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下面注視著電線桿子上的電工忙碌著,看著電工安裝完畢從電線桿子上下來,再去另外一根電線桿子,那一個下午們就跟在電工的身后看著電工忙碌著。電工離開后,我們看著電線桿子上的燈泡,我們想象著到了二十九燈亮后,街道上有多么明亮?
二十九的黑夜,我們幾個人一直在電線桿子下等待著。天黑下來時路燈隨機亮了起來?!皝黼娏?,來電了……”我們蹦蹦跳跳地看著明亮的路燈,晚上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在外面玩了。
大年三十那天上午,我和村里幾個調皮的小伙伴,看著電線桿子上的燈泡突然來了主意,七米高的電線桿子,上面的燈泡成了我們練習彈弓的最好的靶子。有了這個主意我們幾人開始在村里巡視著,找合適的樹枝掰斷后回家讓父親纏上膠皮做成彈弓。
下午我們就我奶奶家門口的電線桿子下集合,“我先來!”隨著我拉開第一發(fā)小石子,其余的小伙伴看著石子彈到了別處,紛紛嘲笑著我的能力,接著我們撿起小石子打向電線桿子上的燈泡。你一個石子我一個石子玩的不亦樂乎?!芭椤辈恢l真的打到了燈泡上,燈泡碎了從電線桿子上掉下來。
眾人沒有感覺子闖禍了,接著跑到另外一根電線桿子上打去。不知道誰將這件事告訴了支書。支書聽到這件事氣得不輕,那時通電后村里按上了大喇叭。支書在村委的大喇叭上氣憤地喊著?!按迕駛兌甲⒁饬耍甲⒁饬?,我給大家說個事,村民朋友們都注意了,我給大家說個事……”連續(xù)重復多句后,支書感覺大家應該都聽到了,才接著喊著“咱們村個別孩子,今天拿著彈弓打路燈上的燈泡,我告訴你們都管好自家的孩子,如果讓村委在發(fā)現(xiàn)有孩子打燈泡,我就罰你們五塊錢……”
聽到大喇叭上喊的話后,我們幾個才意識到闖禍了,馬上向著村外的棒秸垛跑了過去(魯西北稱呼玉米為棒子,玉米秸稈為棒秸)將捆好的一捆捆棒秸堆砌成一個大洞,相繼鉆進去怕被村里的大人找到。大年三十家家戶戶燉肉炒菜,在遠處就能聞到那個香味,我們從棒秸垛中玩夠了跑回家。
過年家里沒有訓斥孩子和打罵孩子的,我們順利逃過一劫,但父親告訴我們不能再去打燈泡不然不給肉吃。好不容易才能在過年吃一次肉,我們自然聽話,直到過完年路燈不亮之后,我們才將那些燈泡打下來。支書知道后讓鎮(zhèn)上的電工來到村里,將殘余的燈泡擰下來放到村委等到來年再用。
村里通了電也過完了年,村中重新劃分土地。村中的男人們相繼來到村委會,在所有村民的見證下,支書將所有的土地寫了號碼牌,后扔到大木箱子中,讓村民開始抽取自行抽取,但一經(jīng)抽取就不能反悔。雖然這次看似不公平的分的形式,卻讓很多村民信服,之前很多的土地都是東一塊西一塊,包括這次的三級地也是如此,將土地分片,誰抽中就是誰的,雖然土地不好但卻集中用來種田更加的容易。
如今家家戶戶有了田地,人們的生活開始好起來,家家戶戶長在莊稼地希望將田地侍弄得好一些,等到麥子成熟時可以大豐收。從分完土地開春時,村民就開始去田間除草,灌溉。
三叔在爺爺?shù)氖谝庀拢フ伊艘粋€從縣城退休回來的老電工拜師,三叔回到村子時,順利成了村子中的電工,從此我家用電方便了很多。有了這個工作三嬸終于有了些小模樣,三嬸心高氣傲總是感覺自己被她的家庭拖累,才在成婚那天看不到希望上吊自殺。
三叔成了電工三嬸感覺臉上有了光,不再和之前那邊對家里的人愛答不理,居然主動和母親奶奶說話。但三嬸依然不去田間干活,爺爺只能帶著三叔去他的田里除草,母親看到后感覺爺爺和奶奶偏向三叔,那段時間和奶奶家的關系跌到了冰點。
除去東北大爺?shù)膬蓚€孩子,奶奶多年見不到一面,我可是奶奶最為寵愛的孫子,雖然母親覺得奶奶偏向,但奶奶仍然將好吃的都留給我。就在這年開春村里再次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村里人平時吃水都去村東的一口甜水井打水,也只有村東頭這口井是甜水,養(yǎng)活著村子兩千多口人。每天早上我都會被村中叮當?shù)乃奥暢承选D鞘谴逯械娜四弥?,推著綁著鐵通的水車去村東打水的聲音。水桶隨著坑洼的泥土路,撞得叮叮當當,那曾是村中清晨最清脆的歌聲。
劉文寶這天起得早,他家那一級的長滿了麥蒿(一種野草),劉文寶媳婦昨晚和他吵了一架,讓劉文寶去田里除除草,劉文寶早起打水好早點去田里干活。當劉文寶將擔子放下,拿起擔子一頭的水桶,在水桶上熟練地綁上草繩,就將水桶扔到了水井中。
水桶掉到水井中發(fā)出“砰——”的一聲,像是砸在了什么東西的身上。劉文寶低頭往井里看了一眼,他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八廊肆?,淹死人了……”劉文寶刺耳的喊叫聲,驚動了安靜的小村子。
我還在睡夢中時聽到父親對母親著急地說道:“快點,劉風和的媳婦跳井死了?!薄八趺此懒??跳那個井死了?”“咱們平時吃水的井?!薄霸趺磿强诰??以后咱們吃水怎么辦?”母親著急地問道。如果這口井封了,以后村里人再吃水就困難了。父親說道:“別管吃水了,還是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劉風和跟我家是鄰居,在一條夾道中,我家與劉風和斜對門,平時見面經(jīng)常打招呼,他家輩分大,我見到劉風和總是喊一聲‘老爺爺’。劉風和那年五十五歲,在家中排行老三,父親和母親稱呼他三爺爺,劉風和媳婦平時說話溫柔細語的,從不和鄰居吵架,父母不知道為何她突然想不開,又跳了這口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