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是中元節(jié),按照東璃的習(xí)俗,這一日東璃的百姓和官員們都要做河燈,給自己故去的親人送去問候。
東璃子陽一早就起來做河燈了,而且做的不止一個。
“子陽,怎么做了這么多?”
惠太妃拿起一個河燈,河燈做的栩栩如生,那馬上的少年將軍呼之欲出。
惠太妃嘆口氣,能夠在疆場上馳騁,是她兒子畢生的心愿。
可惜了,身為皇室王爺,是不能有兵權(quán)的。
“閑來無事,就多做幾個。正好也給那些陣亡的將士們一份?!?p> 東璃子陽笑著回應(yīng)。
從北城回來,他就一直賦閑在家,朝堂也沒再去過。
東璃子離也沒再問過他的事情。
事情顯而易見不是嗎?
他就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奪了他的江山。
東璃子陽隱晦地隱藏起自己的小心思,惠太妃根本就察覺不到。
“子陽,這府里沒個王妃可不行啊,那個左側(cè)妃在太廟也一年多了,還是將她帶回來吧?!?p> 這是惠太妃最大的心愿了。
東璃子陽停手:“母妃,兒子不喜歡她,滿眼算計?!?p> “那就讓皇上再賜你一個婚事?!?p> “算了,母妃。還是不要了吧。說不好什么時候,兒子就自己遇到了一個喜歡的呢。”
惠太妃嘆口氣,但明顯沒有聽進(jìn)去東璃子陽的話。
“母妃,聽兒子的勸,這種時候,一定不要去找皇上讓他賜婚,一定不要去?!?p> 東璃子陽看著惠太妃,說的斬釘截鐵。
惠太妃敷衍地點頭。
東璃子陽笑了,以為惠太妃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宮里。
沈云煙也在做河燈。
只不過,她做的河燈是不能自己去放的,如果能讓弄影替她放到河里去,那都是奢侈的。
東璃子離過來時,沈云煙已經(jīng)做好了兩個。
“這些,都是給誰的?”
東璃子離指著河燈問。
沈云煙指著那盞蓮花河燈說:“這是給祖母的?!?p> “這是給我母親的?!彼种噶酥改莻€山茶花樣式的河燈。
“還有誰的?”
“我祖父的?!?p> “就沒有我母妃的?”
東璃子離語氣中有一絲小幽怨。
“有,都有,一個一個做嗎?”
沈云煙哄小孩子似的語氣。
東璃子離滿意了,坐在旁邊看著沈云煙靈巧的雙手上下翻飛。
晌午,沈云煙終于做好了四個河燈,東璃子離都等急了。
到現(xiàn)在,他們還沒用膳呢?
東璃子離剛站起身要拉著沈云煙去用膳,沈云煙又拿起了一些材料,準(zhǔn)備做第五個了。
“還有誰的?”
東璃子離皺眉。
“父皇的?!?p> 沈云煙語氣淡淡的,雖然她不喜歡他,但他是東璃子離的父親,身為兒媳婦,是應(yīng)該給他做上一份的。
“不必了,他呀,有的是人給他做?!?p> 東璃子離語氣也淡淡的,似乎頗為不愿提起似的。
沈云煙停手,和東璃子離一起用膳。
這是早膳和午膳一起用了。
吃過飯,東璃子離又去了御書房,沈云煙還沒來得及和他說說讓弄影幫她放河燈的事情呢?
“小六子,你去問問皇上,能不能讓弄影去外面幫我放河燈。”
小六子一溜小跑著去了御書房,跑了一身的汗,被福公公好一頓臭罵。
“你說你這一身的汗臭味,怎么敢去污了皇上的鼻子?!?p> 小六子抹抹臉上的汗,憨憨一笑:“貴妃娘娘讓小的問問皇上,能不能讓弄醒姑娘幫她去河里放河燈。”
福公公聽完就進(jìn)去告訴了東璃子離。
東璃子離本想著讓沈云煙親自去,可又怕不安全,只說:“讓明雪去吧,弄影看小皇子比較細(xì)心?!?p> 福公公回了東璃子離的話,小六子又是一溜小跑著回了云煙閣。
沈云煙聽完沒說話,再怎么說,明雪也不算是沈家人,既然皇上都發(fā)話讓明雪去了,那就讓明雪去吧。
弄影看孩子的確是挺細(xì)心的。
小皇子已經(jīng)六個月了,正是對一切都好奇的時候。
看來,是時候找?guī)讉€人來幫弄影分擔(dān)一下壓力了。
這孩子,一個人就將弄影給霸占了。
晚上,京都的每一條街道都人滿為患,車水馬龍的。
東璃子陽帶著一串河燈,去了離九王爺府最近的御河,那御河是從宮里流出來的,說是從宮里流出來的,不如說是宮里的水,引自這條河。
也因此,才得了一個御河的稱呼。
以至于,他都忘了這條河原本的名字了。
東璃子陽讓隨從將河燈一盞一盞遞給他,他一個一個地放進(jìn)河里。
河里的燈已經(jīng)不少了,岸邊也站了不少人。
包括明雪。
明雪一個人帶了四盞燈,她一個粗人,還真做不來別人那樣小心翼翼的。
就站在那里看別人是怎么放的??赐赀@個,看那個。
不期然就看到了東璃子陽。
“九王爺?”
跟著他學(xué),總沒錯。
明雪就這樣看著東璃子陽一盞一盞小心翼翼地將那些河燈放在河里。
那沉靜的模樣,像極了一幅畫。
只是可惜了,明雪根本就不懂欣賞。
明雪學(xué)著他的樣子,將手里的河燈一盞一盞放進(jìn)河里,按照沈云煙說的順序放的。
河燈放完了,她也松了口氣。
這放河燈,還真不如和別人痛痛快快打一仗呢。
一時間,暗沉的御河滿是燈光閃爍,美輪美奐。
許多富家千金放完河燈都留在岸上祈禱,希望河燈能漂的遠(yuǎn)著,再遠(yuǎn)些。
可她們的眼神卻都毫不掩飾地放在了九王爺身上。
這還真是,恬不知恥!
明雪“嗤”一聲,離開了。
東璃子陽直到自己的河燈都看不到影了,才轉(zhuǎn)身離開。
此時已是夜半,今日的京都是和往日里不一樣的,為什么不一樣,因為,今日的商販會做一整夜的生意。
東璃子陽上了一家酒樓,靠窗的位置,正好俯瞰整條御河。
不知道心里在期待什么。
東璃子陽搖搖頭,想什么呢?她是不會來的。
東璃子陽倒了一杯酒,一揚脖一飲而盡。
“叔叔,您這樣喝酒,是容易醉的。”
一個孩子的聲音響起,勸他少喝酒。
東璃子陽笑了,循聲望去,卻在看到孩子的面容時呆了。
那孩子,長得也太像東璃子離了吧。
不僅是容貌像,就連那通身的氣度都像。
東璃子陽低頭問:“你叫什么?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看年齡,應(yīng)該不是一個人來的。
這孩子,也不過五六歲光景。
“我是和我叔叔一起來的,來這兒找我父親的。”
小孩子倒是不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