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冰下尸
“這么多？”
李殣愣了愣，沉默許久，最后為難道：“可以寬限幾日嗎，我和妻子剛來京中，還未落穩(wěn)腳跟，目前拿不出這么多銀子?！?p> “那是自然，不過小兄弟你可得快點，這位子搶手的很，我可不一定能給你留住?！?p> 李殣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帶著傅窈出了鋪子。
兩人走到無人處，李殣等了幾息，片刻后跟前身影一閃，暗衛(wèi)低頭示意：“主上。”
“查查京兆司，最近花錢買官進(jìn)去的人多不多，三日后列份名單給我。”
來人點頭，后撤兩步，回到暗處隱匿身形。
“走吧窈兒，今日的正事還沒做，可不能被這些事耽誤了腳步?！?p> 傅窈一怔，才知道李殣帶自己出來不只是為了逛街。
可是，他費(fèi)這么大周折，到底誰為了帶自己去哪呢？
想起在宮中李殣碩自己絕對回喜歡的畫，傅窈心里驀然騰升起一股期待來。
李殣似乎是認(rèn)識路燈，帶著傅窈左拐右拐，穿過幾條小巷，來到一片開闊的空地上。
說是空地，其實并不準(zhǔn)確，因為這塊平地只是沒有屋舍，但有不少商販。
與別處不同的是，他們賣的是小動物。
除了雞鴨鵝等一些常見的家禽外，還有小貓小狗和兔子，越往里走，種類也越少見珍奇，深處甚至有商販在大鐵籠中關(guān)著只老虎。
不過那不是李殣打算帶傅窈涉足的區(qū)域，他牽著她的手，道：“犬與貍奴并不需要海闊天空般的自由，有主人帶ten愛與一口飽飯便能相互陪伴，追隨至四，我常常芒于政務(wù)，你在宮中難免無趣，想養(yǎng)一只做陪嗎？”
“可以？”傅窈不可置心地看著李殣，重復(fù)問道，“可以養(yǎng)？”
“可以，”李殣忍不住摸了摸她腦袋，“你去挑一只，我們帶回去?！?p> 傅窈立即歡天喜地得笑出聲來，她確實狠喜歡小動物，只要不是長得特別嚇人的，她都很喜歡。
但這里的動物實在太多了，看得她眼花繚亂，傅窈左右望望，目光忽然定在角落里，一只白毛小狗的身上。
小狗縮在角落里，并不如周圍的同類般打鬧，有些臟，全身白毛，耳朵卻是黑的。
注意到傅窈的目光，李殣走過去詢問：“可以看看這只嗎？”
賣狗的看到來人衣著不像普通百姓，不太敢接這筆生意，有些猶豫，最后直白道：“二位看看其他吧，這小畜生雖然生的好看，卻是個啞巴狗，不會出聲?！?p> 傅窈渾身微不可見地顫了一下。
她抬頭看著李殣，堅定道：“要?！?p> 看著傅窈的神情，李殣莫名有些心疼：“無妨，就這一只，我們帶回去了。”
狗販子把狗拿出來，準(zhǔn)備拿繩子栓了，那小家伙卻也不鬧，任由別人擺弄。
傅窈拉拉李殣的衣袖：“別，我抱，你說?！?p> 李殣整理了下她話中的意思，跟狗販子道：“不用栓繩，我們抱回去。”
“……也行，這小畜牲乖得很，不會傷人，二位帶走吧?！?p> 把兩人送走，狗販子看著他們離開帶背影，忍不住奇怪。
不能看家護(hù)院的狗，買回去做什么？
傅窈小心翼翼地抱著狗，仿佛得了寶貝，連呼吸都放輕了，走路速度也慢下不少。
李殣倒也極有耐心，慢慢跟在她身側(cè)，看她新奇又寶貴地望著小白狗，唇角不禁上揚(yáng)幾分。
太可愛了，他想，簡直忍不住去揉她的腦袋。
傅窈走著走著，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停住腳步，卻又抽不出手拉李殣，也不知道在外面該喊他什么，一時竟沒了轍。
李殣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她沒跟上來，便折回去問：“怎么了嗎？”
傅窈道：“你，你呢？”
“我？”
“嗯，”傅窈點頭，“動物，喜歡？”
“想問我喜歡什么動物？”李殣眼中含笑，默然兩秒，“我比較喜歡雪兔子吧?！?p> “兔子？”傅窈偏著頭想了會，而后便左顧右盼起來。
周圍人不少，有些遮擋視線，傅窈移了兩步才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
白兔販子。
她估了估自己的錢，覺得應(yīng)該夠，便小跑過去想要給李殣買一只。
李殣送了自己寵物，那她也應(yīng)該尋一只給他。
察覺到傅窈意圖，李殣哭笑不得，連忙上去把人拉了回來：“不用，我已經(jīng)有一只小雪兔了?！?p> “有，有了？”傅窈驚奇。
“有了，”李殣點頭道，“一只就夠了?！?p> —·—
從宮外回來后，李殣交代傅窈幾句，大意是自己近日會愈加繁忙，讓她照顧好自己，有事讓張嬤嬤傳話。
傅窈念著他那一天五千字正楷的《君策論》，連推帶趕地讓他快走。
李殣表示非常受傷，說傅窈有了狗便忘了夫。
旁邊的張嬤嬤和海公公從未見過這樣的李殣，又驚異又好笑，整個鳳鸞宮氣氛輕松祥和。
太后那邊則不同。
傅窈搬回自己的寢宮后，按慣例，今日她安插在那的線人應(yīng)傳一次話回來，但眼下天色已黑，消息卻遲遲未到。
不知道那傻子的動向，太后總覺得心中不安，正想讓嬤嬤去喊來無月看看情況，外面忽然傳來叩門聲。
太后揚(yáng)手，宮娥得令開門，無月提步而進(jìn)。
她跪地行禮：“太后?！?p> 太后心中不安的預(yù)感越來越強(qiáng)烈：“何事？”
“慈寧宮后殿花園內(nèi)，發(fā)現(xiàn)了程姜。”
程姜，安插在皇后身邊的線人。
太后猛然起身：“她在那作何？”
無月抬頭：“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