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堂堂聽了這話明顯的愣了,顯然端木青玉這樣的回答不在她的考量范圍之內(nèi)。
隨后眼睛耷拉的,似是而非的說道:端木公子原來是找我的!”
史敏聽到后,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端木公子……”
史敏望著端木青玉,目光灼灼之中夾帶著一絲希望。
怎奈何,神女有意,襄王無心。
端木青玉仿佛沒有看到面前清秀美人兒的梨花帶雨,他走到史敏面前,恭恭敬敬的問道:“某竟不知自己的私事讓小姐這般上心!只是男女授受不親,小姐理當(dāng)自重!”
此話一出,美人當(dāng)即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顯然不肯相信這樣傷人的話,出自心上人之口。
“端木公子又何必這樣咄咄逼人!敏敏自然也是為了公子好,娶這樣一位德行有虧的女人,家族也是蒙羞的!”史敏身旁的綠衫女子,頂著一張大紅臉,出來替小姐妹解圍。
葛堂堂一雙眼睛銳利的掃過那名女子:“哦?德行有虧?我怎么就德行有虧了?”
葛堂堂本來就將門之女,自幼便耳濡目染葛國公治軍,自有一番凌厲,更何況她重生之前又是丞相夫人,不自覺便帶著幾分主母威儀,生生把那女子嚇的退后幾步,躲在了史敏身后。
端木青玉瞧了一眼葛堂堂,拱手對著史敏回答道:“我與小姐素昧平生,堂堂乃是來我未婚妻,無論她說什么做什么,某都會支持!”
端木青玉一番話,徹底惹怒了史敏,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拿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架勢,指著葛堂堂道:“就算她從馬上摔下來,被時彥川救的時候,兩人發(fā)乎情,止乎禮,可是這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葛堂堂愛戀時彥川。她天天纏著楚楚,只為了和時彥川說上話!即便是這樣,你寧可娶一個這般不堪的女子,也不愿聽我一句勸告!”
史敏這話端得是把自己放在了道德的制高點(diǎn),她倒要瞧瞧少了這樣的遮羞布,玉璋郡主如何自處!
葛堂堂本就是她們這些世家所鄙夷的泥腿子,一朝得勢,便要嫁給女兒家皆心儀的端木,憑什么?憑她臉大嗎?
“照史小姐所說,人命竟然還沒有所謂的男女有別重要了?”葛堂堂打斷了史敏的質(zhì)問。
端木青玉聽到葛堂堂的話神色微微一變,然而葛堂堂并沒有主意到身邊人的反應(yīng),微笑著繼續(xù)問道:“我和楚楚要好是為了時彥川是誰同你說的?”
史敏被葛堂堂這兩句問的啞口無言,她頓了頓,支支吾吾說道:“這、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你又何必狡辯!”
“是這樣嗎?”葛堂堂聽到后,抬起頭沖著幾人身后的假山高聲說道:“時大人、楚楚,二位也是這般認(rèn)為的?”
眾人的目光之間順著葛堂堂的眼神,全部聚焦到假山上,端木青玉搖著扇子,平靜的看著灰色的石頭旁那一抹淡淡的粉色。
聽墻角被人發(fā)現(xiàn),時彥川索性帶著楚楚走了出來,他沖著眾人拱手:“諸位!”
端木青玉瞧著前面的黑衣男子脫口而出:“想不到樞密院的人不只計謀無雙,就連平時行事也是藏頭露尾!”
時彥川神色不變,仿佛絲毫沒有聽出端木青玉的意有所指,他笑意冉冉的盯著說話的端木青玉,兩人均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這樣的情景,若是放到陽春三月,楊柳依依之時,不知道內(nèi)情的,還以為他倆惺惺相惜,踏青出游呢。
葛堂堂饒有興致的看著兩人。
這二位一個笑面虎,一位白切黑,簡直是豺狼配虎豹,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果不其然,白切黑說完了,笑面虎開始反擊:“在下自然比不得公子潘安之貌,小妹見到郡主離席,想著郡主有傷在身,這才讓我?guī)鰜恚∥覀兡睦镏朗沁@樣的熱鬧,況且一群女兒家聚在一處,我一個外男還是需要避諱的!”
時彥川一席話說的滴水不漏,前半句指出端木青玉徒有其表,靠外貌讓一眾小娘子反目成仇,后半句既解釋了自己是陪著妹妹來找人的,趁機(jī)又諷刺了一遍端木青玉一個外男不顧身份和教養(yǎng),往女兒家堆里湊的行為。
端木青玉還是一副偏偏佳公子模樣,老神在在的說道:“好說!好說!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相貌亦是如此!”
葛堂堂聽到這話,立時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叫做四兩撥千斤?
滿京城,誰人不知樞密院的時大人是尚書楚淵撿到的孤兒,端木青玉簡直是拿刀往時彥川的心口扎!
干的漂亮!
葛堂堂面上不顯,心里卻是極其開心的!時彥川不痛快,她就開懷!
而聽到這話的史彥川即臉色黑了下來,剛想開口反駁,卻被旁邊的楚楚扯了扯衣袖。
隨后楚楚沖著葛堂堂笑了笑:“姐姐傷還沒有好呢,外面冷,我陪姐姐回去吧!”
她不說話,葛堂堂的注意力還集中在兩位青年才俊身上,她一說話,葛堂堂當(dāng)即走到楚楚身邊。
葛堂堂仔細(xì)審視著這個曾經(jīng)依附在自己身邊的閨中密友,她青澀的兩頰上還沒有迤邐的風(fēng)情,更沒有用匕首一點(diǎn)一點(diǎn),挑斷自己手筋腳筋時候的扭曲。
葛堂堂拉住楚楚的手說道:“楚楚,他人不知道咱們的關(guān)系便罷了,你怎么也不替我解釋?你來說說,我同你要好,是為了接觸時大人嗎?”
時彥川和楚楚同時愣住了,顯然沒有想到葛堂堂會這樣問。
楚楚看了一眼身后的時彥川,嘴角扯了扯,嬌嬌柔柔,宛如黃鸝一般的聲音傳了出來:“當(dāng)然不是呀,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情誼當(dāng)然好!”
楚楚一雙杏眼真真是無辜極了,但卻沒有說明她是同葛堂堂一同長大,還是楚楚、時彥川、葛堂堂三人一同長大。
眾人似笑非笑的看著葛堂堂,擺明了就是認(rèn)為楚楚受了葛堂堂的脅迫。
葛堂堂冷笑一聲:“什么時候,女兒家的清白都得靠道聽途說來鑒別了?我葛堂堂可是皇帝陛下親封的玉璋郡主!論家室,我乃皇后娘娘的侄女、葛國公家嫡女,論樣貌,我自認(rèn)不輸在場所有人,要是喜歡一個人,自然會稟告父母,為我籌謀。又怎么會做這種不入流的跟在男人屁股后面跑的行為?”
說完,她嘲笑一般的看了一眼臉色逐漸蒼白的時敏。
葛堂堂:“再說!即便我要強(qiáng)取豪奪,你們拿什么和我爭?憑什么和我比?”
在場的人聽到這里,均是一驚!
葛堂堂望著眾人神色各異的表情,倨傲的抬著下巴。
不是說她囂張跋扈嗎?
今天,她就讓眾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囂張跋扈!
冬風(fēng)襲來,寒意料峭。
葛堂堂低頭,認(rèn)真的看著楚楚一字一頓的說道:“還有!別拿你們楚家那點(diǎn)子人在我眼皮底下晃!我和你要好,只是因為在大盛舊部里,沒人愿意陪你玩,我只是可憐你而已!”
說著話,葛堂堂直起身體,望著不遠(yuǎn)處面色深沉的人繼續(xù)道:“至于時大人嘛,本就是楚尚書留下來照顧獨(dú)女的!平時為我們傳傳話什么的無可厚非!”
葛堂堂一句話,把時彥川十幾年的努力全部化成了齏粉,把他一直諱莫如深的東西,放在陽光下給眾人看!讓眾人瞧!
時彥川只是照顧楚楚的一個下人而已!
下人哪里有資格成為郡馬?
瞧著時彥川和楚楚臉上的尷尬與慌張,葛堂堂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快活。
戳人心窩而已,誰人不會呢?
她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他們難堪,已經(jīng)算是收斂的了。
再說,只是風(fēng)里言,風(fēng)里語而已,比起前世,時彥川用血淋淋的雙手捧著從她肚子里取出孩子,葛堂堂那剜心噬骨的疼,這樣的打擊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葛堂堂微微一笑,沒有理會眾人詫異的目光,整整衣服,飄然而去。
時彥川、楚楚,咱們還真的是要來日方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