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命令,全力進攻!”
李鈺一聲令下,十幾人登即向穆淮策同時發(fā)起猛攻,一雙雙眼睛蓄滿殺意。
穆淮策凝神應(yīng)敵,多年作戰(zhàn)經(jīng)驗使得他招式靈活,身姿矯健,仙訣飄飄,一招一式都舞出謫仙下凡、普度人間之感。
但先天劣勢擺在那里,連續(xù)接上百招,原本仙風(fēng)道骨的干潔長衫,終是掛了彩。
他被逼退至陰暗角落,卻是以劍撐地,脊背挺直。
如玉俊顏上的血意微淌,但不見落敗者的頹然怒意,反倒多了抹不染凡塵的凄美:“新仇舊恨皆沖我一人,放流影離去?!?p> “不!主子,我不走!”
被玲瓏鉗住的流影拼命掙扎,但奈何穆淮策這會沒看他,不能收到他的意愿。
盛季光“看”著就很急。
離影人呢?
他不是一直在暗中保護穆淮策嗎?
暗處的離影在干著急。
影衛(wèi)的特殊性使然,不到萬不得已,別人不能知曉他的存在。
眼下,雖然知道以主子真正的實力,李鈺等人不能將他怎么樣。
但李鈺那小人得志的模樣,真讓人恨不得立刻上前一把擰斷他的脖子!
“李鈺你這個縮頭烏龜!”
萬般無奈下,流影又憤恨朝李鈺怒吼:“沒種從正面較量,就是到了陰曹地府,你也是萬年老二!”
被戳中短處,李鈺當(dāng)即陰臉:“廢物就是廢物,憑他修為再高,這輩子都得對我俯首稱臣!”
話音未落,他便迅速提劍,從正面朝穆淮策胸口直直刺去——
鐸!
眼見劍刃只離穆淮策胸口半寸之際,不曾想,那青龍琉璃劍竟活過來似的,突然掙脫開李鈺,“咻”得插入墻垣。
眾人驚住。
“青龍琉璃劍不肯傷穆淮策,到底是因為他們朝夕相伴四百余年?還是它從來都只認穆淮策一人為少掌門?”
盛季也一怔,后知后覺想起:穆云派中,青龍是少掌門的象征!
“李鈺,你心術(shù)不正,這是修仙劍術(shù)之人的大忌?!?p> 穆淮策寵辱不驚道。
他和青龍琉璃劍雖然只短短相處四百余年,卻早已人劍合一。而李鈺這八百年一味急功近利,根本未得到青龍琉璃劍認可。
所以他穆淮策但凡是想操控青龍琉璃劍,那他便是它當(dāng)世唯一的主人!
“那又如何?你今天必須給我死!”
當(dāng)眾受了此等奇恥大辱,李鈺氣急敗壞,調(diào)動起所有內(nèi)力,一掌就朝穆淮策轟過去——
“你當(dāng)真無藥可救了?!?p> 穆淮策失望搖頭,隱在衣袖中左手,也在暗暗積蓄靈力。
但凡在場有一個人沒輕視他,就會發(fā)現(xiàn),那濃郁的靈力并非玄通天境半步級,而是涅磐神境入境級!
隱藏實力,在不經(jīng)意間給敵人致命一擊,是他穆淮策用剩下的招數(shù)。
雙耳失聰,雖然影響他作戰(zhàn),但并不影響他修煉,反而更專心了。
而這也是他堅持來鬼市的次要原因,晉升涅磐神境需要歷經(jīng)天劫,半路深山叢林中最是隱秘。
之所以選擇這么做,就是為防備今日這等局面。
沒想到,面對的不是鬼市其他門派那些個外人,而是穆云派這些所謂的自家人!
本想留著李鈺的命,讓其真真切切感受到苦心算計多時,到頭來都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涅槃神境是他的保命底牌,除了流影和離影,知道的都得死。
十五月圓夜蠱毒發(fā)作讓他靈力暫時消散,但今夜,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 ?p> 突然這時,院中響起玲瓏驚恐的尖叫聲。
只見她竟不受控地飛身擋到穆淮策身前!
不遠處小巷里,盛季用小紙人操縱著玲瓏的身體,勾唇冷笑。
先前離著遠使不上勁,如今,這些雜碎一個也甭想跑!
“玲瓏,你在做什么蠢事?!”
李鈺睜大眼睛,但他這一掌是起了必殺之心,根本沒辦法輕易收回來。
玲瓏很快應(yīng)聲吐血昏死在地。
可她的嘴仍一張一合,口吻冷厲傲然:“李鈺小兒,你娘喊你回家喝奶呢。趁著我這會心情好,盡早滾出鬼市!”
說話之人明明近在咫尺,但這聲音聽上去卻像是從遠方踏驚云、渡雷霆般遙遙傳來。
頭頂上方,更是升騰起一片陰森森的霧氣,寒氣逼人。
“能攪動天象,這莫非是……涅槃神境?!”
李鈺等人瞬間駭然失色。
穆淮策倒是神色不變,先檢查了流影傷勢,而后定睛望向上空霧氣,若有所思。
右手大拇指摩挲著劍柄,沉浸在他的世界中,不被外界喧囂所擾,如謫仙下凡一般,美得不染凡俗。
以至于,“玲瓏”半晌未再開口。
但李鈺仍不死心,“閣下是何人?在下乃穆云派少掌門李鈺,若是驚擾大駕,還望看在我?guī)熼T薄面上多多海涵。”
“穆云派少掌門?”
“玲瓏”嗤笑:“什么玩意?拿把破劍,再睡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就可以自居?”
“哦,那把破劍也沒拿你當(dāng)根蔥?!?p> 在場的穆云派弟子皆未娶親,突然從高人嘴里聽見這番露骨直言,除去李鈺臉上青綠交加,其余人皆是尷尬不矣。
穆淮策神色倒勉強從容,感慨被某個小姑娘鍛煉出經(jīng)驗來了。
盛季見獨獨自家男人還算鎮(zhèn)定,也無比自豪。
“噗——”
突然一口鮮血噴出,現(xiàn)實并未給盛季太多空隙來臆想。
她這所謂的涅槃神境,不過是靠著詭術(shù),用玄通天境登峰級的修為強行拔苗助長,損人不利己。
反倒是穆淮策,若非當(dāng)年為救她受傷,想必此時早已憑實力登頂涅槃神境,又豈會被一群螻蟻羞辱?
每每思及當(dāng)年的事,盛季總會心口抽痛不止。
她此刻的眼神也因此愈加堅定,抬手抹掉嘴角血跡,決意速戰(zhàn)速決!
……
最終,李鈺等人被打得連滾帶爬逃走,臨走前卻不忘放下狠話:“穆淮策,掌門有命,若是三日內(nèi)你再尋不到傳承人,此處事宜統(tǒng)統(tǒng)由我接手,你自己看著辦吧?!?p> “三日后,是十五月圓夜?。 ?p> 流影被穆淮策攙扶起來,第一反應(yīng)就是怒罵李鈺是個卑鄙小人。
“無礙,傅君嵐這兩日就要從湘西回來了?!?p> 穆淮策拍拍流影肩膀,而后走出幾步,釋放出靈力感知周圍,卻久久未有剛剛那神秘人的氣息,面露不解,“離影,你剛剛有注意到那人嗎?”
“回主子的話,那人出手太快,我等追過去時,它已先一步離開?!?p> 離影從暗處現(xiàn)身,略感慚愧道。
“罷了,它若想躲,一般人也輕易追不上?!蹦禄床呓舆^流影遞來的帕子,輕拭嘴角:“先去鬼醫(yī)那,若有收獲,局面很快就會顛覆。”
然而白日里破敗不堪的鬼醫(yī)鋪子,晚間竟是密不透風(fēng)、固若金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