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晏有些無措,想要安慰女孩,拿著紙巾的手卻懸在半空,似乎有所顧忌。
他自嘲般扯了扯嘴角,開口說道:“我需要的是真正的妻子,而不是未婚妻。同樣的事,我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p> 他這又是什么意思?
沈清棠紅著眼圈抬起頭,有些抱怨地說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會跑。再說......”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你也不喜歡我?!?p> 這個認(rèn)知令沈清棠有些難過,可這不正是她一直以來所希望的嗎?
再沒人會打擾她專注蘇繡了。
“我們的關(guān)系會持續(xù)多久呢,”沈清棠刻意放柔了聲音,竭力使自己顯得乖巧又溫柔,“一直要到沈明月回來嗎?”
在聽到“沈明月”這三個字時,江清晏的眼里明顯閃過嫌惡的色彩。
可他掩飾得極好,半點都沒讓沈清棠發(fā)現(xiàn)。
“看來,沈小姐并沒有聽懂我說的話?!?p> 江清晏的聲線冷淡,似是玉石碎裂,頓生寒意。
他從一旁的西裝外套里,拿出一個深藍(lán)色天鵝絨盒子,推至沈清棠的面前,語氣平靜且毫無波動:“我是在向你求婚,我需要一位真正的妻子?!?p> 沈清棠怔了怔,有些想笑,可內(nèi)心實在沒有絲毫的喜悅。
她慢吞吞地打開盒子,軟軟的絲絨觸感像是一點一點一點扎在心底。
一枚戒指靜靜躺在黑綢面,藍(lán)鉆石兩側(cè)鑲嵌切割精巧的白色鉆石,像是一汪碧藍(lán)色的海水。
“這太貴重了......”
沈清棠有些驚異地看向江清晏,他顯然沒有拿之前訂婚的戒指來敷衍她。
沈明月的訂婚禮物僅僅是一枚十克拉的白鉆石戒指,而眼前這一枚曾經(jīng)在前段時間的新聞出現(xiàn)過,在拍賣會拍出了近億人民幣的天價。
“喜歡嗎?不喜歡可以再換,我收藏了許多這樣的珠寶?!?p> 江清晏眸光溫柔,微微敞開的衣領(lǐng)隱約可見白皙性感的鎖骨,整個人恍若中世紀(jì)的優(yōu)雅紳士,隆重而又典雅。
原來只是隨隨便便拿來給她的,并不算什么。
沈清棠松了一口氣,隨即便是苦澀難言的失落,情緒在這一瞬占據(jù)了上風(fēng)。
“既然我是您的妻子,那么求婚是不是也該像樣些?”
沈清棠蓋上盒子,重新還給江清晏,溫婉外表下隱藏的尖利小刺冒出了頭:“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施舍給我。我要你,跪下來求我,求我嫁給你。”
氣氛開始僵硬,江清晏含笑的目光多出了一絲興味,輕笑地說道:“你確定嗎?沈——清——棠?!?p> 尾音纏綿宛轉(zhuǎn),宛若含蜜的毒藥,顏色惑人又可怖。
沈清棠后悔不迭。
莫蘭提醒過她的,江清晏喜歡乖巧的女人,她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給忘了?
裝了那么多年的乖,也不差這一會兒啊,怎么就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使小性子了?
沈清棠只能含羞帶怯地低頭淺笑,希望多少能挽回一點自己在江清晏心目中的形象。
她飛快地低聲說道:“其實呢,我也不是很確定的?!?p> 可沉穩(wěn)的步伐聲在這時響起,一下一下又一下,仿佛敲擊在她的心尖,是一點一點涌出來的泛著微光的甜。
江清晏單膝跪下,彎起眼睛,面容溫和又堅定,一字一頓地說道:“沈清棠小姐,雖然相識不久。但,你愿意嫁給我嗎?”
沈清棠順從地伸出手,任由他為自己戴好婚戒,藍(lán)鉆石襯得她纖細(xì)的手指更加白嫩。
“可是江先生,沈明月遲早會回來。到那個時候,你還會維持這段婚姻關(guān)系嗎?”
沈清棠掙脫他的手,認(rèn)真地說道:“不論你是想利用我,好讓她吃醋回國,還是想挽回丟失的顏面。我想,我都應(yīng)該有知情權(quán)?!?p> 江清晏站起身,微微前傾,幾乎將沈清棠整個身體環(huán)在他的氣息繚繞之地,帶有極強(qiáng)的壓迫感和占有欲。
“我只會結(jié)一次婚,只會有一位妻子。我會尊重她,保護(hù)她,盡可能滿足她的所有要求。直到,她不想再待在我身邊?!?p> 沈清棠的眼睛微微睜大,心里卻忍不住嘀咕,江先生的發(fā)言還真是官方啊,是平時老在集團(tuán)主持會議,習(xí)慣了這樣的遣詞造句嗎?
無論如何,他都會是這段合約婚姻中,最先離開的那一方吧。
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滿滿的虛情假意,廢話連篇。
“真的是所有要求嗎?”
沈清棠托腮含笑望向江清晏,像一朵靜靜散發(fā)幽香的純白茉莉,無辜極了。
“江先生可以跳脫衣舞給我看嗎,要有八塊腹肌的那種。作為您的妻子,我提出這點要求應(yīng)該不過分吧?”
江清晏一瞬錯愕,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在哪里聽說的這些,你之前去看過類似的表演?”
沈清棠柔柔一笑,說道:“是呀,我在被稱作不夜城的江寧念過大學(xué),還曾經(jīng)作為交換生出國留學(xué),學(xué)校里的小姐妹都愛看這些。怎么,就這一點小小的要求,您都不愿意滿足我嗎?”
江清晏是圈內(nèi)公認(rèn)的貴公子,不僅能力心智一流,連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但從小到大,他都冷著一張臉,散發(fā)著近者必死的氣息,即便在經(jīng)濟(jì)極為困窘的那幾年,都沒人敢出言褻瀆他。
他顯然有些為難,在觸及沈清棠清澈期盼的目光后,卻不自覺地答應(yīng)了下來:“好吧,不過我得先學(xué)學(xué)?!?p> 沈清棠是真有些驚訝了,在同江清晏一起走出餐廳時,都沒敢再多看他一眼。
按理說這是一個極好的試探結(jié)果,足以見得江清晏至少在明面上是尊重她的。
可沈清棠還是忍不住拉開了距離,竭力坐在車?yán)锔h(yuǎn)的位置處。
這么輕輕松松答應(yīng)下來,江清晏真的不是個變態(tài)嗎?還是說,他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癖好?
于是,在下車之前,沈清棠禮貌地同他告別:“您放心,我會接受您的一切。”
林意被這充滿迷惑性的語言勾起了好奇心,等沈清棠一走遠(yuǎn),就迫不及待地發(fā)問:“您同沈小姐,進(jìn)展到什么地步了?”
江清晏不悅:“她是江夫人?!?p> “好吧,”林意無奈地說道,帶著一絲試探回望后座,“您和夫人......”
沈小姐......不,是江夫人。
她都能接受一切了,應(yīng)該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發(fā)生吧。
江清晏這次卻沒有滿足他的求知欲望,淡然地開口問道:“哪里的領(lǐng)帶和黑長褲的款式會多一些?”
林意更覺不解,老板的衣服一直都是專門的定制款,由合作品牌親自送上門,還需要自己去買?
“加爾廣場吧,那里有很多品牌店面,”林意發(fā)動汽車,忍不住又問,“那里的衣服,您穿了會不習(xí)慣吧?!?p> 江清晏的目光一瞬溫柔,望向女孩離開的那處方向,輕聲說:“夫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