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軟枝摸出手機,突然打語音過去不太禮貌,于是用細細的小手在鍵盤上敲打著文字。
【云軟軟:裴時先生,你在嗎?】
男人回的很快。
【裴時:在,怎么了?】
裴時左手正在給方醫(yī)生佩戴心率檢測器,右手耐心等待著云軟枝的消息。
卻久久沒有等來。
隔著落地窗,他望向南方,莫名有些心焦,小姑娘雖然心里比同齡人成熟不少,但不是個能藏住事情的人。
她懂事的令人吃驚,從住進洋房里,就沒有任何打擾過他的舉動,哪怕一點。
突然聯(lián)系他,肯定是有事情。
但是什么事情,讓她到現(xiàn)在還沒回消息。
裴時拿起手機,正想再發(fā)一條消息問問。
忽然,屏幕跳出一則來電信息。
女孩子甜美的微信頭像蹦出來,備注是【云軟枝】
裴時愣了愣,快速點了接通,蹙眉看著方醫(yī)生,揚了揚手機。
方醫(yī)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快速替他把心率檢測器戴好,腳步匆匆的出去了。
整個病房變得冷冰冰、靜悄悄的。
裴時點開免提鍵,少女輕快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軟軟糯糯的像云朵。
“裴時先生?喂?咦,我手機壞了嗎?裴時先生你在嗎?”
電話接通有一會兒了。
很快,裴時笑了,他忽然覺得心情舒暢,“我在。”
手機隔得遠,裴時的聲音很小,但也算清晰。
云軟枝小心翼翼地把黑色禮品袋放在桌子上,問道:“裴時先生,是這樣的,剛剛門衛(wèi)拿了一個禮品袋來,說是你買的,請問我該把它放在哪里?”
裴時點起一根煙,盡管這個醫(yī)院不允許抽煙,但方醫(yī)生為了他的情緒著想,還是給他放了一個小小的煙灰缸。
他深色溫和,“打開看看?!?p> “噢,好的?!痹栖浿β爮乃脑挘⌒囊硪泶蜷_了禮品袋,從里面拿出方形的紙盒,上面的包裝紙她都順著邊緣撕開,生怕壞了一點包不回去了。
這盒子包裝精致,應(yīng)該是裴時用來送人的禮物,要是被她拆壞了可就不好了。
打開防塵罩,云軟枝才看清盒子里是什么。
一雙紅底黑面的高跟鞋,鞋跟不算很高,但整個鞋型都非常性感好看,適合任何年齡段的女性。
云軟枝沉默了幾秒,心里忽然有點郁悶,她這是幫暗戀對象拆了份送給女人的禮物?
裴時清冷的嗓音又從手機里傳來,“給你買的,喜歡嗎?”
心情猶如過山車一般,鉆入冰冷的湖面又縱然躍進最浪漫的山川。
云軟枝看著那雙精致到鞋跟的高跟鞋,忽然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高跟鞋了。
“好看好看,我喜歡的?!痹栖浿c頭如小雞搗蒜,沒出息極了,她又問:“為什么要……送我高跟鞋?!?p> “慶祝你拿了好成績,下個月月底我回不去,給你的成人禮,希望你大學順利,報考了哪個學校,記得跟我說一聲?!?p> 說完,手機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幾乎把裴時好聽的聲音沒過。
下一秒,裴時說了句“再見”,就掛了電話。
云軟枝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機里裴時又發(fā)來一條微信消息。
【裴時:好好生活,好好學習,別的不用擔心?!?p> 這算話雖然不長,卻在云軟枝心里帶有沉甸甸的分量,好似他說不用擔心,她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害怕了一樣。
長街的風從巷頭吹到巷尾,落葉被到每一個角落,卻又被另一股風帶走,繼續(xù)翻滾著殘軀。
正如裴時說的那樣。
整整一個八月,他都沒再回來過。
整個別墅只有她一個人住,卻比裴時過的更有煙火氣。
八月底的天氣逐漸沒有那么熱了,云軟枝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又帶上了那一雙特殊的高跟鞋,離開了裴時家。
家里已經(jīng)被她打掃的一塵不染,像秋日漸漸到來的涼風,沒有一絲痕跡。
云軟枝留戀的看了眼洋房,以及洋房外的小花園,這里的一切都太過美好。
美好到還沒踏出院門,她就已經(jīng)開始舍不得了。
明天就是她的十八歲生日。
她必須得回江市,除了要去一趟學校填報考資料外,她還得去拿回屬于她的遺產(chǎn)。
早晨的霧氣從來不柔和,在人眼前蒙上一層薄紗,呼吸都濕潤。
云軟枝熟練地坐上高鐵,高鐵飛速前進著,在中午便抵達了江市。
江市是個很富饒的城市,雖然比不上瓊山市的商業(yè)發(fā)展好,但這里曾經(jīng)也誕生了一批又一批的企業(yè)家。
只不過由于發(fā)展政策的原因,企業(yè)都紛紛搬離了這里,在全國各地創(chuàng)立了新的據(jù)點,成為了龍頭企業(yè)。
也有不少沒有撤離成功的。
這些企業(yè)家結(jié)局就不太美好了,有人丟了錢,有人丟了權(quán),也有人出車禍丟了命。
比如云軟枝的父母。
云軟枝調(diào)查過,她的父母當年就是因為商業(yè)競爭,風頭過盛,又在政策改變的時候,及時抽身,賺的盆滿缽滿。
以至于被仇家眼紅,雇人酒駕用車把他們撞死了,那個酒駕的人現(xiàn)在還在監(jiān)獄里服刑。
她的父母沒有給她留下任何關(guān)愛以及物件,只是在她出生那一日,偷偷在法院公正了遺囑,給她留了一筆遺產(chǎn)。
顯然是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天。
不過到底是她年齡小,這筆遺囑一直在銀行存了死期,每個月按時負責撥款給她打撫養(yǎng)費。
明天過后,她就可以去銀行把遺產(chǎn)繼承過來了。
盡管上輩子就經(jīng)歷過這種事情,但云軟枝還是難掩飾內(nèi)心的激動。
上輩子的這筆遺產(chǎn),她只保住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姑媽明搶暗搶的搶走了。
這一回,除非她死了,否則必不可能再讓那個貪心的女人得到一分錢。
抱著這個信念,云軟枝一下車就來到了發(fā)廊,要求托尼老師給她染了個紫紅色的頭發(fā),又整了個大姨樣式的盤頭。
還特意再三要求,要托尼老師在她高高聳起的盤頭上灑上珠子和亮片。
托尼老師一手拿著發(fā)膠,一手拿著梳子,看著她那彪悍的頭發(fā),嘴角止不住的抽動。
他覺得自己的眼界太狹窄了。
時尚是個圈,輪回的這么快嗎?
云軟枝卻絲毫不在意,大方的抽出幾張紅艷艷的票子甩到桌子上,頭也不回走了,十分高傲。
呵,明天之后,姐可就再也不差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