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風(fēng)定綠無波
天氣漸冷,她也愈發(fā)疲懶,房門也不愿踏出一步。
屋中生了炭火,暖洋洋的,她一邊泡著藥浴,一邊調(diào)理內(nèi)息,醒來時已過了半個時辰,小月子不知去了哪里,她披了外衫走到門口,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韓公子?”
她側(cè)身請道:“進(jìn)來坐坐?”
韓亦并未進(jìn)來,風(fēng)雨飄落他身上,仍舊一絲未動。
她微擰眉,而后舒展眉宇,攏了攏衣衫,轉(zhuǎn)身往屋內(nèi)走,門就這般開著,她沒再往外看過一眼。
小月子回來時,手里多了一個油紙包,嘴里念念有詞:“奇怪,我走時明明關(guān)門了,難道是風(fēng)吹開了?”
她抬眸睨了一眼,當(dāng)是章醫(yī)師新配的藥,沒過多詢問,朝她招了招手:“小月子,你快過來瞧瞧,這是什么?”
“紅薯!”
“是啊。”
她將烤好的紅薯放在盤中,放到小桌案上:“你不是饞了許久,正好今日二叔從外面買了一些回來,你嘗嘗?!?p> “謝謝小九姐姐?!毙≡伦有∧槂龅眉t彤彤的,像個年畫娃娃。
不知她的真名,小月子便就私底下偷偷喚她小九姐姐,聽著還算順耳,她也就接受了。
她笑了笑,繼續(xù)扒拉炭火,將燒得最旺的挪至小月子的方向,小月子驚呼一聲,忙將油紙包遞給她:“對了小九姐姐,有人來過嗎?我來時在窗欞上發(fā)現(xiàn)的?!?p> 是韓亦。
她接過并打開,一股油酥香氣撲鼻而來,小月子驚喜道:“是油酥餅,還是黎記酥餅!”
她沉了沉眸,將酥餅放到案上:“你喜歡,就都吃了吧。”
“這么好的油酥餅,姐姐你不吃嗎?”
“我不餓,你吃吧。”
小月子受寵若驚,經(jīng)過這么久的相處,她算是知道了,小九姐姐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她愈發(fā)想知道,人皮面具之下的真容究竟長什么樣。
一定很美才對。
天氣稍好些時,蕭玉前去趙無陵住處,卻被告知正在書房與客人議事,她在外面等了小半個時辰,沒等到趙無陵出來,倒是無意間聽見了一段對話。
其中一人的聲音她聽著有些耳熟,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二人大抵也是來見趙無陵的,也像她一般被拒之門外,便去了亭中稍坐等候,說起了閑話,絲毫未察樹上有人。
“這幾日我病假在家,聽說太子殿下好幾日未上朝了,朝中不少大臣開始在陛下面前說閑話,詆毀殿下德不配位。”
“我也不大清楚,殿下向來以國事為重,極少發(fā)生不上朝,也不出現(xiàn)在群臣面前這等事?!?p> “我倒是聽了些閑話?!?p> “什么閑話?”
“想必你也知道,前段時日東宮不太平,說是太子妃被邪祟纏上了,不少道士被殺,折騰了大半天,也不見好轉(zhuǎn)?!?p> “是,這個我知道。”
“后來又來了一個道士,領(lǐng)著太子妃在殿內(nèi)走了一圈,你猜猜他看到了什么?”
“這還用問,自然是邪祟。”
“是,也不是?!?p> 蕭玉自高處打量此人,他的表情神秘兮兮,眉毛呈八字形,頗有些好笑。
另一人問:“什么意思?”
“是董鵠的鬼魂......”
“什么?!”
“你小點聲,這個我也是聽人說的,是真是假不好說,只是殿下并未殺了這個道士,后來,太子妃借休養(yǎng)之名,再沒出過東宮?!?p> “殿下不上朝,與此事有何關(guān)聯(lián)?”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殿下對太子妃,那是非常的寵愛,董鵠怎么死的你我都知道,若他真的回來索命,殿下怎會放心太子妃一人,自然要不離身的陪伴?!?p> “你是說,殿下是為了太子妃才......”
“八九不離十?!?p> 后面的對話,大部分都在爭議太子殿下是否該為了女人荒廢朝政,蕭玉沒心思再聽,摘了片樹葉觀察葉片的脈絡(luò)。
過了一會兒,侍衛(wèi)前來請道:“陶將軍,顧大人,小侯爺請二位進(jìn)去?!?p> 蕭玉方才想起,原來那熟悉的聲音,是陶喚陶將軍,那日她在屋頂之上,不小心聽見了他與趙無陵說起自家事,趙無陵告訴她此人是送馬的陶喚。
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老婆氣消了沒有,是否帶著孩子回家來了。
她這般想著,不知樹下站了一人,仰著頭與她說話:“上面涼,還是下來吧。”
她飄然落地,笑著問候:“見過韓公子?!?p> 韓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撇開臉說道:“公子今日公事繁忙,若無重要的事,我可代為轉(zhuǎn)告,要下雨了,我先送你回去吧?!?p> “這樣啊.......”
她含笑道:“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既然小侯爺公務(wù)繁忙,我就先回去了,韓公子不必相送,我自己回去就是。”
禮別后她便離開了,韓亦卻一直走在她身后。
還未走到廊下,開始下起了雨,她加快腳步跑到廊下去,余光覷見韓亦站在雨中,手中撐著一把油紙傘,傘傾向一側(cè),好似身邊有人。
望著她入廊中,他怔了片刻,欲要上前說什么。
“韓公子,告辭。”
蕭玉再度禮別,這一此,她轉(zhuǎn)過身后,頭也不回地走遠(yuǎn)了。
黃天閏正在收拾東西準(zhǔn)備出門,回頭卻發(fā)現(xiàn)門口站了一個人,嚇得他連連后退,不停拍著胸口:“小魚兒,你站在門口悄無聲息,是要嚇?biāo)牢釂幔 ?p> 蕭玉睨了眼他手里的東西,問道:“您要出門?”
“去趟塵相寺。”
“我也同去。”
“不可不可,聽從醫(yī)囑,切不可顛簸大動?!?p> “嗯?!?p> 她淡淡地應(yīng)道,黃天閏察覺不對,便放下東西,關(guān)上門來說話。
“你這副模樣,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她扒拉著炭火,火星子在空中盤旋,瞬間便灰暗消失,她沉聲道:“韓亦近來很是反常,我猜,他應(yīng)該知道我的身份了?!?p> 黃天閏想了半天,終于對上號了。
“你們之前,認(rèn)識?”
“在錦州時,趙無陵曾派他日夜監(jiān)視我?!?p> “原來是這樣......”
黃天閏顧自呢喃著,終于將一切都想通了,他重新拿起東西,對蕭玉交代道:“你不要想太多,就當(dāng)不知道,趕緊回去歇著,養(yǎng)傷才是大事,吾還有事,就先走了?!?p> “誒,誒三師......”
“......伯?!?p> 蕭玉一臉愕然,這老頭,居然走得這般快,也不怕閃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