢話了,九陰,本宮不會殺了你,但會永遠封印你,送你回鐘山是本宮給你最后的體面?!?p> 猶如被噩夢驚醒一樣,祁靈猛地坐起,喘息的樣子如同嗆水的孩子。
“三青呢?”
重明探了探她的額頭,端起一杯水喂她。
“走了。但是她說明天還會來?!?p> 怎地這般溫柔?
祁靈輕輕握住重明的手,“怎么了?你平時不是這樣的?!?p> 重明的眼眶有些紅,背過身去說:
“靈兒,你要去冥界歷練,以做好對抗蚩尤的準備?!?p> 祁靈厭惡這莫名的傷感,低眼往身上一看,驚呼道:“我穿的不是睡衣嗎?這是黑白色漢服是哪里來的?重明,你……”
重明猛地轉(zhuǎn)身吻在她的額頭。
“冥界并不安分,色鬼橫行,你需要女扮男裝才行?!?p> 祁靈耳朵根都紅了,“哎呦!你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