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幾天,霍啟真的一次都沒來找過她。沒人打擾,她正好樂得清靜。這十幾天里,她有時讀書寫字,有時提筆畫畫,有時舞上一曲,只是再沒碰過琴。只有柳兒陪在她身邊,偶爾給她端上一盤桂花糕來,這丫頭做的桂花糕倒是正合蕭嬙心意。
可是,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一般她早上都會醒得很早,可是最近幾天,每次她醒來都已經(jīng)快要到巳時了。而且,她每天晚上都很困,躺在床上很快就會睡著。甚至每一天,她都會做幾乎同樣的夢。她總是夢到有個人抱著她,那個懷抱很溫暖,她想看清那個人的臉,卻怎么也看不清。她覺得很反常,于是就留意了一下。她院子里的人本就不多,所以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了些事情。
這一天傍晚,天馬上就要黑下去的時候,柳兒鬼鬼祟祟地向外走去。蕭嬙跟在她身后也出了門。只見柳兒左拐右拐,終于停了下來。蕭嬙從未去過那個地方,那里看起來是處廢棄的院子。她沒有再走近,而是靠在了墻邊,仔細地聽著院里的動靜。說來也巧,柳兒就停在了墻的另一邊,所以墻內(nèi)的聲音她聽得很清楚。
“杏兒姐?!绷鴥哼M了院子之后叫道。
蕭嬙沒想到居然會是杏兒。還沒等她有再多想法,聲音又傳了過來。
“有什么情況嗎?”杏兒開口問道。
“將軍這幾天白日里確實沒有過來,但是之前有一天他突然給了我一些香,說是讓我晚上放到蕭姑娘的香爐里,有助于睡眠。有一次我起夜,還恰好碰到了他。那之后我便留意了一下,他每天晚上都會來,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離開。”柳兒說道。
“原來是這樣。蕭嬙還對夫人說什么她不會跟將軍有關(guān)系,哼。夫人到底還是太心軟了些?!毙觾豪浜咭宦曊f道。
“杏兒姐,那我之后要怎么做?用不用把那些香換掉?”柳兒問道。
“不用。既然是將軍讓你放的,那你就繼續(xù)放。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做,就繼續(xù)給我傳遞消息就行了?!毙觾赫f道。
“是。”柳兒應了一聲。
蕭嬙聽到這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柳兒竟是林思祺的人,她在自己身邊就是為了給林思祺傳遞霍啟和她之間的事。而且,上次的事,只怕也是林思祺做的。她趕緊離開了那里,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終于明白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人真的愿意跟別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不過都是為了面子而逞強罷了。只是自己明明已經(jīng)跟她說得很清楚了,她卻還是不相信自己。她之前答應了霍啟不會走,這下倒是麻煩了??赊D(zhuǎn)念一想,林思祺不就是擔心自己會把霍啟搶走嗎,那她就把霍啟往外推好了。
回到房間,蕭嬙拿帕子遮住了口鼻,將香爐里的香拿到外面倒掉了。之后就躺到了床上。
她已經(jīng)想好了等霍啟來,所以一直沒有睡。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終于傳來了腳步聲。蕭嬙瞬間就清醒了。
霍啟像往常一樣打開門走了進來。走到床邊,他坐著脫掉了鞋子和外衣,接著就躺到了蕭嬙身邊。伸手抱住蕭嬙,在她額頭印下一吻,他就準備睡覺了。
“放開我?!笔拫酝蝗怀雎?。
霍啟驚得坐了起來。
“嬙兒,你……”
“你想做什么?我們不是說好了盡量不再來往的嗎?為何你偷偷換了我的香,還每夜都來?”蕭嬙也坐起身問道。
“我……”霍啟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于是反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柳兒在香爐旁鬼鬼祟祟的,就知道有問題?!笔拫跃幜藗€謊話。
“我想你。不來看你我實在做不到?!被魡⒄f道。
“霍啟,你清醒一點。你有妻子了,你應該對她負責?!笔拫哉f道。
“可我不愛她?!被魡⑧?。
“你不愛她她也是你的妻子?!笔拫哉f道。
“那你嫁給我。你嫁給我,我馬上就跟她和離?!被魡⒆ブ拫缘氖终f道。
“我說了,我不會嫁給你。而且你真的能隨意地就讓她離開嗎?她什么錯都沒有,左相那里你如何交代?”蕭嬙反問道。
“我不在乎。嬙兒,我只要你,其他我什么都不在乎。”霍啟說道。
“霍啟,我放下了,你也放下吧,好嗎?別再執(zhí)著于過去了,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蕭嬙說道。
“不,沒結(jié)束。我還沒有同意怎么就結(jié)束了?”霍啟說道。
“我現(xiàn)在只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少衡的死我無法忘懷,但我也答應了你不會離開。所以我只能求你,求你別再來了,我不想再繼續(xù)這樣下去了。你走吧?!笔拫哉f道。
“我明天再來看你?!被魡⒉活櫴拫缘脑挘€是自顧自說著。
蕭嬙見他離開,自己就那樣靠在床邊坐著。聽了霍啟的話,她就知道,他是不會放開她了。她已經(jīng)說了那么多了,還是不行嗎?自己究竟有什么不一樣能讓霍啟這么執(zhí)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