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切從頭開始
在涼燕,十三歲的年紀(jì)需要避嫌。所以程雪找郝掌柜,挨著屋子又開一間,方便照顧。
本打算讓李暉跟他一起住,誰曾想這貨竟然喝的醉醺醺回來。
當(dāng)程雪看到被龔師傅扶上來的人兒時(shí),都懵了。要知道他特別有分寸,從不會(huì)把自己喝的這個(gè)樣子。
“媳婦——嘿嘿,我回來了?!崩顣熣f完,扭頭又道,“謝謝你啊龔師傅,明兒咱起早走?!?p> 然后,猶如沒骨頭一般,直接把自己掛到程雪身上。要不是言懿忻眼尖扶一把,倆人此刻都得摔了。
“這是喝了多少?。俊背萄氐谉o語。
“不多,我把楊沖跟老孫都送回家才回來的,我都醒酒了。”
李暉站直身子,然后搖搖晃晃的往床邊走,嘴里還哼著小曲。
索性只是哼調(diào),這要是把歌詞唱出來,程雪都能瘋。
“龔師傅,謝謝您啊,咱明天啥前兒走?”
“不急,他睡醒再出發(fā)。我家就是樹山鎮(zhèn)的,只要明兒能回去就行。”
“好的好的,麻煩龔師傅了?!?p> 說話間把人送下樓,又把言懿忻送去對(duì)門。
“本想著讓你李叔跟你一起住,你自己敢睡不?”
言懿忻頷首,“敢的嬸子,不過我現(xiàn)在不困,我跟您一起照顧李叔吧?!?p> “不用你,好好歇著,啥都不要想,一覺睡到天大亮。明兒離開這里,一切從頭開始,跟你李叔好好念書,他日高中給你爹上墳時(shí)也讓他高興高興?!?p> “嗯,我聽嬸子的?!?p> 程雪笑著拍拍他的肩頭,離開房間。
外面下雨了,關(guān)門雨、下一宿,也不知道明天路況能不能好走。
直到現(xiàn)在,她都是懵的。怎么也沒想到救言懿忻的同時(shí),他們也跟潘縣令扯上關(guān)系。只要潘永章還在這邊上任,他們就算有靠山。李暉中毒的事情一旦揭露,兇手都不會(huì)好過。
打盆水回屋,李暉已著中衣躺在床里睡著了。枕邊還放著順華街鋪?zhàn)拥募t契,正事兒倒是沒忘。
簡(jiǎn)單給他擦擦,合衣躺在床外。下雨的白噪音很快讓她入睡,朦朧間感到他又貼過來,這兩日都是如此,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秋雨足足下了一宿,轉(zhuǎn)天雖然放晴,但體感溫度明顯下降。
程雪熬完藥上樓,見言懿忻已經(jīng)起來,叮囑他多穿一些。好在昨天把他衣服都備齊了,不然非得凍感冒不可。
回屋李暉已經(jīng)醒了,估計(jì)是知道自己昨晚犯錯(cuò),喝藥的時(shí)候一聲不吭,也沒要求吃糖。
“給?!?p> 看著她手心里的麥芽糖,李暉笑瞇瞇捏起,送進(jìn)嘴里。
“還是媳婦對(duì)我好。昨天我把宅子的鑰匙給楊沖了,他會(huì)幫咱照看。還有順華街的鋪?zhàn)?,他也?huì)幫忙照顧、收租,每年給他五百文的辛苦錢就行。”
程雪聽了沒有意見,湊到跟前,小聲問:
“昨晚你跟他們分開之前,有沒有胡說八道?或者唱了什么歌?”
“唱歌?沒有啊?!?p> “你好好想想?!背萄?dān)憂,“你昨兒回來可是哼哼《東風(fēng)破》了,雖然沒唱歌詞,但也足夠把我嚇個(gè)半死?!?p> 李暉眉頭緊鎖,認(rèn)真回憶,然后堅(jiān)定搖頭說:
“我在醉仙閣時(shí)很清醒,送他們回家才吹得風(fēng)。我昨晚上沒鬧你吧?!?p> “那倒沒有。我先下樓了,你趕緊洗漱,早飯都好了?!?p> 程雪說完出去找言懿忻,如果她此刻回頭,能看到某人得逞的笑容……
……
早飯后,程雪帶著言懿忻去糕點(diǎn)鋪?zhàn)淤I吃的。
下了一夜雨,馬車應(yīng)該走不快,午飯得在路上解決。
剛出鍋的糕點(diǎn)不少,但樣數(shù)不多。買了幾樣帶餡兒的,又買幾樣干果,留著路上消磨時(shí)間。
回到客棧,昨天找他們的那名衙差,正跟李暉聊天。
“媳婦,汪兄弟奉潘大人命令送咱們回去,龔師傅已經(jīng)拉客走了,咱們坐汪兄弟的馬車?!?p> “李娘子好,我叫汪森,車上東西都是潘大人給言小哥兒的。這是禮單,請(qǐng)您笑納?!?p> 這是第二次見到古代禮單,第一次是曲管事接肖清霖時(shí)拿來的。
程雪雙手接過,摸著封皮都一樣。
“我說汪兄弟你這就不對(duì)了,禮單剛才咋不給我呢?”李暉有些不悅。
汪森輕咳兩聲,把上馬凳擺好,說:
“李兄別開玩笑了,我把禮單給你,然后你再給李娘子,倒不如別勞動(dòng)你,我直接給了?!?p> “咳咳……咳咳咳……”
程雪口水沒咽好,直接嗆到了。再看言懿忻,低頭直接鉆進(jìn)馬車,這小子肯定笑了。
就在她想著怎么替李暉找補(bǔ)“一家之主”的低位時(shí),誰曾想——
“嗯,你這么說也對(duì),別勞動(dòng)我?!?p> 程雪臉紅,憤恨捶打他的肩頭,提醒其適可而止??稍谕馊丝磥?,這就是他們夫妻打情罵俏。
彎腰鉆進(jìn)馬車,看著車上的東西后,把禮單交給孩子。
“你的東西你來清點(diǎn),嬸子幫你打下手?!?p> “好?!?p> 言懿忻接過禮單,翻開一看,眼淚簌簌往下落。
“咋了?東西有啥不對(duì)嗎?”程雪小聲問著。
看著蒼勁有力的字,貌似沒什么問題啊。
硯臺(tái),毛筆,燭臺(tái)……都是日常生活需要的東西。
言懿忻擦擦眼淚,小聲回答說:
“嬸子有所不知,這些都是我在家用的東西,潘叔父把我房里的東西都拿來了,我沒想過還能……”
“好了好了,你潘叔父疼你,把你的東西拿來是好事,你別辜負(fù)他的心意。哭會(huì)兒宣泄一下就行,別哭時(shí)間太長?!?p> 程雪邊說邊把禮單收走。這玩意太勾眼淚,還是別讓他看了。
至于言家的那些錢財(cái),想來有潘永章的斡旋,那幫孫子應(yīng)該不會(huì)染指。
正想著,李暉突然高聲道——
“喲,龔師傅,咋又回來了呢?”
“走不了啊暉子兄弟,官道太濘了,說不準(zhǔn)啥前兒就陷住了。我看看下午回去,晾一上午再說?!?p> 李暉聽到這話扭頭看汪森,沒等他問,人家直接開口:
“放心,衙門的馬車轱轆大,不怕。駕——”
程雪在車?yán)锫牭竭@個(gè)解釋,長舒口氣。
她真的想家,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