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夫人?
蕭玉一時無言。
睡在此處并非她的本意,可為什么會在這里,她全然沒了記憶。
她雖是女子,卻著男裝躺在大家閨秀的床榻之上,傳出去可要?dú)Я私幍那遄u(yù),是以,她忍著疼痛起身。
“抱歉,在下這就出去?!?p> “哎呀?!?p> 江瑤趕緊讓她躺下,生怕她的傷勢更加嚴(yán)重了。
“蕭公子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我也知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是無陵哥哥說,你在我房里比較安全?!?p> 蕭玉愕然,這是什么道理?
趙無陵這么做,目的究竟是什么?
江瑤可不知事情的復(fù)雜,一臉天真地打量著蕭玉:“蕭公子,你生得這么好看,換上女裝,一定也很漂亮?!?p> “什么?”
江瑤指了指一旁的衣物。
“偌,這是給你拿的衣裙,無陵哥哥說了,讓你換上,假扮成女子,便就可以出門了。”
“……”
她如今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回到女兒身。
趙無陵還真是,處處與她不對付。
燈會那次曾見過他二人并肩而行,看似很是親昵,想來二人關(guān)系非同一般。
“原來如此,既是小侯爺?shù)囊馑迹谙伦衩褪恰痹掍h一轉(zhuǎn),她試探道:“不知,小姐與小侯爺,是何關(guān)系?”
江瑤一臉天真,回道:“表哥啊,無陵哥哥是我的表哥?!?p> 原來是這樣!
趙無陵的母親竟與江家有關(guān)系,但,她曾聽徐叔睿說過,趙無陵隨母姓。
按說,趙無陵應(yīng)當(dāng)也姓江才對。
這又是怎么回事?
見她陷入沉思,江瑤疑惑道:“蕭公子,怎么了?無陵哥哥沒有跟你提起過我們的關(guān)系嗎?”
“呃?!?p> 她笑了笑,謙卑地回道:“小侯爺身份尊貴,在下不過是江湖一俗人,實(shí)在高攀不上,豈敢隨意詢問貴人陰私?!?p> “怎么會呢!”
江瑤不敢茍同:“蕭公子是天底下難得的少年才俊,在阿瑤心里,你比任何男子都要優(yōu)秀。”
“在下愧不敢當(dāng)?!?p> “當(dāng)?shù)闷?,?dāng)?shù)闷?,蕭公子,咱們趕緊更衣吧……”
說話間,便上手就要為她更衣。
蕭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又怕沒分寸傷了她,便又輕輕放下,江瑤哪里想得這多,一抹紅暈悄然爬上臉頰。
這樣下去,恐是要出事。
于是,蕭玉推諉道:“不勞煩江小姐了,男女有別,還請小姐先出去,在下自行換上便是。”
待江瑤一走,她便趁機(jī)離開江家。
無論如何,再耽擱不得,必須盡早離開錦州。
可江瑤一動未動,并沒有回避的打算,她心中驟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江瑤拒絕了她。
“公子你如今受了傷,如何還能更換衣物,還是我?guī)湍惆伞!?p> “不必,男女授受不親?!?p> 江瑤卻道:“你若是康健,我碰你,那才是男女授受不親,可如今你受了傷需要人幫忙,我為你換衣裳,這是義氣?!?p> “你們江湖中人,不是最看重‘義氣’二字,你不必害羞,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說罷,不待她反駁,便自行上了手。
江瑤伸手就要來剝她的里衣,她后仰躲閃,哪知衣領(lǐng)被江瑤扯住,她心叫不好,奈何身體使不上力氣。
“江小姐,別……”
刺啦。
江瑤手中握著衣角,面色千變?nèi)f化,從驚詫到不可置信。
而蕭玉則無奈地倚著床頭,慢斯條理地掰開她的手,將里衣覆住胸口。
“你……”
江瑤捂唇,眼睛睜大極大:“你是女的!”
她暗自嘆氣,應(yīng)道:“嗯。”
房中靜了良久,江瑤盯著她,眼淚奪眶而出,恍然道:“難怪無陵哥哥會答應(yīng)讓我來給你更衣,爹也沒有阻止,原來他們都知道你的身份,只有我不知道?!?p> 她垂喪著頭,很是失落。
蕭玉不知該如何開口,她并非有意隱瞞,可她平日里與江小姐著實(shí)不算熟稔。
“江小姐,我……”
江瑤抹了眼淚,轉(zhuǎn)身去拿衣裙,故作無事地說道:“大夫就要到了,我先為你更衣吧?!?p> 本是歡快的氛圍,如今卻變得極其尷尬。
她披散著長發(fā),脖頸白皙修長,本就美得雌雄莫辯,如今換上女子衣裙,更加驚為天人。
饒是有情緒的江瑤也看得呆了。
“你生得真好看!”
她頷首道謝,神情略顯不自然,顯然,她并不適應(yīng)女子衣裙在她身上的模樣。
聞見樓道有說話聲,江瑤騰地起身,似乎是慌張極了,并未道別便匆匆出了房間。
蕭玉側(cè)目,門口進(jìn)來兩人。
一位是拎著藥箱的大夫,不知聽了什么,大夫忙點(diǎn)頭應(yīng)道:“小侯爺請放心,我可拿人頭擔(dān)保,最多十日,夫人的身體必會恢復(fù)如初?!?p> 夫人?!
蕭玉望向大夫身旁之人,一臉疑惑。
趙無陵淡淡睨了她一眼,而后很快收回,與大夫交代了幾句,便坐到一旁顧自飲茶去了。
她剛要開口,卻聽他說道:“夫人,這是徐仁堂的徐大夫,你莫要緊張,徐大夫,我家夫人有些怕生。”
蕭玉:“……”
徐大夫瞧見床榻之上人閉著雙眸,便先入為主,當(dāng)以為她真是怕生,便笑寬慰道:“夫人不必緊張?!?p> 蕭玉扯了扯嘴角,隨后微微頷首。
“有勞徐大夫了?!?p> 她倚在床頭,視線悄然落在飲茶之人身上,他坐得端正筆直,雙腿交疊氣勢凌人,又不失悠然自得狀。
那捻著茶杯的手指,只需微微一抬,便有萬箭射出。
而此時,他只是摩挲著杯沿,周身收斂了所有冷冽殺氣,好似一位只喜品茶吟詩的青年才俊。
表面無害,實(shí)則心狠手辣。
如今她被趙無陵所掣肘,成了砧板上的魚肉,隨時都有可能丟了性命。
許是察覺她的心緒,褐眸回望過來,倏然間,四目相對,似言,又無言。
趙無陵深深地凝著她,嘴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眉宇間添了幾分慵懶。
重逢這幾月,她終是有一點(diǎn)女兒家的模樣了。
著男裝多年,蕭玉早已不習(xí)慣穿著女子衣裙,怎么都覺得別扭得緊,尤其是被他打量之時,心尖有如爪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