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南昭君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在云州,碰見了秋月白?!他是她前世的救命恩人,可直到她被害死,這恩情都沒來得及還。
此時此刻,南昭君撐著一葉小舟,見到秋月白落水。腦子里一閃而過的,都是他曾經(jīng)營救自己的畫面。
她顧不得其他,連忙將小船劃了過去。
“秋公子,接著!”
南昭君一邊說,一邊把船槳拋給了他。
秋月白水性極差,嗆了幾口水以后,才勉強(qiáng)的握住了那木槳板。見狀,南昭君用力一扯,就將他救了上來。
他一個大男人,雖然很是清瘦,但突然多出的重量,還是讓小船不受控制的來回擺動。
南昭君用了很大力氣,才將船體穩(wěn)住。
這時候,秋月白渾身濕漉漉的,長發(fā)能擰出水來,卻十分好奇的盯著南昭君,說道:“姑娘,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不過,你認(rèn)得我?”
原是方才情急之下,她說漏了嘴,叫了他一聲。
南昭君驚訝,“不認(rèn)識,我從這邊過來,瞧見公子落水,似乎不諳水性,就想搭把手。公子瞧出我不是男兒身了?”
“這有何難。”秋月白笑道,“既然你易容,便是有意隱瞞身份,本公子不會出去亂說的。”
但他分明聽見有人喊秋公子,難道真是他聽錯了?
“咳咳咳。”秋月白咳嗽了兩聲,那邊他的仆人也已經(jīng)將畫舫靠了過來。
“公子,你沒事吧?”
畫舫上有個小丫頭探出腦袋來,滿倆關(guān)懷。
南昭君笑了笑,“你的丫鬟接你來了,趕緊回去吧?!?p> 也許是嗆了水的緣故,秋月白的腦袋隱隱作痛,他扶著額頭,無奈道:“這時候知道找我了,方才打鬧時將我推下水怎么不說。”
聽見他小聲嘀咕,南昭君就問道:“公子可是有什么難處嗎?”
“沒有?!?p> 說著,秋月白就起身。畫舫那邊垂下來一條木懸梯,在南昭君的幫助下,他回到了上面。
南昭君本著做好事不留名,送他上去以后,便獨(dú)自撐船離開了。
秋月白一回到船上,眾人就對他噓寒問暖的,好一陣寒暄??伤崎_眾人,眼睛卻看向了那一葉扁舟。
南昭君掉過頭,就想去找蕭寒玨算賬。
可誰知道,等她送完秋月白以后,那艘名叫“湖心閣”的彩色畫舫,竟然已經(jīng)駛出去很遠(yuǎn)了!
在波光瀲滟的湖中,南昭君這一葉小船,顯得尤為可憐。
她想撐著這個,去追人家的畫舫,那基本上是不可能。
就在南昭君怔忡之際,身后忽然傳來一陣水聲。
回過頭,就瞧見秋月白站在那艘漂亮的畫舫上朝她招手,“姑娘,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有一瞬間,南昭君仿佛回到了前世。
那時候的秋月白,似乎與現(xiàn)在沒什么太大的區(qū)別。
他大概是世家公子里,最逍遙自在的那個吧?
也是這時候,南昭君才想明白,為什么她會對墨司彥特殊了。在他身上,總有一種讓她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好像,他們一直都那么好似的。
現(xiàn)在看來,或許是因?yàn)槟緩┑难孕信e止,都像極了當(dāng)初的秋月白。是以,在南昭君的心里,才會對他產(chǎn)生莫名的親切感。
但與秋月白不同的是,墨司彥那人心眼子極多。而秋月白,他是看似簡單,實(shí)則也沒有復(fù)雜到哪去。
秋月白站在甲板上招手,晃神的時候,南昭君就想起了墨司彥。
那條懸梯重新又落了下來。
南昭君沒拒絕,單手抓住木梯的一邊,足尖輕點(diǎn),就落到了畫舫的甲板上。秋月白和他的一眾侍女都看呆了,忍不住朝她豎起手指,“姑娘好身手!”
“你能追上前邊那艘畫舫嗎?”她甚至都沒廢話,直接問道。
秋月白目視前方,“你說的是湖心閣?”
“對?!?p> “可能夠嗆?!鼻镌掳讓?shí)話實(shí)說,“那是整個湖上最快的船了,誰要是能超越他,那都能成為云州府新的神話了?!?p> 即便希望渺茫,秋月白卻依舊叫人提上了速度。
南昭君偏頭看向他,“多謝?!?p> “客氣?!鼻镌掳纂p手撐在欄桿上,沒有看她,卻是說了句,“姑娘,我沒有搭訕的意思,只是我覺得,你好像我認(rèn)識的一個人?!?p> “哦?”
“是我救過的一個女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們的眼神都是一樣的堅定,卻不敢讓人多看?!?p> “公子與她很熟嗎?”
“算不上吧,就是誤打誤撞,交了個朋友而已。”
他越是這么說,南昭君就越是認(rèn)為,他暗指的就是當(dāng)初的自己。
兩世為人,沒想她的眼睛卻出賣了她。
當(dāng)然,南昭君并沒有因此著急。
因?yàn)榍镌掳祝亩床炝υ揪彤惡醭H?。他并非心?xì)之人,大概,這是他的天賦吧?
就像女人有些時候的直覺很準(zhǔn)一樣。
南昭君并未解釋什么,只道:“有時候我的想法與公子的一樣,總會覺得在這里遇見的人,其實(shí)好似在哪里見到過。后來我就想,大抵這世上的性格,都是大同小異的?!?p> “是啊,翻來覆去的就那么幾種人?!鼻镌掳缀苜澩目捶?,不禁露出贊賞的目光,“其實(shí)說白了,就是好人與壞人兩種罷了?!?p> “公子看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你?你不是女人嗎?”
秋月白說完,哈哈大笑。
南昭君也沒再追問。
他們所乘的畫舫,很快到了湖邊。而那座“湖心閣”,早已登上陸地,往更遠(yuǎn)的方向去了。
南昭君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秋月白,“這……”
“這便是湖心閣的奇妙之處?!鼻镌掳孜⑿χ蛩忉?,“這座湖心閣,原本就是街上的一家酒樓,只不過,當(dāng)年有奇人異事,將它變成了能夠下水的畫舫而已?!?p> “難怪它看起來那么大。”南昭君仍舊覺得震撼。
秋月白卻早已見怪不怪了,“在水上,湖心閣能如畫舫那般行云流水。在地面上,它就是一座長著腳的閣樓。等它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時,這才叫神奇呢?!?p> 能讓他稱贊道奇的東西,南昭君倒是很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