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雨落胭脂淚,梨花戲海棠(19)
蕭何看著這個掙扎的男人眸子瞇起來,冷笑一聲:“你可以試試不聽我的話,不過宋慈就要替你受罰你不心疼嗎?”
棟七看著蕭何眼神的戾氣瞬間消失了,像只被敲斷爪牙的狗:“你別傷害慈慈,我聽話的。”
蕭何勾了勾唇角,笑容不達眼底,揮了揮手讓侍衛(wèi)把人帶走,看著男人的背影薄唇吐出三個字:“真惡心……”
那雙凌厲的風(fēng)眸浸滿了黑氣,大步走進南院,一把推開房門。
房門撞到了墻上瞬間發(fā)出一陣‘砰’的悶響。
宋慈坐在椅子上神色淡然,看到蕭何這個樣子在心里默嘆一口氣。
看來他們還是碰上了……
蕭何伸出手一把揪住宋慈的領(lǐng)子,他比宋慈高一點,再加上宋慈體弱身輕,輕而易舉的被他拎起來。
“宋慈你還真她媽賤吶,先是勾弓l葉欣悅無果,又來勾弓l王府的下人為你賣命,為了能離開王府你做的可真多,也真是好得很呢!”
蕭何咬牙切齒的聲音穿到他耳朵里,宋慈臉色也冷了下來:“蕭何你怎么說我都沒關(guān)系,請不要牽扯別人。”
蕭何想到這幾天段有文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向他打探宋慈的消息,松開手,更是煩躁的揉了揉眉心。
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帶他出去,好玩是好玩,就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盯上了,尤其是那人還是自己的朋友心里隔應(yīng)的慌。
唇角忽然起了抹笑意,眸光一閃:“宋慈,我是不是最近太疼你了?”
宋慈臉上有些詫異不明白他在說些什么:“你什么意思?”
蕭何把人拉過來,讓他坐到旁邊:“我知道你想出去,只要你肯定聽話我就帶你出去玩?!?p> 宋慈心下動了動,表現(xiàn)出一秒讓人戳中心思的局促來。
蕭何看著他的表現(xiàn)眼睛瞇了瞇,從衣袖里拿出一小瓶藥來,抬起他的手。
宋慈僵硬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別動?!笔捄螀s牢牢的把她的手腕扣住,繼續(xù)道:“受了這么多傷,我給你擦藥好得快。”
藥膏在指腹上暈開,均勻的抹在少年手臂上的青紫上面,清清涼涼的并不疼。
對于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的套路,表現(xiàn)出很適用的態(tài)度,歪了歪腦袋盯著蕭何看。
宋慈忽然眨了下眼睛,故意吃痛了一聲:“嘶——”
蕭何早就注意到他的樣子,隱藏在關(guān)心之下的眸底只有無盡的黑霧,嗓音帶著輕哄:“很疼?我輕點?!?p> 手臂上的傷痕涂了藥膏,伸手要解開她的衣服,少年與之前的表現(xiàn)完全不同,緊張極了:“你干什么!”
宋慈顫抖著后退一步,不小心碰到了凳子一下子跌在了地上,似乎是想到那日在樓下的情景,聲音抖得厲害:“你別過來!”
蕭何悄無聲息的勾了勾唇,眸子瞇起來,把摔在地上滿眼慌亂的少年扶起來:“不碰你,聽話,我是給你上藥?!?p> “你在害怕嗎?別怕我會保護你的?!?p> “你忘了嗎?我心愛的玉佩為了你都摔碎了呢?!?p> “你不知道嗎?還有那些下人來欺負你,都是我把他們趕走的。”
灼熱的呼吸打在耳畔,宋慈抖了抖,似乎有些相信了,那雙清冷的眸子有幾絲情緒波動。
抬頭視線與他撞在一起:“我……”
蕭何期待他接下來的話,唇角的弧度不斷上揚。
少年又閉上嘴什么都沒說。
蕭何也知道還不到時候,就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你總會明白的?!?p> 話罷,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宋慈看著蕭何離開的背影,抿了抿唇,那雙漂亮的異瞳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一早宋慈就被領(lǐng)頭的大丫鬟帶出去,指了指西苑的雜草道:“天黑之前你要把這些雜草都除干凈,還有旁邊的花都要澆水。”
宋慈看著偌大的西苑,一大片草地,要五個下人兩天才能完成的工作卻要他今晚就完成。
能指示王府的下人除了老管家就是小王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杰作,他就裝傻充楞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大丫鬟故意沒有給他工具,宋慈只能伸手去拔,烈日驕陽,曬得他額角布滿豆大的汗珠,臉色也愈加蒼白。
鋒利的草葉將原本白嫩的手掌劃得傷痕累累,草汁將手掌染成了泛烏的黃綠色。
太陽落山,宋慈才處理了十分之一的地方,大丫鬟晚上過來檢查,看著還剩這么多草沒有除。
怒目圓睜,大丫鬟是個四十多歲的婆子在王府干的時間最長,長的四肢粗壯,輕而易舉的把少年從泥土里拎了出來。
“你怎么回事!讓你做的活怎么還剩這么多,你偷懶了!”
宋慈從地上站起來,看著氣沖沖的大丫鬟,為自己辯駁:“我沒有偷懶,這些一個人根本做不完?!?p> “你還敢狡辯!”
大丫鬟一巴掌打在少年的臉上。
宋慈臉頰一下子被打偏,火辣辣的發(fā)疼,白皙的側(cè)臉上立即浮現(xiàn)了清晰的五指印,可見那婆子下手又多重。
“繼續(xù)給我拔,一日不鋤完一日不準(zhǔn)吃飯!”
說完那大丫鬟扭著腰離開了。
宋慈看著她的背影,舌尖抵了抵發(fā)麻的臉頰肉,垂下來的眸子,一閃而過的暗光。
月光下獨留少年彎身在泥土里的身影。
偶爾抬起衣袖用手背擦擦汗,長袖順著往下滑落,露出白凈纖細的手臂,上面有幾道草葉劃出來的紅痕。
蕭何站在閣樓上,沒亮燈借著月光將大院里的少年看的是一清二楚,坐在椅子上悠閑的接過旁邊侍衛(wèi)遞過來的茶。
“那個棟七死了嗎?”
侍衛(wèi)說:“沒有,那個男人在籠子里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夜?!?p> 蕭何摸著茶沿的手指一頓:“你們昨天喂它飯了?”
這個它并不是指棟七那個男人,而是小王爺?shù)膶櫸锎筘埌⒒ā?p> 黑衣侍衛(wèi)遲疑了一會兒繼續(xù)道:“……喂了。”
蕭何眉頭一皺,直接把手里的杯子拍在桌子上,里面的茶水半數(shù)灑在桌子上還有幾滴濺在手指上,那雙眸子銳利又陰狠。
“從明天起不準(zhǔn)給阿花喂飯?!?p> “是,小王爺!”
侍衛(wèi)得令,看到蕭何擺手,立即拱手退下。
“今晚的月亮可真亮吶~”
蕭何懶散的瞇起眸子,唇角笑得嘲弄,整個人趴在雕欄上,看著少年俯身在草地里,忽然站起身來,好一會兒沒有動作。
“蛇——!~”
聽到這聲虛弱的慘叫,蕭何瞇起來的眸子瞬間睜起來,迅速的從樓上下去。
閣樓離西苑不遠,但王府地勢錯綜復(fù)雜,就算是要走小路過去也要十來分鐘。
蕭何直接翻墻過去,等到的時候就看到少年倒在地上似乎是奄奄一息。
蕭何晃了晃他的肩膀:“宋慈你怎么樣了?”
宋慈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叫自己,眼前只有一道白影什么也看不見,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動了動。
蕭何看到他小臂上的一對圓洞,一臉嚴肅,立即抱著宋慈出去,看到經(jīng)過的小丫鬟,大喊:“快去叫大夫!”
“哦哦好!”
小丫鬟嚇得不得了,立即點頭跑出去,中途還摔了一跤,含著淚水繼續(xù)跑。
蕭何看著床上虛弱的少年,那種病態(tài)的奄奄一息的樣子,仿佛隨時就要乘風(fēng)離去。
似乎聽到少年支吾模糊的聲音,急忙倒了水給他喝。
“你剛才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