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會死嗎…
事實證明,一個瘸子走的再快也比他一個正常人慢很多。
“拐杖不要了?”他不一會就拿著拐杖趕上了我。
“不要!”我加快了腳步,但也沒能快多少,“送你了?!?p> 他跟在我后面幾步的距離。
走到我們小區(qū)門口,看著那的臺階我的臉僵在了那里。
上不去,根本上不去啊…
他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我的身側(cè),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語氣,“叫你逞強,怎么不走了!”
我回頭瞥了他一眼。
他怎么這么欠揍呢?。?p> “給我。?。 蔽覛夂艉舻某焓?。
“什么?”他側(cè)著頭一臉的壞笑,在那里看我出丑。
“拐杖??!”
“你不是不要嗎?”
“我的東西我為什么不要?”我瞪他,從他手里奪走拐杖。
他那副表情,讓我忍不住狠狠踹了他一腳。
他跟著我走進電梯,我沒看他,冷冷的說道,“于橙,我們現(xiàn)在這樣,愉快的當個老板和員工,如果你再提之前,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意氣用事把你開了?!?p> 說完話,電梯到了,我沒看他的反應(yīng),率先下了電梯。
第二天,他像平常一樣,見到我時給我打了個招呼,仿佛昨天的不愉快沒有發(fā)生,“早,小林總。”
“早。”竟然他選擇性忽略,那我也忘了吧。
自從時裝周以后,星系列還是有不少人喜歡的。
陸陸續(xù)續(xù)也有人找我們合作。
這段時間,袁夢干的不錯,銷售部招到人后,李筱筱把那邊交給林慧敏主管,過來設(shè)計部這邊與我一起。
五樓的公司不干了,我和李筱筱商量,把五樓也租下來,那一層用來做高定。
李筱筱同意了,談好合同,開始著手找人開始裝修。
按照工程進度,五樓裝修好最快也要到年后了。
在五樓裝修好之前,這段時間還是清閑一點的。
電梯門開了,于橙帶著口罩走了進來。
“感冒了?”我下意識的問他。
“有點?!彼穆曇粲悬c沙啞。
“注意休息?!?p> 一連幾天,他都是如此。
“你要是不舒服可以請假休息。”我有些擔憂他的身體狀況。
“不用?!蹦菚r他的聲音已經(jīng)沙啞的快說不出話來。
“于橙,要不我陪你去醫(yī)院看看吧?!痹瑝舻难壑惺且种撇蛔〉膿鷳n。
“不用,多喝點水就好?!闭f著他拿起水杯喝水,發(fā)現(xiàn)沒水了,拿著杯子去飲水機接水。
我看著摘下口罩臉紅噗噗的他,這家伙不止是感冒,感覺都快燒糊涂了,看著他的腳步都有些虛,“你就是把飲水機水喝完都好不了?!?p> “準你一天假,去醫(yī)院看看吧,別燒傻了?!?p> 他接完水轉(zhuǎn)過身盯著我,沒說話。
許是生病的原因,他的眼珠子黑的嚇人。
沒來由的,我被他盯的有點心慌,不自然的別過臉。
“愛去不去…”我小聲的嘀咕。
中午吃完飯,袁夢去藥店給他買了點藥。
“謝謝。”于橙接過,道了聲謝。
“沒事,”袁夢紅了臉,“你趕緊吃?!?p> 他沒回話,也沒吃藥。
這家伙,之前在我面前表現(xiàn)的是善解人意,對誰都很好,但是骨子里傲的很,別人對他的好是一點都不會接受的。
那時我給他買的東西他都放在那里,他基本上不吃,最后還是我吃的。
燒死他活該,不接受別人的好意的家伙。
下午的時候,我和他在研究剛做出來的頭樣。
“這里,這里在向下一公分是不是更好點?!蔽抑钢渥幽沁叡葎澲?。
“這里嗎?”他伸手。
“嗯?!?p> 收回手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觸碰到了他的手,冬天我的手很冰,觸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的手指燙的要死。
我的眉毛皺成一團,“你這都快要燒到40度了吧?!?p> 搓了搓手,確保手不那么涼了,把手貼在他的額頭上,他也沒說什么,坐在那里乖乖的讓我把手放上去。
手貼在上面,他的額頭滾燙。
“走,送你去醫(yī)院,燒的這么厲害。”這家伙真是一點都不心疼自己啊。
“嗯…”這次倒是沒有說不去了。
“小李子,我送于橙去下醫(yī)院,這邊你和小夢看著。”交代一聲后我套上衣服,拿上鑰匙。
他跟在我身后,一個黑色的長款羽絨服從頭包到腳,手插在口袋里,帶著口罩,整個人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你燒的這么厲害,不難受嗎?”電梯上我問他。
“有點難受?!?p> “那你也不去看病。”
“我不喜歡醫(yī)院?!?p> “不喜歡也要看病,再燒下去你人就傻了?!蔽曳藗€白眼。
到停車場,我示意他坐副駕,“小林總,你開車?”
“不然呢,”我沒好氣的說,“你開我怕咱倆都得嘎,你做后面。”
他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他把自己縮成一團,看起來虛弱極了。
突然有點心疼這小騙子,病這么重是怎么撐這幾天的。
他坐在那里睡著了。
我把車開的極慢,怕吵醒他。
停好車又坐那等了會,他才睡醒。
“到了?你怎么不叫我。”
“剛到,正準備喊你呢?!?p> “學(xué)姐車開的不錯,我都睡著了?!?p> “也不看看我是誰?!?p> 醫(yī)院人很多,我替他掛完號又坐回了他旁邊。
“小林總,要不你先回去吧,這里人這么多?!?p> 我看下時間,已經(jīng)下午三點,小騙子這么虛弱,我哪能這么狠心把他一個人留到醫(yī)院。
“你一個人看病慘兮兮的,”我把脖子往衣服里縮了縮,這天氣是真冷,“我和你一起?!?p> “慘兮兮…”他低聲重復(fù)一遍。
之前我一直覺得他是慘兮兮的一小孩。
天天被老板壓榨,久而久之,心疼他,心疼著心疼著,反應(yīng)過來是喜歡他。
他那時候說過,他不喜歡聽我說他慘兮兮的,不希望我是因為可憐他才和他一起的。
我心里一直很清楚,我是因為喜歡他才會心疼他,否則他加不加班,慘不慘和我沒一點關(guān)系。
“你可憐我…”
我沒回話。
本以為他是普通的發(fā)燒,沒想到檢查了一下,是肺炎,已經(jīng)很嚴重了。
“醫(yī)生,能治好嗎?”一聽肺炎兩個字,我被嚇怕了,以為和癌癥似的,怕他治不好了,一想到他會死,心里像空了一塊。
“小伙子這么年輕,能治好的,肺炎而已,又不是什么絕癥,”醫(yī)生白了我一眼,“去辦住院手續(xù),先把燒降下去在進行下一步治療?!?p> “好,”我看著坐在那里的于橙,“你乖乖的,等我會,我去給你辦住院手續(xù)?!?p> 護士把針給他扎上后交代我,“這一瓶藥一個小時滴完,快完的時候按旁邊的鈴,我會過來換藥的?!?p> “有什么事去走廊盡頭那個護士站喊我?!?p> “好的,謝謝?!?p> 看見于橙胳膊上扎的那個針管,那么粗,看著我心疼。
“你要不躺下睡一會?”我坐在床邊,看著他,眉毛皺成一團。
“不了,不困?!?p> “行吧。”我替他掖了掖被角。
“要喝水嗎?”
“不用。”
“我去給你打點水吧?!闭f著我便要去給他打水。
“坐著陪我聊會唄。”他伸手拉住我的袖子。
“好吧?!蔽矣肿厮策?。
“你不用這么害怕?!?p> “害怕什么?”
“醫(yī)生說了,我這病能治好的,”
“所以,你不用害怕,我死不了?!?p> 我低著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如果我這次平安出院,有沒有什么獎勵?!?p> “給你漲工資。”我的聲音帶著哭腔,明明知道他死不了,還是想哭。
“我差你那點錢嘛?”
“你不是最怕窮,最怕沒錢的嗎?”我眼里含著淚,抬頭看著他。
“林佳星,我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什么都沒有的于橙了,你也不要再拿我當小孩看?!彼⒅业难劬?,極其認真。
“那你現(xiàn)在有很多錢了?”
“額…那倒沒有…”
“……”
很快,那瓶藥滴完了,我按鈴讓護士來換藥。
換完藥,我看下時間,到飯點了。
“你要走嗎?”見我要走,他拉住我的袖子,可憐巴巴的說道。
“不走,我去找點吃的?!彼F(xiàn)在怎么跟一條大狗狗似的呢,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
出去我自己隨便吃了點,又給他帶了份粥,一份小籠包,又買了一些水果。
那間病房里除了他還有兩個病人,他是在最靠里面那張床上。
最外面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她的母親坐在床邊陪著她。
中間是一個中年男人,頭發(fā)一半已經(jīng)白了,旁邊應(yīng)該是他的女兒和老伴在陪著他。
于橙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看著窗外,看著慘兮兮的。
我嘆了口氣,他一個人在這邊,慘兮兮的,生病了也沒人管。
我拎著東西越過他們兩家,走到最里面,坐在他的床邊,“餓不?”
他見我來了轉(zhuǎn)過臉看我,眼睛亮了幾分,乖巧的抿了抿嘴,“有點。”
“我給你買了份粥還有小籠包,他家小籠包味道不錯的?!?p> 他一只手插著針管,不能亂動,還好這粥是杯子裝的,要不我就得喂他了。
我插上吸管遞給他。
他喝了幾口就放在了那里。
“吃包子嗎?”
“沒胃口?!彼麚u搖頭。
發(fā)燒的時候是沒胃口吃東西的。
我搓了搓手,確保溫度正常后,放在了他的額頭上,沒之前那么燙了,但還是燒。
“還是有點燒…”
“比之前好多了?!?p> 我把手收回來插進口袋,沒再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到了晚上九點多,他再次換了一瓶藥。
“小林總,這么晚了,你回去吧?!?p> “你一個人在醫(yī)院可以嗎?”我有點擔心他。
“沒事的,等會這瓶藥滴完就沒有了,晚上太冷了,你回去吧。”
“那好,”我點點頭,“我明天再來看你,有事給我打電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