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歷過昨日,蘇見星已然明白妖獸們是在等待第二個月夜的到來。
恢復(fù)了大半神智的妖獸們再次受二人的氣場以及數(shù)量極多尸體震懾,不但不再有一只妖獸敢去再次踏入阻攔線,甚至離得近的都不約而同自然不會再踏入阻攔線內(nèi)。
結(jié)界中的眾人擔(dān)驚受怕了一夜,此時危機尚存但到底不似夜里那般緊迫,大家背靠著背休息,卻也沒人敢睡。
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
結(jié)界內(nèi)都是凡人,凡人就要吃飯、喝水、睡覺的。之前情況緊急,蘇見星并未考慮周全,沒能給眾人留下辟谷丹。若要等到獸潮散去再回城,里面人不是被渴死就是要被餓死了。
該怎么辦?問題在蘇見星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陡然想起太辰說過如今城主是和他一起從歸一宗來的,便問他:“能否聯(lián)系城主,想辦法進(jìn)城?!?p> 太辰道:“已和止風(fēng)聯(lián)系過,可以在護(hù)城大陣的東南方上空開一個缺口,但時間緊迫,需在半柱香內(nèi)進(jìn)城?!?p> 蘇見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劍,又看了看太辰的刀,覺得這事有些難辦。
御劍飛行于她來說自然不是難事,但她手里的劍一次至多可載三人,除去她自己外便只有兩人。
結(jié)界里卻有一百來人。
來回近五十趟才能送完,更別提半柱香時間這苛刻的要求,蘇見星只覺得眼前一黑。
但,太辰接下來的話又讓她眼前一亮。
他看著她臉上不斷變幻的神色輕笑一聲:“止風(fēng)會讓人帶飛舟來。約莫半個時辰能到?!?p> “你不早說?!碧K見星神色一喜,很快又是一頓,遲疑問:“多大的?”
若是和老譚飛舟那般大的,也得來往不少趟呢,更何況還要先將飛舟從城里開來。
太辰略一思索,答曰:“三層高的,夠嗎?”
蘇見星腦袋直點:“夠夠夠!”又嘆:“到底是歸一宗,到底是城主大人,真豪氣!”
“豪氣什么?”
恰在這時阿月自頓悟中醒來,聽見了蘇見星最后一句話,好奇地問道。
“沒什么,一會兒你就知道了?!?p> 阿月的臉上、身上都還殘留大片大片妖獸飛濺出來的大片血跡,乍一看去十分嚇人。她自己倒是忘記了,一派輕松自然。
這么臟,凈塵訣怕是都沒辦法。蘇見星皺眉看她一眼,打了個響指,一團(tuán)水泡便在空中迅速凝結(jié),將阿月整個人包裹住。
“這是——唔——”阿月剛想問這是做什么,嘴巴就被灌進(jìn)去一口水,差點嗆著她。
阿月剛要掙扎,蘇見星的聲音便自她耳邊傳來:“凝神、閉氣。給你洗一洗,你臟成什么樣了自己不知道嗎?”
聞言阿月頓時停止了動作,一動不動地任水泡中的水卷著她瘋狂旋轉(zhuǎn)、攪拌。
一陣頭暈?zāi)垦<友刍ㄗ尠⒃虏坏貌婚]上了雙眼。
不多時,轉(zhuǎn)動終于停止了,水泡帶走了阿月身體表面及衣服上所有污漬、血跡,以及水跡,將干凈清爽的阿月重新放回地面上便消失不見了。
“嘔——”終于腳踏實地的阿月到底還是忍不住胃里一片翻江倒海,趴在一邊干嘔。一面嘔還一面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卻又一時想不起為何似曾相識。
算了想不起,總覺得想起來又會想吐:“嘔——”
太辰踱步到蘇見星身旁,打趣道:“你那么寶貝她,不怕真把她逗生氣了?”
蘇見星擺擺手:“養(yǎng)崽不能只曉得疼寵,還是要讓她曉得世間疾苦,不然空有一身修為不長心眼,走出去也只是別人眼里的肥羊。”
太辰點頭:“這話說得十分在理,卻不似那些大道理,反倒像是經(jīng)歷過后的總結(jié)?!?p> 蘇見星干咳一聲,有些心虛的眼神亂飄。
可不是經(jīng)歷過后的總結(jié)嘛,太是了,不僅如此,這可是蘇見星拿上輩子的仙命換來的血淚教訓(xùn)啊。
但她不是很想和人談?wù)撨@個話題,于是用另一話題來轉(zhuǎn)移:“說起來,之前你說的月華不正常,是什么意思?”
太辰?jīng)]有直接回答,反問她:“我記得之前你也說荒城有異,是什么意思?”
“你先說說看我再說,我突然覺得這兩件事之間可能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碧K見星本也沒多想,但在太辰開口后,她的腦中突然閃過一絲靈光。她有預(yù)感,只要抓住這絲靈光,自己就能揭開妖獸潮這件事的真相。
但這一絲靈光來得快,也去得快。為了能夠再一次抓住這一閃而逝的靈光,蘇見星想先聽聽太辰的說法,給自己多留一些思考的時間。
太辰對此并沒有異議,他先說后說都沒有什么區(qū)別,只是月華這件事要說明白便要解釋一些東西。
想了想,他問道:“你知道月華嗎?”
“知道,月之精華的意思?!碧K見星不假思索的回答。幾乎是在太辰問出這個問題的瞬間,她就知道太辰的意思了,她索性先將自己的知道的部分說了出來:
“月華是妖鬼精怪等非人族修煉時所需,和我們修煉時需要的天地靈氣差不多,只不過一般人看不見也感受不到,對不對?”
太辰點頭:“你知道的挺多。”
“嗯,我以前書看得多。”她毫無負(fù)擔(dān)地張口就答。自然,說的也不是瞎話。
十歲前的蘇見星跟著母親生活。她母親出自書香門第,自小便教她讀書識字。在那短暫的、和母親相處幾年的記憶里,很多美好的回憶片段中都會出現(xiàn)她和母親一起讀書的場景。
正是那些記憶幫助一無所知的她走過了上萬里路,從凡間走到仙山,了卻母親的遺愿見到那個應(yīng)該是自己親父的曲故風(fēng)。
在圣元宗那難熬的四年中,很多個疲憊卻又無法入睡的深夜也是靠著從專門存書的“千本閣”中借出的書來打發(fā)消磨時光。
想起這些,蘇見星的心里是平和的,甚至還有些懷念。
太辰見她有些出神,似是在懷念什么,便也沒出聲打斷,倒是蘇見星很快就自己收回了思緒,望著他道:“關(guān)于月華的一些基本資料我全曉得,不用再多做解釋,所以你為什么會覺得月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