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妾室?
夕顏遽然瞪大了墨眼!
穆云承見她被嚇住,急急解釋道,“夕顏姑娘莫要誤會,我的意思,是讓你以妾室的身份伴在我左右……”
妾室?
夕顏張了張口,有些語噎。
穆云承如玉的面頰立刻閃過一抹尷尬的紅暈,他自責(zé)一笑,又繼續(xù)道,“不是真的妾室,云承斷不敢對姑娘有非分之念,褻瀆之想……”
見夕顏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轉(zhuǎn)到茫然,穆云承終于穩(wěn)住了話語中的焦急。
“我已經(jīng)與妻子拜過天地,她雖過世了,我心中依舊念她?!?p> 夕顏更茫然了,他究竟有沒有發(fā)現(xiàn)假公主的秘密?
晌午的亮光墜在穆云承的眉眼處,他的眼底,竟是一覽無遺的清澈。
“夕顏姑娘,你容貌昳麗,卻生若浮萍,若是做婢女,我那無賴弟弟瞧見了,向我要你,我找不到理由回絕?!?p> 穆云承收回目光,在床榻不遠(yuǎn)處的貴妃椅上翩然而坐。
“你做我的妾室,不用假意同我拜天地,日后若是遇見心儀的夫君,也好全身而退?!?p> 說到這里,他展顏一笑,“我相信,以我穆云承的名聲,我說姑娘是未嫁之身,這世上找不到第二人反駁?!?p> 這些話,說得很輕,很柔,他本就嗓音清潤,刻意放柔的語氣,更像綿綿春雨灑向心田,生津止渴。
無端的,夕顏心中升起的酸楚模糊了雙目。
這樣悠遠(yuǎn)清澈的男人,已經(jīng)離她太遠(yuǎn),太遠(yuǎn)。
穆云承見她不說話,歉意一笑,“當(dāng)然,若是夕顏姑娘介意,也可想想其他法子……”
“不介意!”夕顏急急出口,可那般迫不及待,又讓她羞赧不已。
“夕顏姑娘的眼睛,與我妻子十分相似,我允你做妾室,不會引起白祁的懷疑,更何況,白祁覬覦姑娘的美貌,若他得知你已經(jīng)為我所納,也會失了興致?!?p> 提及妻子,他俊逸的面容總會籠罩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夕顏很想開口問他,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的妻子,其實(shí)不是公主……
可她不敢,她怕從這張溫潤如玉的臉上見到令她心碎的恨。
靜謐了片刻,穆云承終于起身。
“白祁的任何行動,夕顏姑娘都可以與我商量,我同你一起想對策,莫要再獨(dú)自承受?!?p> 穆云承的身形頎長,腿也長,自然步子邁的也大。
轉(zhuǎn)眼間,他月白色的衣擺便消失在屏風(fēng)處。
夕顏鼓起勇氣,軟軟喚了一句,“世子,以后可以叫我阿顏……”
話還未說完,雪松的氣息已經(jīng)淡出呼吸。
她失望的將腦袋往軟枕處一垂,頗有幾分泄氣的嘟了嘟唇瓣。
恍惚間,雪松的香氣似有回甘。
“阿顏,好好養(yǎng)病,等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我?guī)愠鲩T走走?!?p> “嗯!”
夕顏雀躍的應(yīng)了一聲,聲音如同慘了水,盈盈溢滿寢房。
一月后,元日即將到來。
青州在元日前夕,會慶賀小年。
在穆云承的治理下,青州南岸一片祥和。
夕顏披著雪白的大氅,挪動著小碎步跟在穆云承身后,人潮擁擠,她被撞得連連后退,眼看著就要與穆云承走散。
也不知是勝負(fù)心作祟,還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愫,就在無數(shù)次被穆云承甩開老遠(yuǎn)后,她終于鼓足勇氣,諾諾牽住他的廣袖。
本以為穆云承會抗拒,可他只是微微垂了垂眼眸,極其自然的牽住小女娘的指尖。
夕顏只覺半邊身子都沒了知覺,只剩下麻酥的觸感沿著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她貪婪的眨了眨眼睛,一抹情愫沿著眼尾沁出眼眶。
抬手擦拭間,手臂一緊!
夕顏下意識的回頭。
只見一張熟悉的面容正逆著人潮朝她望著,明明是欣喜若狂的神色,可她眼底的涼薄與挑釁,卻是讓夕顏頃刻間背脊發(fā)寒!
是芍藥!
定是白祁,定是他害怕自己如前世那般背叛他,故意安排恨她入骨的芍藥來監(jiān)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只想安安靜靜的陪著穆云承,這樣小小的愿望,難道都要化為泡影嗎?
想到這里,夕顏氣得渾身顫抖,可芍藥的聲音卻已經(jīng)飄進(jìn)耳畔:
“姐姐,芍藥終于找到你了!”
話音一落,她便低頭望去,見夕顏與穆云承正親昵的牽著手,短暫一怔。
穆云承回首,面色溫柔如水,“阿顏,這是誰?”
芍藥的名字,夕顏早跟他說過,更何況,他大掌中的柔荑,已經(jīng)變得潮濕。
見她不語,穆云承很自然的攬過女娘的肩膀,五指收緊,不著痕跡的捏了捏她的肩頭。
夕顏回過神來。
“妹妹,你怎么來了?”夕顏順勢往穆云承懷中靠了靠,一副小鳥依人的嬌羞模樣。
似乎覺得眼前的人本該避嫌,可真實(shí)的舉動卻令她費(fèi)解,芍藥眉宇間蹙起短暫的不解來。
然,下一刻,她便收斂神色,眼眶一紅,急急抓住女娘的衣袖。
“芍藥無處可去了,請姐姐收留我!”
說著她便要屈膝下跪,四周的人群關(guān)注到這邊的動靜,紛紛停下腳步。
夕顏?zhàn)箢櫽遗危詈髩旱吐曇?,“世子,我想與妹妹單獨(dú)說話?!?p> 穆云承點(diǎn)頭,不到一刻鐘,芍藥便跟著夕顏進(jìn)了一間酒樓的廂房。
姊妹情深的模樣在房門關(guān)閉的那一刻轟然倒塌,夕顏嫌惡的甩開芍藥的拉扯,神色淡漠道,“你怎么來了?”
芍藥嗤笑,“你當(dāng)然不愿我來找你,你怕我撞擊了你與穆云承的奸情,告訴世子,你小命不保!”
夕顏挑眉,“我是世子親手培養(yǎng)的細(xì)作,為了世子的宏圖大業(yè),我愿意犧牲清白之身,穆云承喜歡我,我便做他的妾室,如若不然,我會另想它法。”
見芍藥要反駁,夕顏話鋒一轉(zhuǎn),“我不像你,只能做最下等的粗使婢女,在穆云承枕邊,我能獲取的消息可比你要多得多?!?p> 芍藥語噎,尖聲質(zhì)問道,“穆云承憑什么會看上你?夕顏,別以為你這一番說辭能糊弄世子,你連我都說服不了!”
“穆云承看上了我的眼睛,”夕顏居高臨下的睨了芍藥一眼,“世子不是也因著我這雙眼睛對我另眼相待嗎?芍藥,你若生著同我一樣的眼睛,說不定也能被兩個世子輪番寵,誰讓你命不好?”
芍藥雙拳緊握,怒目而視了許久,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滿腔的憤憤忽然消失不見,只剩下趾高氣揚(yáng)的得意。
她從衣袖里摸出一粒紅色藥丸,高傲的抬起下巴,“夕顏,世子說了,以后你的止痛丸,得由我來給,若你不聽話……”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把森寒的尖銳刀尖抵上頸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