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不是尚瓔珞
‘湯神醫(yī)的尸首見于山崖邊上,死狀慘烈,上下半身分離。’
穆瀾淵重重地把信紙往桌上一拍,眸中寒光乍現(xiàn)。
蘇伯庸神色更斂,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
“爺,這下如何是好?!?p> 湯神醫(yī)是他唯一的指望,現(xiàn)在卻橫尸山上。
那人就這么恨他?
定要他此生被頭疾折磨至死?
欺人太甚!他何時(shí)被人欺負(fù)成這樣過?
因著穆瀾淵動怒,毒素順著上涌的氣血在他經(jīng)脈里肆虐,像是有鐵錘從四面八方敲打他的頭。
“嘶——”
穆瀾淵悶哼一聲,面露痛苦之色,抱著頭粗喘。
蘇伯庸嚇得忙說,“爺,又發(fā)作了嗎?要不您還是吃點(diǎn)那藥,好歹好受些。”
“本王說了,不吃。”
豆大的汗珠從穆瀾淵額上落下,他面色如紙,盡是痛苦之色。
蘇伯庸急得上躥下跳,王爺脾氣倔,這么強(qiáng)忍只怕要疼昏過去!
還有誰能救王爺?
忽然,一張丑臉同時(shí)從主仆二人腦中閃過。
“爺,我去找王妃回來!”
不等穆瀾淵把蘇伯庸喊回來,他已經(jīng)不見身影。
嘖,他實(shí)在不想有求于那個(gè)女人。
——
春桃去找管家,尚瓔珞坐在涼亭里等候,時(shí)不時(shí)看一眼趙姨娘。
她每看去一眼,趙姨娘剛要松懈的腰板便立刻挺得筆直。
趙姨娘苦不堪言,心里早已把尚瓔珞碎尸萬段。
“大小姐回來好大的動靜,我在后院養(yǎng)胎都聽見了?!?p> 一個(gè)身量纖纖的女人甩著絲巾走來,尚瓔珞瞧去,那女人穿紅點(diǎn)翠,像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婆子般,好似把好東西都戴在了身上。
光是珠釵就戴了三根。
這是正得寵的蕭姨娘。
尚瓔珞搖搖頭,尚清的眼光真不行,怎么凈喜歡些媚俗之色。
蕭姨娘要坐在尚瓔珞對面,卻被她一個(gè)眼刀制止。
“你還沒跟我請安,誰允許你坐下了?”
“……都是一家人,不必講究那些虛禮。平日在府里,老爺體諒我有孕,從不讓我行禮的?!?p> 蕭姨娘剛要坐,尚瓔珞的話不咸不淡地飄過來。
“你跟誰一家人?你姓尚?還是說,你是明媒正娶三書六聘娶回來的?”
蕭姨娘語塞,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自她有孕之后,就被尚清捧在手心里,連之前得寵的趙姨娘等人都忌憚她三分,眼下被尚瓔珞嗆得無法反駁,立刻委屈地哭起來。
她站在一旁,指著尚瓔珞的鼻子:“尚瓔珞,等我腹中孩兒落地,那就是你弟弟,你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該看你爹的面子!”
蕭姨娘之所以敢這么跟尚瓔珞說話,全憑懷了這個(gè)孩子,且她悄悄問過大夫,這一胎必是男孩。
只要生下她就能扶正,到時(shí)候就是正經(jīng)的夫人。
“我娘生的才是我弟弟。其他人也配?你這孩兒生下來連庶子都算不上。”
她冷哼,“再說,我爹的面子值幾個(gè)錢?也配讓本王妃忌憚?”
蕭姨娘臉色巨變。
怎地忘了,現(xiàn)在尚瓔珞是恭王妃。
但轉(zhuǎn)念一想,她這王妃不過虛有其名罷了,何須畏懼?
“王妃又如何?真不需要老爺撐腰,何須三天兩頭回來尚府?”
蕭姨娘自以為戳到尚瓔珞的痛點(diǎn),扶著自己的腰,故意挺著肚子看她。
尚瓔珞突然往前探身,“我爹那身子如何讓你有孕的,這孩子真是我爹的?”
蕭姨娘大驚,捂著肚子后退,“自然是老爺?shù)?。?p> “看這反應(yīng)不像啊。”尚瓔珞喝水,美眸掃過蕭姨娘的肚子,淡淡道:“這孩子一落地,本妃便讓我爹滴血驗(yàn)親,若不是也不必活了,跟你一起亂棍打死?!?p> 蕭姨娘嚇得捂住肚子坐在地上,看尚瓔珞的眼神仿佛看一個(gè)羅剎。
“管家何在?死了不成!”尚瓔珞中氣十足地一拍桌子,“是不是要本王妃親自去請才出現(xiàn)?”
比管家更快出現(xiàn)的是蘇伯庸。
他連正門都不走,直接運(yùn)用輕功飛身入府,跪在尚瓔珞面前。
“王妃,王爺請您回府?!?p> 蕭姨娘和趙姨娘直勾勾地盯著蘇伯庸,一聽王爺二字心里一緊。
尚瓔珞要是回去跟恭王告狀怎么辦!
“才分開這么會功夫就想我了?!鄙协嬬蠊首魈鹈鄣攸c(diǎn)點(diǎn)頭,“你去門口等我,本妃還有點(diǎn)家事處理?!?p> “是。”
蘇伯庸想催促尚瓔珞,又怕暴露王爺?shù)牟∏?,只好先行離開。
“趙姨娘言行無狀,沖撞本王妃,罰你連續(xù)十日跪在日頭下,每日跪滿兩個(gè)時(shí)辰。蕭姨娘恃寵生嬌,禁足半個(gè)月。”
蕭姨娘瞪大眼,“你憑什么發(fā)落我?!”
“憑我是尚家嫡女,是恭王妃?!鄙协嬬筝笭栆恍?,“來人,送蕭姨娘回去。”
蕭姨娘恨得咬碎銀牙,趙姨娘早在心里咒罵尚瓔珞千百回。
“小姐,還讓管家收拾廂房嗎?”
“不用。尚府亂糟糟的,我回王府?!?p> 尚瓔珞一走出尚府,蘇伯庸看她跟看救星一樣。
她猜到是穆瀾淵又犯病了。
明知自己的病不能情緒波動也不控制著點(diǎn)脾氣。
尚瓔珞輕嘆一口氣,坐上轎子后閉眼默念,再次睜眼時(shí)出現(xiàn)了實(shí)驗(yàn)室空間。
架子上的藥所剩無幾,她先拿顆止疼藥給穆瀾淵吃。
剛把藥收好,轎子就停下了。
尚瓔珞直奔書房,穆瀾淵正頭疼欲裂,用了好一會才分辨出來人是尚瓔珞。
“滾出去?!?p> 尚瓔珞讓春桃去取她的針灸包,對穆瀾淵的惡語相向充耳不聞。
“都疼成這樣了就別嘴硬了。先把這個(gè)吃了?!?p> 尚瓔珞把止疼藥遞給他。
“什么東西,本王不吃?!?p> “這是止疼藥,吃了你的頭疼會好點(diǎn)?!?p> “我不——”
尚瓔珞懶得跟他廢話,捏著他的下巴把藥片放進(jìn)去,又拿起水直接往他嘴里灌。
“……”
要不是他頭疾發(fā)作,他定要斬?cái)嗨氖植豢伞?p> 他吞下藥沒多久,頭疼緩解了一些,但還是隱隱有針刺感。
春桃送來針灸包,尚瓔珞把門關(guān)好,示意穆瀾淵趴好。
穆瀾淵一雙鷹似凌厲的眼眸一直盯著她,她不但身懷奇藥,看樣子還有武功,剛才她捏著他的力度,沒有十年武功功底絕不可能有那樣的力氣。
“你會醫(yī)術(shù)又會武功,你絕不是尚瓔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