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阿月埋頭在林間飛快地奔跑。腳踩在林間厚厚的樹葉上發(fā)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林間伸手不見五指,她看不清路又辨不清方向,只能憑著感覺去跑。胸腔好像灌滿了氣,一張口就“呼哧、呼哧”地響。
她的手還被束縛著,腳上的鞋子也跑掉了一只,身上的衣服被林間灌木藤蔓的枝葉給刮得破破爛爛。但她不敢停下腳步。一旦她停下,那道仿佛來自地獄的魔鬼的聲音就很快很響起。
“跑啊,繼續(xù)跑,若你能跑出這片林子我便放過你,若你跑不動,放棄了,我也能放過你,但是你要告訴我你的修煉功法,不然我就把你喂了妖獸?!背芍t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阿月的身后,臉上帶著貓捉老鼠的戲謔。
太有意思了,蘇見星晉階金丹期,自己再動她就未必有勝算,但眼前這個意外發(fā)現(xiàn)卻讓他找回一點興致來。
難怪蘇見星這個廢物會和一個凡人攪在一起。物傷其類么,這個小姑娘和蘇見星在宗門里的那會兒可真的太像了。
說起來,成謙會起了心思抓走阿月完全是個意外。幾日前他和蘇見星對掌被反殺后就一直耿耿于懷。他從不會想是自己先動的手,只會恨蘇見星那個廢物居然有膽子反抗傷了他。
他還沒來得及報復(fù)就被禁了足。但也因此冷靜下來后的成謙想到了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蘇見星在宗門待了四年都一直是練氣一層,為什么來到荒城之后短短兩年的時間就成了筑基?
難道是有什么奇遇?
這倒是有可能??杉幢闳绱耍K見星晉階的速度也太快了。
她可是五靈根的廢物!
為什么這么說呢?先前說過,想要修仙必須身懷靈種,卻又不是所有靈種都能修仙。
都說修仙能得長生,這所謂的長生并不是入道就能得的,還需要先修得一定境界才可。
舉個例子,凡人一般活到七十便是高壽了但若氣入體的便能無病無災(zāi)活到八十,甚至努努力九十也可能。
進入練氣后,隨著一個個小境界的提升,壽命也會相對增長卻有限。
筑基境壽命便能直接活到三百。金丹壽命在四百左右,元嬰八百歲,化神以上就不大受限制,至少八百起步。
若一輩子卡在練氣期,頂多就活個一百五。
然這一百五,也不一定夠靈種是五靈根的修士修煉至筑基。五靈根屬性雖全,卻相生相克自成循環(huán)。想要順利修煉就不能在修煉過程中打破這個平衡,耗時又費力,進展是尋常人的數(shù)倍,不然就容易走火入魔,輕則受傷,重則丟命。
其他靈根修煉雖也有要注意的地方,卻不如五靈根這般麻煩,特別是單靈根,只需吸收單一的靈氣或?qū)⑵渌`氣轉(zhuǎn)化為單一靈氣供其吸收,修為增長就格外迅速。
所以單靈根也有天靈根之稱。
兩年時間從練氣到筑基,便是算上先前在宗門的那四年,這個速度也非常驚人。
要知道,一生下來便由無數(shù)天材地寶養(yǎng)著的曲清瑤在他出來前也才堪堪筑基,還是師長護法并服用筑基丹的結(jié)果。
且不說筑基丹是掌握在各大宗門手里,至少仙盟這個駐點是沒有的,便是有,蘇見星能買得起筑基丹?
當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選項后,剩下的選項即使再離譜也會是真相。
蘇見星絕對有奇遇,說不定她已經(jīng)得到了五靈根也能順利修煉的功法。
不得不說,成謙的猜測在這一刻和真相重合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成謙說服王峰放了自己出去。他絲毫也沒有耽擱地跑向蘇見星的住所。
先前是他大意,才不小心著了蘇見星的道。這次他是有備而來,怎么可能斗不過一個筑基修士?
蘇見星又晉階了?
在看到蘇見星住所周圍聚攏的靈氣時,方謙知道自己又失算了。他也猶豫過要不要直接沖進去破壞她的晉階,卻在看見門口那一抹青色的身影時退縮了。
怎么歸一宗的那小子也在?
成謙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蟄伏起來,靜待事態(tài)發(fā)展。
第三日下午,院門打開,成謙看到那個叫阿月的小姑娘打開門,蹦蹦跳跳走出來,走近、再遠去。
成謙震驚地睜大了眼。那個阿月不是凡人嗎?但是剛剛看來她分明已經(jīng)練氣三層了。
阿月的出現(xiàn)既讓成謙震驚又證實了他的猜測。她們手里一定有什么功法,若是能夠問出來,且不說自己的修煉進度,便是上交給宗門——
成謙的腦中極快地下定了決心,悄悄跟上了阿月……
……
阿月到底年歲小,長時間的驚懼和奔跑消耗了她大部分的氣力。即便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卻在精疲力盡后的一次邁出腳步時,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努力了數(shù)次卻依舊失敗了。
腳步踩著枯葉的聲音由遠及近,腳步的頻率并不快,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緩慢,一步步仿佛來自地獄的鼓點,踩在人的心上。
阿月翻了個身,仰面躺著,靜靜地去等待來人的宣判。
不多時,成謙帶著笑的面容便出現(xiàn)在了阿月的視線里。
“小阿月,你不跑了嗎?”成謙語氣十分和藹,輕松地仿佛在和她聊家常。
阿月面無表情地看他:“跑不動了,不跑了。”
“嘖、嘖?!背芍t臉上就浮現(xiàn)出一片可惜之色:“原本還以為你和蘇見星一樣倔強呢,沒想到這么快屈服了,真是沒意思。”
“我也沒想到仙山大宗還能有這么變態(tài)的人呢?!卑⒃屡σ荒樒届o地回諷,但到底太稚嫩,面皮克制不住地抽搐幾下。
成謙不以為意,他走近后蹲下,去看阿月,柔聲道:“小阿月乖一點,告訴我你的功法,作為交換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
說著,他又輕笑出聲:“死在我手里好歹是沒有一點痛苦的,但若被妖獸吃了——嘖、嘖?!彼麚u了搖頭,“一定很痛苦、很疼。”
阿月鎮(zhèn)定的神情終于崩潰了,豆大的淚水自她眼底蔓延,涌出了眼眶,順著眼角流了出來。
她抽了一下鼻子,帶著哭腔,說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