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探
酒樓的房間中,穆漁的頭頂懸浮著一把油紙傘,身旁擺放著數十枚魔晶石,形成了最簡單的聚靈陣。
穆漁已經維持這個姿勢了三日。
她離凝神中階只有一線之隔,卻怎么也突破不了壁障。
穆漁睜開眼,伸出手,黑色的靈氣在她手掌凝聚,化成了一個包子的形狀,連包子皮的褶皺都清晰可見。
經過她這些日子的努力,靈識已經可以輕松操控靈氣了。
“包子”慢慢散去,露出手掌上的血色印記,這些日子穆漁沒有清除魔道,印記已經有了淡去的跡象。
一時半會也沒有魔道讓她殺,她只能先提升修為,以維持百寶箱。
但她的靈識,還沒有到極限!
穆漁的眼神堅定起來,油紙傘慢慢飛到她掌中。
她將傘尖對準自己。
精神穿刺!
穆漁痛呼一聲,緊緊握住傘柄。像是有長針捅進大腦,在腦中不斷攪動,連她的靈識也開始潰散。
集中精力……控制……
片刻后,她睜開眼,不斷喘息。
失敗了。
再試!
只有這種情況下,才能發(fā)揮她所有的潛力。
待夜色降臨,穆漁長長吐出一口氣,正要再次繼續(xù),卻察覺到不遠處有魔氣突然出現(xiàn)。
穆漁睜開眼,那魔氣稍縱即逝,若不是修行魔道功法,很難察覺。但在玄朝露出這種氣息,倒不像有什么陰謀詭計,而是光明正大告訴附近的魔道靈修,那里有同類。
她斟酌一瞬,站起身,將散亂的黑發(fā)重新扎好,披上萬冥宗的黑袍,用偷天手換了一副相貌,向那方向飛馳而去。
陰影步在月色中威力極大,穆漁在屋頂上漂浮,看起來幾乎像飛行。
魔氣的源頭是三玄城邊沿的一座老屋,穆漁的靈識沒有察覺到危險,她悄悄靠近,觀察一圈。
老屋只有兩層樓,格外陳舊,也沒有點燈,但高大寬敞,門口站了一位凝神境靈修。
看起來像是集會。
魔道那些尸體眼珠子什么的,總不好光明正大的在玄朝的地界買賣,所以魔道的集會總是偷偷摸摸的。
穆漁試探著靠近,門口的靈修未曾阻攔,任由穆漁踏入。
屋里除了黑了點,攤主冷漠了點,倒與三玄城其他的集市沒有分別。屋中有樓梯通向二樓,但二樓有人把守,說是大買家的單間。
穆漁便回到一樓,她在靈荒秘界一行,獲得了許多戰(zhàn)利品,還未來得及處理。
祝千星說過多服用丹藥有副作用,她準備把化魔丹全部出手,用晶石修行。穆漁現(xiàn)在用的是龐蘇木的儲物戒指,孫連梟的儲物戒指可以賣出去,還有她繳獲的十件半靈器,兩件人階低品靈器。
靈器一件是防御盾,一件是能發(fā)出光刃的戒指,戒指的威力與玄焰差不多,有些雞肋,穆漁打算出售。
她便把舊衣服在地上一鋪,也擺了個攤子,在地面上寫下:出售攻擊性人階下品靈器,并收購人階中品靈器。
化魔丹很搶手,不到半個時辰便賣完了,靈器也有許多人來問,卻不曾買下,倒是半靈器很快賣出了三件。
一個時辰后,一個八字胡中年走到了攤前,笑道:“師妹收中品靈器?”
誰是你師妹!
穆漁腹誹一句,點了一下頭,八字胡笑得更熱情了:“師妹倒是頗有資產。”
人階中品的靈器大概要三百到六百晶石,對普通的凝神境靈修來說,絕對是遙不可及的數字。
八字胡又道:“玄朝的長安司最近在追殺萬冥宗靈修,師妹還是小心一些?!?p> 穆漁算是看明白了,這人不是來出售靈器的,而是覺得自己身家豐厚,誤會自己身后有背景,來與自己套近乎的。
她保持沉默,省得八字胡纏上來,那八字胡訕訕地正打算走,突然腳步一滯。
不止是他,穆漁、包括一旁擺攤的所有魔修,皆身體僵住。
鋪天蓋地的無形壓力襲來,穆漁一時忘了如何呼吸,片刻后才回過神,謹慎地向壓力的來源瞄去。
一個披頭散發(fā)的高大男子從二樓大跨步走下,他沒有刻意針對周圍人,只是自然流露的氣息,就讓在座的眾位魔修喘不過氣。
穆漁垂下頭,目光凝重,任何實力強大的靈修都能收斂自己的氣息,這人身上散發(fā)出的不是魔氣,而是煞氣!
這人到底殺過多少人!
集市仿佛無人般死寂,只剩那人身上腰佩的撞擊聲。穆漁卻突然察覺到那玉佩上有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穆漁抬眸掃過那玉佩,瞳孔一縮,赤亂珠!
那是當年松明尊者的地階靈器!
據老乞丐所說,松明尊者的靈器被人奪走,如今竟出現(xiàn)在這人身上?
那人的身影漸漸遠去,集市終于慢慢響起了一些議論聲:“好強的人,那是誰???”
八字胡輕咳一聲:“那是鬼城的齊槐陰,通魂巔峰,被譽為鬼城最有可能晉升渡法境的天才!”
鬼城?松明尊者的心得中提起過這個勢力,似乎比萬冥宗強大許多。
八字胡嘖了一聲:“想必是為了比武招親來的?!?p> 有人不解:“城主女兒只會嫁給玄朝的靈修,他來做什么?”
八字胡恨鐵不成鋼:“來搗亂的啊,若是齊槐陰得了第一,比武招親不就作廢了嗎。再說宗門界來了厲害人物,我們也不能讓宗門壓一頭啊?!?p> 周圍人恍然大悟。穆漁只覺得頭疼,這樣看來,這次交流會難度極大啊。
靈器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賣完的,穆漁收拾了剩下的東西,準備回去抓緊時間修煉,她踏出老屋的門,卻隱約覺得不對。
這集會連個中階靈器都收不到,齊槐陰為什么要來這種地方?
這樣想來,齊槐陰剛才是從二樓下來的,他莫非是來談什么交易的?
嘖,魔道一旦鬼鬼祟祟,肯定沒好事!
那齊槐陰一身煞氣,不會魔道又要去哪屠殺吧。
穆漁想了想,假裝往外走,很快又用陰影步悄悄繞了回來,趴在屋頂上。
和齊槐陰見面的人如果想要保密,不會和齊槐陰一同離開,也許能等到那些人。
她正打算掀開屋頂上的瓦片偷窺,一個戴著白玉面具的男子從后門飛出。
那人是飛行不是懸浮,是通魂境的靈修,八成就是與齊槐陰見面之人。面具男身后跟著一個跟班似的人物,他回頭對跟班說了一句什么。
夜色靜謐,一個詞斷斷續(xù)續(xù)傳入了穆漁耳中:“……玄朝……”
玄朝?
穆漁稍稍探出頭,月上枝頭,穆漁清晰地看見那男子全身黑衣,但布料厚實貼合,看起來就價格不菲。
月光落下,他的黑靴上隱隱閃著一團龍形的暗紋。
玄龍紋!
這是玄朝皇親國戚才可使用的紋樣!
這人是皇親國戚?奇怪,魔道怎么會和玄朝的人鬼鬼祟祟地見面?
她覺得此事不簡單,正要無聲地后退,突然目光一頓。
那兩人已經不見了!
她下意識抬頭,正對上面具男似笑非笑的臉。
“小老鼠,你想怎么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