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王于興師,修我戈矛
姜和月和談祁帶著工匠們,連夜在空地上開始規(guī)劃營造屋舍的事情。
由于災(zāi)民們的數(shù)量很多,不可能一股腦地都住進(jìn)一間屋子里,也不可能按照人頭來分配房子。
所以姜和月規(guī)劃了幾個區(qū)域,打算把流民們分開安置。
首先,她讓匠人們用木料和防雨的厚油紙,并黃泥、干草之類的東西,搭起來能夠勉強(qiáng)遮風(fēng)擋雨的臨時安置所。
在房屋沒有建好之前,這些簡陋的木屋,就是流民們暫時住的地方了。
正經(jīng)的屋舍蓋起來太慢了,姜和月必須等流民暫時安頓下來之后,采用以工代賑的方法,讓流民中的青壯年幫忙建造。
房子可以慢慢蓋,但是一定要有事先的規(guī)劃。
姜和月把空地分為臨時安置區(qū)、屋舍建造區(qū)、洗澡用水區(qū)、吃飯區(qū),還有五谷輪回之所。
光靠匠人們是不夠的,而這些剛吃了一頓飽飯的流民,自然也指望不上。
但好在有琉璃山莊的退伍老兵過來幫忙,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才堪堪完工。
姜和月忙碌了一晚上,連口水都沒有時間喝。
她讓匠人們和老兵回去吃飯休息之后,自己并沒有動身回府。
而是從腰間拿出水囊,自己喝了兩口。
這自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兌了營養(yǎng)劑的水。
盡管拿水稀釋過了,還是難喝的要命。
姜和月眉頭緊皺,盯著手里的水囊。
談祁以為她是累的狠了,勸道。
“王妃,你回去休息吧,這里一切有我在?!?p> 姜和月?lián)u了搖頭,安慰性地沖談祁笑了笑。
“談大人,我身體好著呢,三天不睡覺都沒關(guān)系的?!?p> “不睡覺可以,王妃也能不吃東西嗎?”
“我不......”
這個“餓”字,在看到談祁從一邊的包袱里拿出來一碟子花生酥的時候,被姜和月吞進(jìn)了嘴里。
“嘗嘗吧,我昨日過來的時候帶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冷掉了,不過味道還是好的。”
姜和月摸了摸肚子,內(nèi)心淚流滿面。
早知道,剛才就不喝那難喝的營養(yǎng)液了!
不過,這花生酥聞起來真的好香啊,吃一塊兒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談祁看著姜和月,像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小心思,低低笑了兩聲。
“很好吃的,王妃要不要嘗嘗?!?p> “既然談大人盛情難卻,那我就不客氣啦!”
花生酥入口,果然香酥油脆,比明月樓里的還好吃。
難得的是,這花生酥吃起來香甜,卻一點(diǎn)兒也不膩。
“談大人,這是在哪兒買的?真好吃!”
姜和月想著,言緒之和自己一樣,不愛吃太甜的點(diǎn)心。
以后可以買一些帶回王府,言緒之一定會喜歡的。
談祁目光溫柔,眼睛里滿是溫和的光彩,“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p> “咳、咳咳!”
姜和月聽了這句話,驚訝之下被花生酥的細(xì)渣,嗆的連連咳嗽。
談祁貼心的遞上一杯水,姜和月喝完,才緩過來這口氣。
“呵呵,沒想到談大人還有這份手藝?!?p> 談祁笑了笑,“王妃喜歡,我以后多做一些便是。”
姜和月看他臉上的表情,像是真的隨口一說,這才慢慢放下了心。
“錦衣衛(wèi)連這個都教???”
談祁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p> “也許是為了讓我們在經(jīng)費(fèi)不足的時候,能學(xué)會一門兒養(yǎng)活自己的手藝罷了?!?p> 此言一出,兩人都笑了起來。
談祁看著姜和月臉上輕松的笑意,嘴角的弧度也更彎了一些。
王妃,按照你的口味做出來的點(diǎn)心,怎么可能會不好吃呢?
我做了這么久的準(zhǔn)備,你肯定會喜歡的。
......
胡人犯邊,聚集千余騎兵馬,襲擊長寧軍駐守的開平關(guān)。
言緒之站在高高的關(guān)隘之上,一雙寒潭似的目光,注視著城下的胡人。
開平只是個小關(guān),駐守的將士不足三百,幸而言緒之巡視到此地,才擋住了胡人的第一波突襲。
從城頭上向下望去,草原上的騎兵就像是嗜血的餓狼,正向著開平關(guān),露出他們鋒利的獠牙。
想要把開平關(guān)撕開一條裂口,沖入這片富裕之地,來大肆燒殺搶掠。
這場戰(zhàn)爭,從古至今就沒有平息過,這是兩個民族之間的沖突,都是為了生存。
但現(xiàn)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現(xiàn)在要做的,是要把胡人給打痛!
言緒之眼神危險的瞇了瞇,盯著胡人中間那個手持闊刀的壯漢,身上戰(zhàn)意迸發(fā)。
這個人他認(rèn)識,被稱為胡人的“巴圖魯”。
現(xiàn)今匈奴王的弟弟,赫連駑馳!
“胡人的好兒郎們,隨我攻破開平關(guān)!”
“城里有糧食,有婆娘,搶到就是你們的,沖啊!”
胡人氣勢洶洶地沖過來,很快就到了城門下。
言緒之揮揮手,城墻上的箭雨紛紛。
城下,胡人騎兵的攻勢為之一滯。
邊軍門手中拿著長弓、勁駑,赤紅著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城下的胡人。
胡人人多勢眾,時間久了,城門是守不住的。
言緒之聲音冷酷,“出門迎敵!”
長寧軍的將士們沒有一個人退縮,紛紛翻身上馬,跟隨他們的將軍出城門,殺胡人!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于興師,修我戈矛!
漢家兒郎的戰(zhàn)歌,流淌在寒冷的西北邊塞,回蕩在每一個長寧軍將士的耳邊。
西北特有的蒼涼調(diào)子,伴隨著鮮血和刀鋒,狠狠劈砍在胡人的身上。
漢人騎兵縱馬而出,為首的言緒之身穿明光鎧,手中拿著的不再是長劍,而是新鐵鍛造出來的長刀。
長刀上,被姜和月親自刻上了“長寧”兩個字。
言緒之手執(zhí)“長寧”,如同一支鋒利的長矛,狠狠鑿入胡人的騎兵之中。
一馬當(dāng)先,“長寧”揮舞,硬生生在胡人之間,殺出了一條血路。
將軍策馬,長刀渴血,無數(shù)胡人斃于馬下。
赫連駑馳瞇了瞇眼睛,示意周圍的胡人讓開,自己縱馬向前。
“沒想到,漢人里面也有漢子!”
“你報上名來,我給你個痛快?!?p> 言緒之冷冷的看他一眼,半個字也沒說,手中的大刀不停揮砍。
他的鎧甲和白馬,都被胡人的鮮血給染紅了,長刀揮砍,帶起一片片血雨。
言緒之高坐馬背之上,如同殺神降世。
赫連駑馳覺得自己被小看了,手中提著彎刀,向著言緒之沖去。
“鐺”的一聲,長刀和彎刀相撞,發(fā)出金鳴之聲。
赫連駑馳后退一步,臉上的表情比剛才凝重不少。
這人究竟是什么來路,好大的力氣!
剛才的那一撞,赫連駑馳的虎口,都被震得生疼。
但很快,他就顧不得思考了,因?yàn)檠跃w之的下一擊,很快就到了眼前。
赫連駑馳慌忙舉起手中的彎刀,堪堪擋住對面劈過來的長刀刀刃。
馬上的人如刀鋒般冷酷,很快收手又是一刀劈出,像撕開邊塞的冷風(fēng),揚(yáng)起一片兵戈之意。
赫連駑馳看不清來人的面孔,只能看見他那雙銳利的眸子,還有他那一身的血腥與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