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懂?爸爸去世時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依然還銘刻在我的心里,我理解你?!膘`澈靜靜道:“只是過去了這么久,要談翻案,我想都不敢想。靈溪,就憑這一點,你真的比我強上很多倍?!?p> “恭維的話就不必說了?!膘`溪淡淡道:“光有心有什么用,可惜直到現(xiàn)在,我還沒有找到什么有利的證據(jù)。聽說沈盛華身體不太好,只怕我還來不及把他送進監(jiān)獄,他就先死了?!?p> 靈溪的最后一句話讓靈澈頓時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襲來,她努力定了定神,道:“所以,無論是對向柯還是對沈凌,其實,你都只是想找到一個接近盛世的突破口而已,對嗎?”
靈溪淡淡地望了靈澈一眼,不置可否,嘴角卻露出一絲不屑的輕笑:“不知不覺竟跟你說了這么多,手機還你了,我要走了?!?p> “也許,我能幫得上你?!膘`澈試探道,生怕一不小心再次觸動了靈溪敏感的神經(jīng):“當然如果你嫌我笨,那就算了?!?p> 這次輪到靈溪驚訝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靈澈一番,指著剛剛向柯坐過的地方,輕笑道:“那個,不是你男朋友嗎?你確定要和我一起查他的家人?”
“完全是兩碼事,向柯他不會介意的,而且,而且。”靈澈踟躕著,還是沒有把最近和向蕓之死有關(guān)的線索透漏出來,畢竟自己還沒有確切的證據(jù),又關(guān)系到向柯,不得不更加謹慎。
靈溪輕蔑地望著靈澈,笑道:“算了吧,你也太天真了點!”
“就算向柯會不開心,可是我是蘇家的女兒,如果大伯父真的有冤情,為他翻案我也是義不容辭!”靈澈咬牙道,說完她就意識到,此刻,怕是自己無論說什么都免不了遭受靈溪一頓冷嘲熱諷了。
靈溪臉上的輕笑突然僵住了,她望著自己這個看起來很幼稚的堂妹,第一次有了一絲動容。
為父親翻案的事情她不是沒有與人交流過,只是每次還未開口,就會換來一番嘲弄罷了。
久而久之,她也懶得再去多費唇舌與人解釋。沒想到今日,靈澈居然信誓旦旦地要參與進來,十幾年來,第一個對自己表示支持的竟是這個自己一直不大喜歡的堂妹!
“你收集的那些舊聞,能否借我看看?”靈澈懇求道:“也許,作為旁觀者,我更容易發(fā)現(xiàn)一些你沒有發(fā)現(xiàn)的線索呢!”
靈溪猶豫了一瞬,鄭重地點頭道:“換件衣服跟我來吧!都在我辦公室?!?p> 靈澈聞言手忙腳亂地一番收拾,難得靈溪肯松口,當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萬一過會兒她反悔了呢!
可是無論靈澈如何小心翼翼,依然無法避免被嫌棄的命運。
剛跳上車,就被靈溪命令趕快系好安全帶,并友情提示不要再把任何隨身物品丟在她的車上,如有下次直接丟出去不再負責送回。
靈澈吐了吐舌頭,像個鄉(xiāng)下人第一次進城般走進靈溪寬敞明亮辦公室,嘴里還不忘嘖嘖贊嘆道:“哇,這就是你的辦公室啊!好漂亮?。 ?p> 若是往日,她定是不屑于如此恭維靈溪的,可是今天,了解了她心中的抑郁后,靈澈反而覺得和這個姐姐的距離拉近了很多,就連恭維的話里十分也帶著八分真心。
靈溪不屑地瞥了眼到處晃悠的靈澈,打開保險柜,從里面翻出厚厚一大堆舊報紙,道:“全是那個時間段前后的,爺爺?shù)募魣髢?nèi)容太少了,這些都是我這十幾年來收集到的。你看完了盡快還我,千萬別給我弄丟了?!?p> 靈澈小心翼翼地翻了幾頁,難怪它們被靈溪當作寶貝一樣藏著,這里面大都是當年的娛樂八卦花邊新聞,難登大雅之堂的那種。
可偏偏是這種新聞,最喜歡挖豪門內(nèi)幕,真假難辨,卻狗血地格外有觀眾緣。
所以,那些在正規(guī)刊物上無法看到的關(guān)于伯父的死因,在這些報紙里可謂是精彩紛呈,情殺、仇殺、暗殺、替罪羊各種猜測,卻唯獨沒有自殺一項!
大概正是因為這些花邊新聞更符合靈溪對整個案件的認識,所以才會被靈溪如此珍藏吧!
雖然意識到這些雜志舊聞可能對自己并無太大助益,可是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依然是小心翼翼地裝進袋子里,并再三承諾看完后一定會及時奉還。
等她們將厚厚的一疊報紙從靈溪的辦公室搬運到了靈澈的臥室,差不多午飯時間也到了。靈澈第一次主動提議請靈溪吃飯,兩人就在樓下的小飯館隨便點了幾樣小菜,有一搭沒一搭地攀談起來。
“對了,你猜,我之前相親的時候遇到誰了?”靈澈突然回憶起一件她認為及其重要的事情來,急忙要與靈溪分享。
靈溪似乎并不是怎么感興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是輕輕地攪拌著自己杯中的飲料。
“我遇到君平大哥了!”借著淡淡的酒意,靈澈壯著膽子叫道。
靈溪面上沒有絲毫變化,心中卻是暗暗一驚:“平哥哥,他也需要相親嗎?”
“他當然不需要了,追他的女孩子從小就大把大把的。他這次是專門來跟我相親的?!痹捯怀隹陟`澈就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對,趕忙改口道:“他是專門來找我打聽你的!”
靈溪微微抬起的頭輕顫了一下,輕聲道:“我有什么好打聽的?”
謝君平是當年大院里的風云人物,無數(shù)少女心中的男神,少男的偶像,若不是年少時跟著父母一起移民美國,也許和靈溪真的會又有一段美好的感情。
那個時候,靈溪乖巧懂事,謝君平少年老成,大院里的其他孩子在他們倆的眼里都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幼稚!是非常的幼稚!
他們倆湊在一起,總能有說不完的話。謝君平經(jīng)常等靈溪放學一起回家,周末還會陪著靈溪去批發(fā)市場批一些磁帶、頭繩等類似的小玩意拿到天橋上去賣。所謂的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只是隔著這荏苒的時光,再回過頭去看過去的一切小美好,竟只會徒增物是人非的煩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