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的妻子已經(jīng)病入膏肓,就算是郎中也只是開一個緩解疼痛,吊命的藥方。周娟最后還是走了。
周娟死后,阿黃沒有心情去哀傷,他像老黃牛一樣犁地。但他大部分的喜怒哀樂都隨著周娟而去,只留下一個麻木的空殼。
阿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勤勤懇懇卻攢不下錢,今年地主老爺?shù)淖饨鹩终{(diào)高了一成。
春去秋來,轉(zhuǎn)眼間阿黃的兒子已經(jīng)到了議親的年紀(jì)了。阿黃的兒子和一個農(nóng)戶家的女兒兩情相悅。但農(nóng)戶不愿意,火速給女兒說了一戶人家。
農(nóng)戶女兒成親那天阿黃的兒子也偷偷跑去看了,他躲在樹后,卻還是被眼尖的農(nóng)戶發(fā)現(xiàn),然后指著樹罵道:“死佃奴,瘌蛤蟆想吃天鵝肉?!?p> 最終阿黃的兒子還是成親了,他的妻子也是佃農(nóng)家的女兒,他付了一份高額的彩禮把妻子帶回家,跟阿黃一樣。
阿黃更加沉默了,他晚上也不休息了,編草鞋竹筐到集上賣,他覺得錢攢的差不多了,就把錢給了兒子,讓他把欠地主老爺?shù)倪€上。
“別欠地主老爺?shù)?,要是有剩下的就買塊自己的地?!?p> 兒子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些什么,阿黃已經(jīng)背著手離開了。
太陽撒在阿黃的身上,佝僂的身軀就算是影子被拉長也顯得矮小局促。
戲劇化的命運像一團烏云籠罩在阿黃一家,兒子的妻子也難產(chǎn)了,家里已經(jīng)沒有錢了,周邊的親友死的死,逃的逃,沒有人借他們錢。
阿黃不能看著兒媳婦死,于是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去找地主老爺借錢。
阿黃很順利地接到了錢,請了郎中,兒媳婦沒有周娟運氣好,人走了,留下一個三兩重的女嬰。
兒子大受打擊,但生活還要繼續(xù),一老一少耕著地主老爺?shù)牡?,賺著微薄的口糧,把小孫女養(yǎng)到了三歲大。
終于,阿黃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他囑咐兒子,別欠地主老爺?shù)模I塊自己的地,勤勞才能致富。
兒子看著回光返照的父親點頭答應(yīng)了。
兒子葬了父親就去了地主老爺家,他沒忍心告訴父親的是,家里已經(jīng)還不上利息了,他把自己賣給了地主老爺當(dāng)奴隸,再也不能買屬于自己的地了。
“爹爹,我們?yōu)槭裁床粠敔斠黄鹱撸俊?p> “因為爺爺去陪奶奶了。”
“那為什么我們要離開家?”
“因為仁慈的地主老爺允許我們住進他家的大房子?!?p> “哦,地主老爺真是一個好人?!?p> 故事在父女的對話中結(jié)束了。
姜陵熟練把文章發(fā)到論壇上,等了一會兒后,她總算是刷新出了第一條評論。
【名字啊名字:哭死,千里江陵你好狠的心。我阿黃辛苦一輩子,不就是想要塊自己的地嗎?給他!】
沒用,下一條。
【二三三三三:大海啊,你全是水。除了水別無他法的升級人。】
無聊,下一條。
就這樣接連刷了二十條無用消息后,姜陵暴躁了。
沒用的垃圾消息,垃圾系統(tǒng),就沒有純凈版嗎?明明是求助版塊,卻總有耍寶人、大水怪。1.0版本雖然要忍受著非洲臉帶來的冷嘲熱諷,但建議都很實在,現(xiàn)在好了大海撈針。
【月亮真美:無論是內(nèi)容、結(jié)構(gòu)還是文筆都幾乎無可挑剔,但你真的發(fā)得出去嗎?】
這條消息倒是有點用。怎么把文章發(fā)出去確實是一個問題。
新說這個馬甲絕對已經(jīng)被平波府各大報社列入黑名單了吧。
聽說刊登了新說文章的青陽社承受了不少的壓力。
姜陵也不好可一家薅羊毛。姜陵決定廣撒網(wǎng),不能把目光局限于平波府。
為了不讓字跡暴露自己,她專門找人定制了常用三千字的印章,最終投向各地的稿件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印上去的。
廣撒網(wǎng)還是有收獲的,遠(yuǎn)在京都的星火社就看中了姜陵的這篇稿子,還有在太平天國控制下的天京新京社也看中了這篇稿子。
準(zhǔn)確的說,太平天國那邊,看中這篇稿子的是洪天全的謀主李良。
底下人看到這篇稿子,第一時間呈給了上面。
李良看到文章的時候簡直拍案叫絕。
他又翻回了前面去看文章的作者,新說。
這個名字李良總覺得自己聽過,他把自己收藏的舊報紙都翻了出來,果然在日出報上找到了寓言故事三則,作者正是新說。
原來是他!當(dāng)初他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就覺得新說這個作者很有想法,是一個有遠(yuǎn)見的人。
看到到今天這篇佃農(nóng),李良更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錯,新說是一個有想法的大才。
李良看著佃農(nóng)二字,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計劃,他卷起稿件就去見洪天全。
洪天全正喝著酒,看到李良來很是高興,連忙招呼李良陪著他小酌一杯。
李良很給面子的喝了一杯,然后才說道:“天王,您看這篇文章,如今燕廷把我們宣傳成了洪水猛獸,我們卻不能任由對方肆意造謠。”
“子善,你的意思是?”談及正事,洪天全也收拾了自己那副笑臉,變得嚴(yán)肅起來。
“我們得反擊,而這就是遞到我們面前最佳武器。用得好,它可抵千軍萬馬。”李良指了指文章。
洪天全拿起文章認(rèn)真讀了起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文章能得到子善如此高的評價。
洪天全并非文盲,正相反他幼年受過良好的教育,是一名落選秀才,是個文化人,有較高的文學(xué)素養(yǎng)。
看到印章字時,洪天全十分差異,因為是李良推薦給他的,所以洪天全并沒有起輕視之心,而是認(rèn)真看了下去。
看完后的洪天全比李良還要激動,他的共鳴更強,他的家庭也是在困局中一路下滑,只不過他在下滑到無可下滑之前就憑借著自己的口才,聚集了一幫兄弟,然后起兵了。
“新說先生是個明白人啊!不知他可愿與我共謀大業(yè)?”投靠洪天全的文人非常少,鄉(xiāng)紳也只是畏懼他的威嚴(yán),時刻準(zhǔn)備反撲。他的隊伍和地盤越來越大,但也越來越不穩(wěn)定。洪天全覺得能夠?qū)懗鲞@篇文章的人,對燕廷必定是不滿的,可以嘗試?yán)瓟n,要是拉攏到一個子善第二那就贏麻了。
蜉蝣朝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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