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毒害他
風雪驟降，黑夜伸手不見五指，此時的王府氣氛詭異至極，就像鬼故事里的陰曹地府。
盛宴找了個漏風不那么嚴重的房間躲著，把所有的衣服都套身上，卻還是被凍得瑟瑟發(fā)抖。
此情此景，讓她忍不住感嘆一句：甘霖娘！
因為擔心自己新婚守寡，次日一早盛宴就專門去了宋揚志的院子探望。
她瞧見房門大開，屋里地面上都是積雪，足足一尺多厚。
天亮了，但這里還留著昨晚的風雪。
盛宴做好了心理準備，握著拳頭走進去，這一次她絕不會白白挨揍！
但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余的。
宋揚志像一灘快化掉的雪似的，奄奄一息。
突然，他弓起身體，像咳嗽那樣張開嘴，但他拼盡全力也只能隨著肺部的抽搐，發(fā)出一點點稀碎的動靜。
那甚至不能稱之為“聲音”。
盛宴皺著眉，低頭用腳踹了一下門口的雪，最后默默走了出去。
她踢開厚厚的積雪，一路走到花園角落，徒手在地上刨。
昨天掃地的時候明明看見了，這里應(yīng)該有她需要的東西……
一個時辰后，盛宴端著一碗黑色的湯走到宋揚志的床邊，把他扶起來靠著墻喂藥。
他身上燙得驚人，即便神志不清也下意識抗拒這東西入口。
這可難不到盛宴，她直接掰開宋揚志的嘴，把湯潑了進去，之后捂住他的嘴使勁搖晃。
湯是下肚了，但宋揚志的腦花估計都被搖成漿糊了。
盛宴一松手，他就像條死魚一樣摔到硬板床上。
他緊緊閉著雙眸，呼吸越來越急促，節(jié)奏變得凌亂，原本蒼白的面容也詭異地紅潤起來！
但此時，他的呼吸竟猛地停住了！
身后突然傳來尖銳的叫聲。
“大膽，竟敢對王爺下毒！”
王海帶著兩個太監(jiān)站在門口，他們手里提著寒顫的食盒。
王海指著盛宴手中的藥碗，大聲道：“快將這逆女拿下！”
盛宴這才明白，自己成背鍋的了！
皇上巴不得宋揚志死，自己正好看起來在下毒。
“不不不他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話未說完，那兩個太監(jiān)就餓虎撲食似的沖過來，將她身體壓在地上！
盛宴都氣笑了，合著怎么著都要挨揍是吧？！
王海走過來，再沒前日的客氣，語氣里滿是警惕疏離，“你剛剛說什么？”
被壓在地上的盛宴努力抬起頭解釋說：“我不是要下毒，王爺感染了風寒，我給他喂了藥，很快就可以好起來了。”
王海嗤笑一聲：“你昨日當?shù)腻X不是都買了柴米油鹽嗎？哪來的藥？”
原來他們一直都在監(jiān)視嗎？
盛宴咬牙道：“花園里面找到的野生草藥。”
“什么藥？”
“烏頭?！?p> “烏頭？！”王海的聲音頓時提高三倍不止，“烏頭可是劇毒之物！你膽敢喂給王爺，還說不是下毒？！”
“不是，我沒有條件，只能這樣——”
盛宴的辯解再次被打斷，王海大手一揮，直接說：“速速押到大理寺，聽候發(fā)落！”
就這樣，盛宴像只小雞仔一樣被倆太監(jiān)架走，以雷電之速扔進了大理寺的牢獄中。
還行，至少這里不漏風，沒王府冷。
盛宴既來之則安之，坐在角落里閉目養(yǎng)神。
她可以確定，只要皇上不動手腳，宋揚志就不會死。
果然，傍晚時候，王海抱著嶄新的薄云紗走進了她的牢房。
“呵呵呵！”王海用尬笑打開了話匣子，“王妃神機妙算，王爺已經(jīng)退了熱，中間還醒了一回呢?！?p> 盛宴內(nèi)心毫無波瀾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干稻草說：“我可以回去了嗎？”
“且稍等片刻?！蓖鹾Ｉ焓謹r住她道：“王妃為何篤定，那劇毒之物可以治療王爺?shù)娘L寒呢？”
“不是我的藥治好了王爺，是他自己有本事。”
在王海疑惑的目光中，盛宴娓娓道來：“烏頭雖為大毒，但也是‘先藥后毒’，那東西能激發(fā)他的身體潛能，自愈疾病，反正他好像中毒過很多次了，小小烏頭不足為懼，您說是吧？”
王海沒有正面回應(yīng)多次中毒的猜測，反而笑呵呵地問：“敢問王妃藥理師從于誰？”
盛宴昂首挺胸，一字一頓道：“自學(xué)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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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么真是個傻逼！”
王府的門一關(guān)，盛宴便蹲在地上抱頭痛罵，“為什么要裝這個逼??！萬一以后再出什么事，連個能推鍋的師父都沒有！”
裝出來的逼如潑出去的水，沒有收回的道理。
盛宴恨得牙癢癢，把皇上御賜的薄云紗疊了好幾層，塞到了宋揚志房間的窗戶上，用來擋住凌冽寒風。
這東西上身生涼，夏季穿最好，。但現(xiàn)在是冬季，盛宴只覺得皇上腦子有病。
反正御賜之物不能也變賣，倒不如當報紙糊墻，派上點用場。
她前腳剛走，床上的宋揚志便悠然轉(zhuǎn)醒。
他強撐著身體坐起來，伸手摸了摸喉嚨。
無論何時這里都帶著灼燒的痛感，但現(xiàn)在不知為何，這里的恨意卻變得溫柔起來。
他伸出凍僵的手在床周圍四處摸索，指尖觸碰到了一個不屬于他的東西，那好像是一只碗。
他伸手在碗底摸了摸，觸摸到了一層結(jié)冰的烏頭湯。
頓了片刻之后，宋揚志默默將它放到了自己的“武器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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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之后是個大晴天，冰雪在曜日之下緩緩融化，侵入大地。
帶著想讓王府煥然一新的決心，盛宴極其費力地打掃。
終于……她腰肌勞損了，走路都直不起腰。
即便沒受傷，有很多活她也做不了，比如登高修繕房屋。
她需要幫手，但家里現(xiàn)在一分錢都沒有。
思來想去，盛宴覺得只能去街上誘拐沒錢吃飯的乞丐了。
冬季并不是販賣奴隸的好季節(jié)，每年都有大批的奴隸被凍死在街邊。
他們是被人牙子剔出來的“差苗”，身上多少帶病或者瘦弱得不能干活，他們死后會被京城護衛(wèi)隊清理，扔到荒野腐爛，變成一顆不會發(fā)芽的種子。
盛宴很幸運，一出門就遇見了被遺棄的種子。
——那是一對依偎在草席里的男女。
破爛的草席無法包裹兩人，男人將女人的身體抱在懷里，大部分的草席都在她身上。
一陣寒風吹來，好像要將他們掀翻。
男人連忙低頭安撫懷里的女人，他的笑容既貧瘠又可笑。
盛宴走了過去，直接蹲在他們的面前問：“你們倆要和我回家嗎？”
出人意料的是，他們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