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天機
徐安和白鶴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這也不是壞事。
午后,謝府采蓮池上。
“當(dāng)真如此神奇,不需要車馬也能自己動,還能日行千里?”
“唔,大概是這樣的?!?p> 盛筱淑提筆在宣紙上畫下了一輛蒸汽列車。
謝維安看了半晌,還是想象不出來這樣大的鐵疙瘩是如何自己動起來的。
她解釋道:“任何東西動起來都需要能源,你可以類比一下習(xí)武之人身上的內(nèi)力,有了內(nèi)力你能飛檐走壁,能數(shù)里之外殺人于無形。這東西也一樣,不過它的能源來自煤?!?p> “煤?”
這個謝維安知道,“是平時用來燒火的炭?”
“對?!?p> 她撐起下巴,看見謝維安臉上隱隱露出來的期待。
“也許終有一天,大徵也能造出這樣的列車,這樣若再有天災(zāi)人禍,朝廷便能第一時間支援。邊境的將士們也能第一時間得到補給,我大徵終將四海安寧?!?p> 盛筱淑微微一笑。
不是也許。
是有很大的可能。
有能源,有礦石,缺的只是設(shè)計圖紙和一些精密零件。
偏生這兩樣她都有辦法,圖紙可以直接從書里扒,零件可以慢慢打磨。
只要資源足夠,方向正確,技術(shù)的進步是可以很快的。
謝維安聽了她的話后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阿淑,這件事,我可能要告訴陛下?!?p> 為了數(shù)十年后,甚至百年后大徵的未來。
盛筱淑并不意外,笑著說:“我猜到了,我給你看這東西原本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p> 若非如此,她畫個現(xiàn)代汽車和飛機出來。
那對現(xiàn)在的大徵來說就太過遙遠了。
人類的文明自石器到鐵器,再到蒸汽時代。
歷史證明,那就是最適合文明進化的路。
就算盛筱淑再自我感覺良好,也不可能異想天開地以為自己能將一個古代王朝一下子帶進信息時代。
飯還得一口口吃呢。
“謝謝?!?p> 盛筱淑失笑,“你知道嗎,在我以前的世界一直存在著一個觀點,只存在于紙上的知識沒有任何作用。而且皇上近來心情不大好,我也算占了一些原因吧,便給他送個好消息去。”
謝維安聞言臉色沉了沉。
看見他的臉色盛筱淑就知道不好,連忙拉開了一點距離道:“咳咳,我將那個故事講給他不也是怕他一時間想不開,對你和謝家不利嗎?”
他咬牙,“可是你的過去,我先前都沒聽過?!?p> 盛筱淑:“……”
這男人哪都好,就是愛較真。
關(guān)于她的事情,事事都要爭個第一。
連那種黑歷史都要第一個知道,為此沒少生悶氣。
傻。
也有點可愛。
她“嘿嘿”一笑,湊過去道:“那我告訴你一個當(dāng)時沒跟皇上說的細節(jié)?!?p> 謝維安一愣,果然起了好奇心,“什么細節(jié)?”
“你答應(yīng)我,我告訴你后這件事就算翻篇了,好不好?”
她倒不是覺得解釋起來麻煩,只是怕謝維安這天天跟自己生悶氣,到時候氣出個好歹來就不好了。
謝維安猶豫片刻,“好,你說?!?p> “其實啊……”
她壓低聲音,謝維安附耳過去,神色認(rèn)真。
“那個人后來和女朋友分手了,考了好幾次才考上我所在的學(xué)校,變成了我的學(xué)弟,來找我提當(dāng)年告白的事?!?p> 謝維安臉上陰云密布,咬牙切齒,“然后呢,你說什么?”
“我說:你誰???”
那些日夜相繼的難過,那些曾以為永遠不會愈合的傷口,原來回首,全都被她留在了不會再踏足的舊時光里,被風(fēng)干吹碎,成了一抹輕輕一拂就會消失不見的塵埃。
那個人再站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甚至已經(jīng)有些想不起來他的臉,于是明白,她并沒有那么喜歡。
謝維安聽了這話,陰沉的臉才算回暖,輕輕“哼”了一聲,“可惜他不在這里,傷了你的人,怎能如此輕易地放過?”
盛筱淑無奈道:“哪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啊,好了,你答應(yīng)我的,以后不會再為這件事生氣了?!?p> “好。”
他答得爽快。
“但是以后你進宮,或者要見皇上,我必須跟你一起?!?p> 盛筱淑:“……”
得,好像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不過算了。
誰叫他是謝維安呢,只能寵著了。
距離秀女大選僅僅還有三日的時候,那位傳聞當(dāng)中被美色迷了心智不思上朝的右相終于舍得離開他金貴的府邸,進了一趟宮,和皇上進行了一番密談。
內(nèi)容除了當(dāng)事人和極為稀少隱秘的幾人,再無人知道。
只是在那以后,偌大的宮城當(dāng)中秘密開辟出了一塊面積不小的院子,取名天機堂,招攬?zhí)煜履芄で山?,和欽天監(jiān)、太醫(yī)院齊名。
這般大事,皇上未曾和任何大臣相商,一旨詔書就這么下來了。
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滿。
可第二天,那位久不見人影的右相穿戴整齊,一身絳紫鶴紋朝服立在朝堂之上,氣勢壓過了滿朝文武,立場堅定地擁護了皇上這道旨意。
那朝堂新貴,杜家公子,傳聞只一心為民絕不黨附,竟也第一次毫不猶豫地站在了謝維安那邊。
即使如此,還是有不少純臣還是競相上諫,直言如今大徵國力衰弱,這個時候新設(shè)什么天機堂簡直就是浪費人力物力,是在挖大徵的根,一個二個往大殿前一跪,弄得風(fēng)見早是頭疼不已。
雖然頭疼,雖然阻力頗大。
但在皇上的“一意孤行”和右相的鼎力支持下,天機堂還是很快得以設(shè)立。
那主事的就更加扯淡了。
竟是個還未從洛陽學(xué)宮畢業(yè),毛都沒長齊的少年人。
據(jù)說這少年也姓謝。
這消息一傳開,就跟油鍋里落了水——炸開花了。
一時間朝野上下沸沸揚揚,民間也是頗多談?wù)摚颊f這是右相謝維安的陰謀,為的就是要將皇上的權(quán)位架空,是為了自個的一己私利!
但不管吵得多兄,紫宸殿前跪了多少人,那天機堂竟然分毫不受影響似的,奇跡般的在宮城里生根落地,如火如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