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就留在這里,且看著你收拾,凡你軍營之人,若有通風報信者,殺?!?p> 沈若菁胡亂拉了個椅子,便隨意的坐在了那里,淡淡的殺氣,卻從她的字句之中泄露出來。
那種在無數(shù)尸山血海浸染過的氣勢,與他們尋常小打小鬧的模樣完全不同。
剛開始眾人還不明白這是怎么樣的一尊煞神,可現(xiàn)在,感受到沈若菁的目光者都紛紛退避,生怕自己是做了什么惹他注意的事情,在被傷到。
“還有剛才那幾個大放厥詞的蠢貨,軍營里的規(guī)矩,你既沒有好好教導,那就從現(xiàn)在開始,重新制定?!?p> 沈若菁懶洋洋地繼續(xù)補充著他的話語,就好像是閻王的追命貼似的,嚇得人身板緊繃。
就連張遠都被她的氣勢折服,認命的開始教導起這些人。
大熱的太陽,足足曬了一天,他們今天也把之前沒有堵上的訓練堵上了一些。
只一日的功夫,這群人就一個個如死狗一般的趴在了地上,看的人只搖頭嘆息不已。
就連張定本人也懈怠了許多,這會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幾乎是靠著一旁的椅子,才勉強吊住了命。
“看起來,離開了我所帶領(lǐng)的那支隊伍,你的確是松懈了許多,至于這么點活動,便已經(jīng)累死你了?”
沈若菁只搖頭。
“從明日開始,我會派人日日來這里為你們的訓練進行考驗?!?p> “如果有人沒有按時訓練,那就先杖責五十,再嚴重者……便趕出軍營。”
說完這話,沈若菁就直接帶著林瑜一起轉(zhuǎn)身離開了。
張遠只能懶懶的揮一揮手,這會兒,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陪在沈若菁身邊的林瑜看著她微微變幻的臉色,唇角倒是勾起了一點淺笑,主動道:“您好像心軟了不少?”
若是放在以前,有人如此不按規(guī)矩辦事,補上所有的訓練量,這是最基礎(chǔ)的事情,沈若菁還會在額外的加訓。
何況,張遠本身跟在他們身邊的時候也算是個能臣悍將,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這離開了以后,卻如此自我放縱著,幾乎不知天高地厚了。
除了本該的訓練以外,更應(yīng)該有些懲罰。
沈若菁雙手負于身后,慢悠悠的走在前面,她忽然抬眸,瞇著眼看著天上還未曾落下的太陽,似乎是在安慰著自己。
“我也沒有心軟,不過是想著如今的戰(zhàn)爭平靜沒多久,就算是石打的人,也該松一口氣了吧?”
看似一團和氣的表面之下,卻有無數(shù)波濤洶涌。
戎狄,匈奴,幾乎都在遠處虎視眈眈,他們這才開國不久,暗地里,不知有多少瑣事等待著呢。
“也就這一次了,接下來再遇到類似的情況,我們就必須寧可錯殺,絕不放過了。”沈若菁伸了個懶腰,走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她走到客棧的時候,遠遠的便能看見顧南睿的身影,他就好像是等著主人回來的大狗狗,一看到沈若菁,即便是行走艱難,還是立刻過去了。
“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今日還沒有用過晚飯吧,我讓廚房已經(jīng)準備了你愛吃的菜?!鳖櫮项5穆曇糨p柔,還特地指了指桌子上那熱氣騰騰的菜。
旁邊桌子上的已經(jīng)廢棄了一些,看起來都像是他的心思。
本來還算是放松的沈若菁,幾乎是逼著自己冷下臉來。
“殿下如此豁達,若是我們不接受,倒顯得是我們有些不知好歹了,林瑜,我們一起吃?!?p> 她還直接邀請著林瑜。
桌子上的飯菜,原本就只夠一人吃。
若是再加一個,極有可能兩個人都吃不飽。
“那邊冷掉的飯菜也有不少,若白白浪費了,那豈不對不起這些百姓們的辛苦?”沈若菁的語氣清淡,自顧自的坐到了一桌冷飯冷菜的面前。
見她如此執(zhí)著,林瑜的心里不由暗自嘆息了一聲。
將軍在其他的事情上都好好的,唯有面對顧南睿的時候總下意識的冷上幾分,好像是要刻意疏離似的。
可是這樣反而更能夠證明這位二殿下的與眾不同,除了他以外,尋常人也是很難見到將軍變臉的。
顧南睿也有些猜不準沈若菁的心思分明,白日見面的時候,臉上還是帶著笑意,好像好好的,這才恍惚的過去一下午,就忽然變了。
“阿若,是不是在軍營里有什么人欺負你了,你說,我等回到京城之后,一定會讓他難受的!”
顧南睿連忙走到了沈若菁的身邊,雖然有些步履蹣跚,可是眼神卻是堅定的。
等他恢復(fù)了二皇子的身份之后,在整個京城便有生殺予奪之權(quán)。
到時候,想要處理一個不起眼的小將,那自然是輕輕松松!
“殿下如此好心,只是我等實在接受不得,我們這些臣子,天生便是賤命,用不著您如此費心。”沈若菁捏著筷子,深吸了一口氣之后,才有些嘲諷地開口。
這樣的改變讓顧南睿的心里拔涼拔涼的,他張了張嘴,眼眶也紅了些。
“時辰不早了,還請殿下趕快回去休息吧,不必在這里白白費心了?!?p> “您要是不回房,那我便先回去了,行軍在打仗的時候,本也不是每一頓飯都能吃得著的。”
沈若菁說著,就直接站了起來,仿佛是真要說到做到。
眼看著她動真格的了,顧南睿連忙搖了搖頭,帶著安康一起上去。
偌大的大廳之中,就只有沈若菁和林瑜,兩個人正在沉默著吃東西。
“將軍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有些事情順應(yīng)本心不是更好一些嗎?”
林瑜扒拉了一下眼前的熱菜,這并不像是廚房里能夠做出來的手藝,瞧著,或許是他們那位殿下辛苦烹飪出來的。
自古君子遠庖廚,男子能夠為了女子洗手做羹湯,已經(jīng)十分難得了。
如果,連這樣的情誼都不能夠打動沈若菁,那即便是林瑜,都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夠讓她開心了。
“若是順應(yīng)本心,那太子那邊該如何交代?你可有想過樁樁件件的后果?”沈若菁指壓著聲音嘲諷的笑了,私心里,她自然也想給顧南睿一點柔軟。
可是,不殺了她,就已經(jīng)是沈若菁竭力所能做到的全部了!
等回到京城,太子怪罪下來,自然還要再有一番的說辭。
“那……您覺得二殿下的天賦如何呢?”林瑜試著找到一個兩全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