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像,這次,沒有以前這么疼了
許知一無聊地揪狗尾巴草,但這些新入門的啟明峰親傳弟子心里卻不是滋味。
尤其是管安然。
管安然是世家女,天賦高長得好,自小便是人群中的佼佼者,是管家千嬌百寵著長大的。
進入飄渺宗的大門成為親傳弟子,對其他人來說是殊榮,但對她可不是。
她自幼便是最好的,這不過是理所當然。
但飄渺宗之中少年天才何其之多,哪怕在啟明峰中,也能找出不少人壓她一頭。
她自然是不服。
但實力到底是擺在那里,不服也只能憋著。
只是她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待她修得飄渺宗中的功法,誰比誰厲害還說不定呢。
只是,那些早已成名的師兄師姐也就算了。
憑什么,憑什么一個跟她同期進門的廢物也能高她一頭?
許知一她見過。
入門時甚至是個凡人,跟另一個修為平平油嘴滑舌的男修組隊,不知踩了什么狗屎運。
管安然對此嗤之以鼻。
當然,憑她管家小姐的驕傲,她也做不出故意為難這群下等人的事情。
只是……
管安然揮舞著自己手中價值千金的劍,頗有幾分怨懟地看向不遠處石頭上坐著的身影。
憑什么這么一個資質平平甚至差勁兒的臭丫頭能有資格監(jiān)管她。
她憑什么?
管安然不服且不理解。
那個丫頭明明只是個小地方來的孤女,身上無半點修為,看起來就不聰明。
只不過運氣好通過了入宗測試而已。
憑什么就能跟她一樣同被長老看中成為親傳弟子。
又憑什么能得到藺書亭師姐的青睞,命她看管啟明峰的眾弟子修行。
她甚至都不是啟明峰的人。
管安然難以理解,乃至有些嫉妒。
雖然在這兒進行和大家一樣的訓練,但管安然可不一樣。
她天賦卓絕,她天生就是修煉的好苗子。
所以管安然的修為遠遠高出這群人。
她心中想著,一時不察,一道足以奪人性命的劍光便順著她揮舞的動作離劍而去。
那劍光直朝許知一而去。
許知一仍坐在那石頭上,手里的狗尾巴草早已經(jīng)一只手都抓不過來了。
她似有所感,動了動身子。
突然,她的目光中出現(xiàn)了一抹亮色。
是彩虹團子。
她剛想過去。
劍光卻已經(jīng)先一步到達。
管安然看著自己甩出的劍光,愣住,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她看向許知一的方向,嘴唇張張合合。
“怎么了?安然?“交好的女修問她。
管安然卻已經(jīng)沒心情回答了。
她想過去攔住劍光,但這明顯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能比劍光快?
這道理運用到許知一身上亦然。
甚至,以許知一的修為來說。
當她能意識到劍光時,劍光已經(jīng)幾乎打到了她身上。
管安然已經(jīng)能預想到這個畫面。
許知一或許會死。
然而,當許知一意識到劍光轉頭的剎那。
令人難以理解的一幕出現(xiàn)了。
許知一身上出現(xiàn)了異常強大的能量波動。
這股能量波動難辨敵友,卻在瞬間消解了劍光。
同時這股能量中的一部分,也作用在了許知一身上。
許知一的面色瞬間蒼白。
而最令管安然沒想到的是,那股能量在作用在許知一身上時,也同時作用在自己身上。
這是一股及其微妙的能量。
殺傷力遠不及她的劍光,只是,讓人感到痛苦非常。
她望向許知一。
許知一在同時也望向了她。
這股能量對許知一來說太熟悉了。
這是系統(tǒng)的懲罰。
她早在幾年前就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在面對對自己有生命威脅的攻擊時,會啟動某種自我保護機制。
這種機制會干脆利落的擋下那次危機,攻擊制造危機的對手,同時,將這種攻擊作用在許知一身上作為懲罰。
系統(tǒng)的攻擊并不致命,它的目的不是為了給許知一報仇,而僅僅是為了保證許知一活著。
對,僅僅是活著。
它僅僅是為了確保有這么一個人,能夠完成它發(fā)布出的那些勞什子的惡毒女配的任務。
許知一不懂為什么是自己。
但這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系統(tǒng),似乎和自己綁定了。
也就是說……
這是她的機會。
正靠著這個能力,許知一一個人活了下去,在如今進入飄渺峰。
疼嘛?
疼。
但許知一可以忍。
而且,作為一個被懲罰的常客。
許知一頗有些自嘲地想。
她遠比那些攻擊她的人更能忍痛。
許知一此刻遠比那個攻擊她的女孩狀態(tài)好得多。
她看著那個女孩幾乎站不穩(wěn)踉踉蹌蹌走過來的樣子,感覺有幾分熟悉。
是誰呢?
記不清了。
許知一早就關掉了那個留影石,望著女孩,直白到近乎冷血:“你是誰?為什么要殺我?”
管安然痛得幾乎暈過去。
但對她來說,比疼痛更重要的,是她的面子。
所以她忍著痛苦不出聲,踉蹌著走到許知一面前,甚至拂開了那個一開始關心她的女修。
她提著一口氣揮手布下了一道隔音術法。
沒了留影石,沒了外人湊熱鬧,她們可以好好說了。
管安然看著坐在石頭上看起來比她好受得多的許知一,面容扭曲。
“你使得是什么邪魔法術,你對我做了什么?!”
她這一番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說起來這場面有些滑稽,兩個同樣面容姣好的女孩都似乎在忍受著某種疼痛,一個氣急敗壞,另一個卻氣定神閑。
許知一笑了。
她本就生得好,那些難以熬過讓她深受折磨的過往讓她看起來極為瘦弱,偏偏膚白眸亮,如同早春開的花,生于春寒料峭,柔弱卻頑強。
所以哪怕此時此刻,哪怕看起來氣定神閑的是她,坐在高位的也是她,結果管安然卻更像那個欺負人的。
許知一唇角翹起,黑亮的眸中卻無多少感情,她聲音平靜地反問:“殺招是你放的,你卻好意思問我?”
管安然卻已經(jīng)被這疼痛折磨到幾乎發(fā)狂:“閉嘴!你快給我解除這個術法!”
許知一卻不回她了。
世上再沒有人能比她了解系統(tǒng)懲罰的痛苦了。
這個女修明顯已經(jīng)聽不進去她的任何話了。
只是……
伴著那女修罵罵咧咧的聲音,許知一閉了閉眼。
好像,這次,沒有以前這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