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犯了睡欲
“這就是畢月烏……”
覃風兩眼放光,十分期待地盯著趙無陵伸出的手,那手修長,微微屈指拿起白布一角,褐眸睨了他一眼,隨之緩緩揭開。
“呃……”
覃風瞳孔倏地放大,眉宇漸漸蹙起,猶猶豫豫道:“這……這就是……是……畢月……烏?!”
放下白布,趙無陵老神在在地喝著茶。
“沒錯?!?p> 瞧著盤子里似黑炭一般,且毫無特色的石塊,覃風難以相信這就是傳聞中十分厲害的畢月烏。
畢竟,他一直幻想著畢月烏的形象,應當是美而絕,是晶瑩剔透,是神秘莫測的,并非是一塊不起眼的“黑炭”。
怔怔自語道:“這傳說中的畢月烏還真是……”
欲言又止,瞧著是不怎么樣,興許內里藏有玄機,于是,他便伸手去試一試,食指剛觸碰到畢月烏,一股清涼的感覺撲面而來,緊接著,畢月烏發(fā)出暖黃色的光。
他盯著觀摩半天,始終想不明白,一塊“黑炭”是怎么能散發(fā)如此純澈的光?
蘇掌柜并沒有解釋五種貪欲分別對應哪五種光,是以,他不知曉黃色的光代表的欲望是什么。
目前能解答他疑惑的,只有眼前這位,可對方卻視若無睹似的,自顧自飲茶。
覃風遂開口問道:“請問小侯爺,這黃光,代表何意?”
趙無陵瞥了一眼那光,言簡意賅地回道:“你困了?!?p> “睡欲?”
“正是。”
覃風眉頭擰得愈發(fā)的緊,他現(xiàn)在并不困,也不想睡覺,哪里是犯了睡欲的模樣……
可礙于對方的身份,他不好對畢月烏置喙什么,便敷衍地笑了笑,一笑了之,笑笑得了。
將畢月烏推到趙無陵面前,換了一壺茶到跟前,他給自己倒茶,順嘴調侃道:“真是神奇,我還從未聽說過按光色分辨貪欲的奇物,世界之大,果真是無奇不有啊?!?p> “紅、紫、藍、綠、黃分別對應財、色、名、食、睡五種貪欲,不過也都是說說罷了,真假與否只在本心,然,能發(fā)出五色光,已屬奇珍異寶,便有了它的價值?!壁w無陵如是說。
覃風訕訕一笑:“小侯爺說得在理,是我見識短淺了?!?p> 言罷,便低頭顧著喝茶了,畢月烏發(fā)出的黃色光芒愈發(fā)微弱,直至消失不見。
畢月烏重新被覆蓋上,五色光彩復又明亮照人,覃風嘖嘖稱奇,凝著看了好一會兒,意識漸漸模糊不清。
醒來時房中無人,桌上置了香爐,屋子里都是檀香的馥郁幽香,覃風伸了個懶腰,只覺身心舒坦,神清氣爽,更重要的是,無夢睡了一覺,頭疼的癥狀消失了。
林掌柜告知他,此刻已經(jīng)是酉時末,也就是說,他睡了整整一個下午!
“二公子您睡著后不久,趙小侯爺與覃公子便離開了,如今天色已晚,二公子若是不嫌棄,可留在一品行用頓便飯……”
“多謝林掌柜好意,不過我約了朋友,眼看就快要失約,就不打擾了,在下告辭?!?p> 匆匆告別后,他獨自走到大街上,天色已暗,瞧著林立的酒肆,熱鬧的叫賣聲,便覺饑腸轆轆。
所幸懶得再走,找了個好方位坐下,環(huán)顧四周,思索該去哪一家飯館填飽肚子。
做生意的哪有不認識覃家二公子的,覃二公子出手闊綽,為人不拘小節(jié),會玩更會吃,只要被他光顧過的店,第二天就會成為全京城風頭最盛的店鋪。
于是,覃風才坐下,身邊便圍了不少人,都是這附近做生意的,有幾個甚是眼熟。
覃風想了想,將人對上號后,含笑打招呼道:“這不是張老板,金掌柜,謝老板嗎!還有各位老板,你們晚上好啊,在下有禮了?!?p> “不敢不敢,覃二公子多禮了?!?p> “二公子可是餓了,不如到我們食神館用餐。”
“你那不好,新來的廚子手藝差得很,覃二公子喜事清淡,不如去我那……”
“還是去我那?!?p> “我那的飯菜更好……”
“………………”
搶生意的,哪有和諧的。
眾人推推搡搡,七嘴八舌開始吵嚷起來。
避免引起騷動,覃風趁亂偷偷溜了,穿過小巷進了一家蒼蠅館子,隨便吃了一些,填飽肚子就行。
正欲付錢要走時,突然聽見熟悉的說話聲,他驚奇地挑了挑眉,隨后坐到背光的角落里。
這家館子藏在深巷里,開了有好些年頭,平日里都是些老家伙過來光顧,年輕人少之又少,卻沒想到,他今日瞎貓碰上死耗子。
檀靖知與徐琳兒進門,坐在另一側的角落里,尋常人一般不會注意到他們,覃風默不作聲地瞧著,湛黑的眸子里晦暗不明。
“琳兒?!碧淳钢踔炝諆旱氖郑H昵地喚著她的名字。
“我也是沒辦法,你是知道的,我父母都不在了,我無依無靠,我現(xiàn)在的處境,實在是沒有辦法?!?p> 切。
覃風抱著雙臂倚在墻角,幽幽地勾著一抹冷笑。
徐琳兒性子柔弱,卻也非任人拿捏的角色,雖然流著淚,卻還是甩開了檀靖知的手。
“我理解你的處境,可既然你已經(jīng)和覃瑩瑩定下了婚約,為什么還要來找我?”
檀靖知解釋道:“我是被逼的,真的,覃家強勢,我孤身一人并無依靠,哪敢不從,琳兒,你是知道的,自始至終,我心里只有你一人?!?p> 徐琳兒望著他良久,菜都上齊了,二人也沒心思動筷子,他們來此,也壓根不是為了吃飯。
局面僵持不下,最終還是檀靖知最先妥協(xié),往徐琳兒碗里夾了她喜歡吃的菜,徐琳兒暼了一眼,哭笑不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p> 檀靖知的臉色頓時變了,而后換上一副輕松的笑容:“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人是會變的,琳兒,你為我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從未忘記?!?p> 不知徐琳兒是否被感動了,她不再說話,低著頭夾菜,意興闌珊地往嘴里送,味同嚼蠟。
覃風的視線轉向檀靖知,瞧見他支棱著肩膀,大大地舒了一口氣,然后殷勤地“伺候”起徐琳兒來。
一頓飯吃了許久,覃風面前的桌子上多了幾個空酒壺,等到徐琳兒放下筷箸,檀靖知也緊跟著說自己吃飽了。
此時,徐琳兒的心情爽利不少,臉上多了幾分笑容,低著頭醞釀,似乎是對之前的語氣不好而愧疚,正想著怎么同檀靖知道歉。
“靖知,剛才我……”
“琳兒,有件事……”
二人異口同聲,四目相撞后,檀靖知局促地偏開頭笑了笑,徐琳兒卻是一臉茫然,然后問他:“怎么了?”
檀靖知猶豫片刻后,一副很是難為情的模樣。
“你怎么了?”徐琳兒擔心地看著他,又問了一遍。
“琳兒……”
檀靖知小心翼翼地凝著她,不知何時將她的手控在掌心,一副我見猶憐的可憐模樣。
“琳兒,你能否讓你姐姐在吳尚書面前替我美言幾句?吳尚書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和調動事務,那宋清源不過是個傳臚,還比不得我,只因他爹是國子監(jiān)祭酒,便早早內定了高職。”
說到激動時,他的眼里全然沒了初時的小心翼翼,滿是瘋狂的野心:“我不甘心,我寒窗苦讀多年,憑什么我比他差,我給吳尚書送過多少禮,最后卻都石沉大海,琳兒,我不比任何人差,只是缺一個機會而已……”
這邊,覃風可是將他的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杯中的酒瞬間沒了滋味,當下最讓他有興致的,還屬徐琳兒的反應。
騰地,徐琳兒站起身來,極度失望地看著面前的檀靖知,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靖知,你如今怎么變成這副模樣?你以前……”
她突然吼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