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等不及了
程淼淼把頭埋在葉寧懷里哭到打嗝也沒停下來。
小手抱著她的腰死不撒手。
葉寧很心疼，還是堅持地給她講清了小孩自己亂跑的危害。
又從記憶里找出幾個小孩被拍花子抓走后家里人著急找人，最后瘋的瘋傻的傻家破人亡的例子，伸手給她擦了擦眼淚，問道：“淼淼想看阿爹阿娘變成那樣嗎？”
“……不想！”
程淼淼用力搖頭，說話都帶著抽噎的鼻音：“阿娘我再也不自己亂跑了，你們不要變成那樣?！?p> 葉寧眼眶也是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問道：“下次記得要乖乖的跟在爹娘身邊，知道了嗎？”
程淼淼重重地嗯了聲。
攬著她的脖子，用小臉頰蹭了蹭她的臉，悶悶地應道：“知道了?！?p> 葉寧抱著她回到了攤位上。
錢氏看到兩人明顯哭過的模樣嚇了一跳，也顧不上剛才的芥蒂，連忙問道：“三丫這是怎么了？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說什么拍花子，三丫碰到拐小孩的了？”
葉寧扯著笑，把剛才的事簡單地講了一遍。
這還真的碰到了拐子！
錢氏嚇得不輕，胡亂阿彌陀佛說了一通又拜了拜，后怕地道：“還好三丫命大沒被拐走，這殺千刀的拐子怎么還敢出來??！”
這鎮(zhèn)上每年都要丟好幾個小孩，拐子又一直沒抓住。
早知道今天就不該帶著家里孩子過來了。
錢氏連忙揪著柱子和大丫幾個嚴厲的叮囑他們絕對不許自己離開跑出去玩，要是敢不聽話就打斷誰的腿，小孩們嚇得趕緊點點頭。
而程淼淼哭到發(fā)蔫，不知何時就睡過去了。
經(jīng)過拍花子這么一出這邊集市上的人明顯迅速變少，尤其是那些帶小孩來的攤主和顧客全都急吼吼地收拾東西趕緊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日頭越來越曬，又有零星的攤主收拾東西走了。
錢氏也被曬得蔫蔫的，更別說幾個小孩早就撐不住在那兒打呵欠了，她從籃子里取出幾塊菜餅遞給柱子他們，說道：“都別睡了，再喝點水吧?！?p> 一直到快中午，程二郎才終于從縣城回來了。
他剛出現(xiàn)，立馬就有攤主認出他就是剛才那個靠扔鞋就把人撂倒的好漢，連忙問道：“兄弟怎么樣，那人到底是不是拍花子？”
程二郎口干舌燥地道：“是?！?p> 附近的人瞬間罵咧咧地道：“這人可真不是個東西！”
“幸好兄弟你把人抓住送去了縣里，否則還不知道得有多少小孩遭他的毒手！”
“都是我女兒機靈，要不然也發(fā)現(xiàn)不了。”
程二郎陪著他們說了兩句，迫不及待地往自家的攤位上走去，就看見女兒正趴在葉寧的肩膀上睡覺，手還緊緊地攬著她的脖子。
再仔細看就發(fā)現(xiàn)葉寧的眼睛通紅，顯然是哭過了。
“二郎你終于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p> 程二郎喉嚨有些艱澀。
錢氏看見他后頓時松了口氣，在聽說那人就是拍花子之后更是后怕得連連求神拜佛，嘴里念叨的都是三丫福大命大這都能跑出來。
竹籃還有兩個沒有賣掉，摘的山貨也沒賣出去多少。
程二郎道：“要是賣不出就不賣了，下次再賣，我們先去買點米和肉……”
他的話還沒說完，身后忽然插進來一道爽朗的嗓門。
“兄弟，這些東西我都要了?！?p> 程二郎詫異轉身，發(fā)現(xiàn)說話的這人正是不久前和他一起把黃牙送去縣里的兄弟，他連忙擺手道：“張大哥不行，這怎么好意思。”
“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張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剛好我家里還缺了兩個籃子裝東西，這些山貨買回去還可以煮湯喝，全都是我需要的。”
“弟妹是吧？把東西都給我裝起來，算算錢。”
他又看向葉寧，笑著向她打了個招呼。
程二郎無奈地道：“張大哥……”
見他還不答應，張吉只好換了種他能聽懂的說法，說道：“你和你女兒幫縣里抓到一個人販子這是好事，回去記得殺只雞燉湯給閨女壓壓驚?！?p> 程二郎猶豫半晌，最后還是點頭答應了。
“那就多謝張大哥了，大哥家在哪兒？下次來鎮(zhèn)上的時候我給你送點東西去?！?p> “我家不住鎮(zhèn)上，住在石前村?！?p> “這不就是巧了嗎！我們就住在隔壁小河村，村子隔得很近！”
“下次約著一起喝酒?！?p> 張吉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爽快地笑起來。
葉寧也和錢氏把東西全都算好了，兩個竹籃三十文，再加上澡珠木耳野葡萄野山楂還有野冬瓜（野獼猴桃）等等一共算起來二十五文。
值錢的山貨都是些菌子，現(xiàn)在既不下雨，天氣又干燥，山里現(xiàn)在很難找到。
有了這筆錢，他們總算是能把東西買齊了。
回去的路上錢氏還在抱怨，說是現(xiàn)在的米價又漲了，以前只要八文錢一斤，現(xiàn)在都漲到十五文錢了！還好鹽價沒變，不然這日子真是要過不下去。
程二郎右手抱著閨女，左手提著米面。
葉寧沉默地拎著瑣碎的東西。
回去時的氣氛明顯比來時沉重得多，他們幾乎都迫不及待想回家，就連最愛鬧騰的柱子也蔫頭巴腦的，直到回了村才好起來。
…
“娘，我們回來了?！?p> 程二郎把買的東西全都提進了正屋。
葉寧則是抱著淼淼回房，把她放到床上躺著才轉身關好門，走去正屋。里頭錢氏正在繪聲繪色地講著淼淼差點被拍花子拐走的事。
這回就連趙老太也嚇了一大跳。
對著程二郎就交代道：“三丫這還真是福大命大，改天帶她去廟上拜一拜多謝佛祖保佑?！?p> “娘，我想殺只雞給淼淼壓壓驚，她今天肯定嚇壞了。”
葉寧臉色還有些發(fā)白，抿著唇道。
趙老太立馬瞪她，沒好氣地道：“殺什么雞？現(xiàn)在把雞殺了割稻子那幾天吃什么！小孩子嚇到了那就睡一覺，哪有那么矯情！”
程二郎著急道：“可是……”
“可是什么，三丫又不是鎮(zhèn)上那些大小姐，賤命硬著呢，你爹他們馬上就要回來了，你們還不去做飯！”
趙老太態(tài)度冷漠，像是根本沒把程淼淼的命放在眼里。
在這個家里，基本是程老頭和趙老太的一言堂。
最后，葉寧還是沒說什么，轉身走了。
她等不到秋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