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都是苦命的女人
很快,小宮女準備好了一切。
沈阿嬌捻起筆,蘸了蘸墨汁,思忖片刻,“唰唰”地寫完了幾張紙,統(tǒng)統(tǒng)交給了翠云。
翠云端起這些紙張,恭敬地上前遞到了床幔中。
“啊,這——”床幔里的人發(fā)出一聲驚呼:“沈小姐,這不是藥方子,這是我吃的?”
“這是我為皇后娘娘量身定做的食譜藥膳,既美味又營養(yǎng)?!鄙虬赡托牡亟忉尩溃?p> “皇后娘娘的這些癥狀不是生病了,而是因為長期吃齋,導(dǎo)致身體的營養(yǎng)不夠,身體變差了,如果好好地吃有營養(yǎng)的食物,不挑食,身體好了,這些癥狀自然也就消失了?!?p> 她娓娓道來,但皇后明顯興致不佳。
半晌,皇后娘娘才輕輕地說道:“感謝沈小姐,特地來看看本宮,本宮這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外面的人來了?!?p> 她的語氣里充滿了寂寥與無助。
沈阿嬌再三斟酌,終于鼓足勇氣,說道:“皇后娘娘,這些年貴妃受寵,甚至爬到您的頭上……”
“大膽?!被屎竽锬锖粑林兀曇糇兊眉怃J高亢,還帶著一絲怒意。
“你真是大膽,這些話你最好是吞進肚子里去,否則,被別人聽見了,你的小命就不保了?!?p> “可是,皇后娘娘,您可曾因為皇帝的冷落而黯然神傷過嗎?”
沈阿嬌吸一口氣,不怕死地繼續(xù)說道:“皇后娘娘,長久以來,心情郁結(jié),靠禮佛來打發(fā)日子,可是這樣的話,您的身體也會垮了下來,臣妾剛才給的食譜和藥膳,只是調(diào)理營養(yǎng)的,并不能調(diào)節(jié)心情?!?p> “治標還要治本??!”她苦口婆心地說著。
皇后不再吭聲,但呼吸依舊沉重。
沈阿嬌捏了一把汗,繼續(xù)說道:“皇后娘娘需振作才是,這樣才難徹底痊愈啊。”
“可是……”皇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聲音變得遲疑不定。
沈阿嬌心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又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身為女人,皇后的這個心理她感同身受,前世里自己雖然嫁給了陳遇生,被粗暴對待,甚至直接要了她們母子的性命,她那悲憤的一生,從此就被埋沒在塵世的煙硝中。
所以,她拼了命也要和離,保住自己腹中的孩子,孩子是她的希望。
孩子?
電光石火之間,她有腦子里閃過一個念想。
“皇后娘娘,臣妾有一個建議,娘娘可以聽一聽。”她略帶興奮地說道。
皇后似乎平靜了許多,緩緩地說道:“你說吧?!?p> “其實宮里還有一個年幼的公主,倘若皇后娘娘將她接來一起撫養(yǎng),這樣,皇后娘娘的日子就不會這么苦了。”
皇后許久沒有作聲,就在沈阿嬌以為她反對,故意不回復(fù)時,她開口了:
“你說的是朝露公主吧,我記得她是有母妃的,而且母妃還很年輕,。我,不想橫刀奪愛,做一個只搶別人孩子的惡人?!?p> 沈阿嬌想起朝露公主的母妃。
前世里,她是一個不得寵的答應(yīng),被貴妃指在極偏僻的院子里住。
偶然有一次,皇帝喝醉了,誤闖進了她的院子,她見是皇帝來了,便前來迎接。
結(jié)果,皇帝酒后意亂情迷,便與她度過了一晚。
但這個答應(yīng)也算爭氣,居然兩個月后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皇帝得知后,大喜,便賜了一些宮人去服侍她。
這下,貴妃氣得牙咬得咯咯響,總是想方設(shè)計地讓胎兒流掉。
但那個答應(yīng)小心謹慎,在一次貴妃下手未得逞被發(fā)現(xiàn)之后,她便故意裝瘋賣傻,將身邊不可靠的人全部攆走,只留下幾個忠心的宮人。
熬過十月懷胎,她終于生下了一個女兒。
貴妃見她生的是公主,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反而放過了她。
于是,她便安然在院子里與孩子陪伴。
皇帝有時會過來看看孩子,但久而久之,也不怎么來了。
母女二人在院子里生活至今。
但是沈阿嬌通過前世,知道這位母妃疾病纏身,即將命不久矣。
可是這個,不能告訴皇后呀。
“皇后娘娘,您可以留意一下這個公主?!彼侄诹艘痪洹?p> 她只能說這么多,不能再說多了。
隨后,她拜別皇后,皇后禮貌地向她表達了感謝。
她決心去看看皇帝,那個通輯令撤了沒有。
否則,她一直困在宮里,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宮回沈府了。
一路上,她心事重重地走到了皇帝的寢宮門前。
正好看見禮親王的丞相陳遇安一起走出來。
二人正值年少,都是翩翩美少年,只是二人卻是不同的美。
禮親王個子很高,樣貌俊美絕倫,風(fēng)姿秀逸,面冠如玉,清澈的眼眸里閃著點點星光,臉上始終掛著如沐春風(fēng)般的微笑,似乎可以化入人的心底。
而陳遇安則顯得更陰柔俊美,深遂的眼眸里如深夜的大海,讓人沉倫,但他有全身都透出冰冷寒冽的氣勢,讓人忍不住退避三尺。
二人雖然并排走著,但卻各自將頭偏向一方,不看對方一眼,也不理睬對方。
沈阿嬌暗自嘆口氣。
她也不明白,為何與陳遇安接觸過多了之后,她怎么老是嘆氣,就像一個老媽子,看到一個不可救藥的兒子。可他明明是丞相大人啊,是一個之下萬人之上的人??!
沈阿嬌見到這個一個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就來氣,不,是氣還未消。
剛剛他把自己氣飽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消。
她略一思忖,隨即換了一副面孔,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沖著其中的一個人一邊行禮,一邊說道:
“禮親王,給您請安了!”
禮親王依舊保持著那迷死人的微笑,心情愉悅地將她扶起。
她抬起身子,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陳遇安。
果然,陳遇安的臉比燒爐子的鍋底還要黑,而且目光也變得更加陰冷與不悅。
他的目光一直牢牢地盯在她的身上,怎么也不肯挪開。
沈阿嬌選擇自動忽略,假裝沒看見旁邊還有一個脾氣大的祖宗,笑盈盈地問道:“禮親王,您怎么來看皇上了?皇上現(xiàn)在可好?可有說些和我有關(guān)的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