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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惡女

第34章:禮物

公府惡女 伩十二 4015 2023-06-14 20:00:00

  岑靜昭在院子里轉(zhuǎn)了好幾圈,沒有想到逃避遴選的好方法,最后,她索性打算裝病,反正她自幼身體不好,此舉雖不高明,卻很管用。

  不過,她終究沒能如愿。

  孫不思急急跑進院,小聲道:“聽說大長公主殿下向陛下請罪了!下晌在隆和殿里,當(dāng)著好幾位重臣的面。”

  岑靜昭愣了片刻,默默披上了剛剛脫下的大氅。

  她不能生病,更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喜惡,外祖母事事為她著想,她也要顧念外祖母,如今她老人家一人在宮里,她必須進宮幫襯一二,絕不能讓宮里再發(fā)生昨日的事。

  做了決定后,她叫來初喜,仔細囑咐她該如何利用繡娘控制卓茜,又囑咐了石媽媽盯住二嫂柳絮的一舉一動,孫不思則被她派去探查右光祿大夫柳從衛(wèi)的動向。

  安排完這些事,岑靜昭便潛心在選伴讀一事。

  雖然她飽讀詩書,但她依然不敢松懈,日日都細心聽先生們的授課。

  老夫人花了不少心思,請了兩位先生,一位在上午教授詩書和書法,另一位在下午教授音律和禮儀。

  岑靜昭和岑靜如白日進學(xué),晚上還要完成課業(yè),終日不得閑暇。

  岑靜如一開始還信心滿滿,但堅持了三日便稱病不來,第七日雖然又來了,卻再也提不起興致了,每日哭喪著臉,什么都聽不進去,只盼著下學(xué),看得先生連連搖頭。

  這些課業(yè)岑靜昭本就在行,學(xué)起來不算吃力,但她還是將先生說的每個字都認真記下。

  她知道天外有天,如今別家的女子都在努力進學(xué),她若不努力,縱然她再聰慧也未必能入選。

  等她再見到楚窈思,已是十日之后的事了。

  如今,她和岑靜如每十日才能歇一日,岑靜如一早便急急出了門,她也終于能赴楚姐姐的約了。

  一見到楚窈思,岑靜昭便行了大禮,鄭重道:“恭賀翊王妃!”

  楚窈思面色一僵,勉強笑了笑,“你也跟著打趣我!”

  說罷,連忙把人拉進了房,還關(guān)上了門。

  一進屋,岑靜昭就笑了起來,“楚姐姐,你怎么在自己家里也跟做賊似的?”

  楚窈思坐在榻上,發(fā)出了無可奈何的嘆息,“宮里來人了,近日在教我規(guī)矩。”

  她自嘲地笑起來,“雖然這些規(guī)矩我都懂,但這就是規(guī)矩。你說好不好笑?宮里千千萬萬條規(guī)矩,每一條都是不讓人舒坦?!?p>  岑靜昭也跟著苦笑,“可是,眼下世人都羨慕你呢!”

  “羨慕我?你也羨慕我嗎?”楚窈思看著岑靜昭,嚴肅地問:“你也有機會做這個翊王妃的。”

  岑靜昭被問得措手不及,愣了一瞬才道:“楚姐姐,你是聽說了什么嗎?”

  “你不必緊張,這些事不用誰說,看得出來,宮宴那日,翊王一直在看著你?!?p>  楚窈思笑著搖了搖頭,“翊王心里沒有我,我心里也沒有他,這很公平。我不想做這個翊王妃,更不想做什么后宮之主,可是陛下看重楚家,我為了楚家必須嫁給翊王。”

  岑靜昭一時語塞,心里為楚窈思難過,沉默了許久才冷冷笑出聲來。

  “說什么運籌千里?到最后還不是要女子用婚姻換來利益?”

  楚窈思拉起岑靜昭的手,誠懇道:“你不必為我難過,這條路我早就知道,也想清楚了該如何走下去。但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樣,和不喜歡的人綁在一起一輩子,我希望你能找到心悅之人,而那個人也心悅于你?!?p>  說著,楚窈思向窗外看了一眼,“我出去片刻,你在房里等我?!?p>  岑靜昭不知楚窈思有何急事,她不愿在別人房中亂看,便隨手拿起了架子上的書翻看起來。

  不過片刻,門口傳來腳步聲,岑靜昭的目光還流連在書本上,笑著說:“楚姐姐,怎么這么快回來了?你這本游記當(dāng)真有趣!可否借我看看?”

  無人應(yīng)答,岑靜昭這才抬頭看向門口,向來愛書的她,卻一下子握皺了手中的書。

  “你怎么來了?”

  徐十五冷著臉走進來,只是瞪著她不說話。岑靜昭當(dāng)然相信徐十五不會做出什么荒唐事,但此刻他周身帶著寒意,讓她不得不害怕。

  “我去外邊等楚姐姐?!?p>  岑靜昭站起身,準備離開這里。然而,這個動作激怒了徐十五。

  他擋住門,冷聲道:“是我讓堂姐請你過府的。”

  “為何?”

  “為何?當(dāng)然是因為你膽子太大!你在宮宴上擅自行動,知不知道很可能會沒命?”

  這頓火徐十五早就想發(fā)作了,只是當(dāng)日沒有尋到機會,至今,他想到岑靜昭那日的作為,都覺得后怕。

  他不敢想象,如果當(dāng)時刺客氣急敗壞,將矛頭指向岑靜昭,會是什么后果。

  岑靜昭心頭一暖,雖然徐十五的話難聽,但她知道他是真的在意她。

  “我不是沒事嘛!你讓楚姐姐把我約過來,就是為了專程來教訓(xùn)我?”

  聽岑靜昭這么一說,徐十五也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靈光,人都沒事了,他還計較什么呢?他又有什么權(quán)利計較呢?

  “當(dāng)然不是了!我才沒有那么無聊!”徐十五紅著臉矢口否認,想了想?yún)s又突然嚴肅起來,“還有一事。我聽說你要參選伴讀了,是嗎?”

  岑靜昭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眨了眨眼,“是啊,近來一直在府中溫習(xí)。”

  “那你……你能不能……”徐十五吞吞吐吐,最后緊握雙拳,鼓起勇氣,“你能不能不去參選?”

  “為何?”

  徐十五猶豫片刻,耷拉著腦袋說:“我聽堂姐說,這次選伴讀,或許是要給宗室擇妻選妾?!?p>  岑靜昭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快要從胸口跳出來,“那你為何不讓我去選?”

  原本她在離開濟州的時候,就做了決定,只把徐十五當(dāng)成志同道合、以命相交的知己,但這一刻,她還是期望徐十五能夠親口說出她想聽的話。

  徐十五皺著眉,真的在思索這個問題,他聽堂姐說這件事之后,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能讓岑靜昭去,至于為什么,他還沒有深想。

  “我……我就是覺得你不適合他們!他們都是紈绔,根本配不上你!”

  岑靜昭被夸得有些害羞,但還是笑盈盈地看著徐十五,“那你覺得什么樣的人才配得上我?”

  “這個我暫時還沒想過!反正那些人你理都不要理!”

  雖然沒有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岑靜昭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至少在他的眼中,她值得更好的人,只是他不知道,更好的人已經(jīng)在她眼前了,她看不見別人了。

  反而是她,她身負惡名、心思狠辣,有些不敢奢求這少年將軍的一片真心了。

  “多謝提點?!贬o昭真心實意地福禮謝過,“但我還是要去的。”

  徐十五還想說些什么阻止,他的心在催促他攔住她,可他的話都被岑靜昭堵了回去。

  “我不是為了嫁入宗室,而是為了外祖母。宮宴發(fā)生刺殺這樣的大事,外祖母如今很難做,我不放心她一個人?!?p>  岑靜昭頓了頓,輕嘆一聲。

  “你應(yīng)該知曉我的事,我自小爹不疼娘不愛,一個人長大,只有外祖母真心待我,不管我做得好,還是闖了禍,她都偏愛我、教導(dǎo)我,她是我最在意的親人,我不能留她一個人在那深宮里?!?p>  提起那日的刺殺,徐十五也沉下臉。

  “我正要同你說這件事。我們查出來了,刺客是越國人,陛下因此震怒,命我和羅兄近日秘密返回南疆,監(jiān)視越國動態(tài)。我不能在仕焦城護著你了,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入宮,那里不比戰(zhàn)場安全?!?p>  岑靜昭笑起來,“我不需要你護著,你也不需要我護著,我們都有各自要走的路,你的戰(zhàn)場在南疆,而我的戰(zhàn)場在這仕焦城。我們都會贏的!”

  “沒錯!”徐十五心中豪情萬丈的同時,又覺出了幾分甜蜜的悸動。

  他想了想,一拍手掌,“你等我一下!”

  說著,他便和楚窈思一樣,風(fēng)一樣消失了。

  須臾,他提著一個鴿籠跑回來,將它交給岑靜昭。

  “我后日便要啟程去南疆了,這一去不知歸期,這只鴿子是受過訓(xùn)練的,你放出去,它就能找到我,你可以隨時寫信給我?!毙焓宀缓靡馑嫉負狭藫项^,“就當(dāng)……就當(dāng)送你的年禮了。”

  “那便多謝你的禮物了!”

  岑靜昭看著雪白的鴿子,眼睛又彎又亮,仿佛是夜空里的弦月。

  “不過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等你何時回來,我將欠下的年禮一并送給你,如何?”

  “一言為定!”

  徐十五傻樂著走出了楚窈思的院子,楚窈思從角落走出來,一臉嫌棄地對著那個傻乎乎的背影搖頭。

  “真是沒救了!”

  也不知道岑妹妹這般機靈的人,怎么會看上自己的傻弟弟?看來岑妹妹也是個只看外表的膚淺之人啊!

  岑靜昭不知道自己在楚窈思的眼中,已經(jīng)成為色令智昏的昏君,笑呵呵地抱著鴿子回了瑞國公府。

  ———

  在瑞國公府的日子,岑靜昭每日和先生學(xué)習(xí),聽著親信們傳來的消息,又多了一件事——養(yǎng)鴿子。

  為了掩人耳目,那日回府的路上,她買下了十只鴿子,還順便買下了攤主,方便幫她養(yǎng)鴿子。

  她還讀了許多關(guān)于鳥類習(xí)性的書籍,如今府里人都知道,雋華院的鴿子比人難伺候。

  又到了十日一休的日子,岑靜昭難得放松,一邊拿著銀勺給鴿子喂米粒,一邊笑著哄著那只白色的鴿子。

  “雪團,今日多給你加了芝麻,你多吃些,好飛得快些。”

  初喜剛進院子就看見岑靜昭又給雪團加了幾粒芝麻,眼角一抽,連忙跑了過來。

  “娘子,可不能再給雪團開小灶了!您看它比別的鴿子胖了整整一圈!”

  “它們又不用飛那么遠,當(dāng)然不需要吃那么多,我是擔(dān)心雪團在路上餓?!?p>  初喜無言,她早就知道勸不住娘子的,只好回歸正題,“娘子,卓府繡娘傳了消息,事成就在這幾日?!?p>  岑靜昭收起笑臉,正色道:“很好!蘇家那邊也盯緊了,這幾日馬虎不得。”

  ———

  臨近除夕,仕焦城里的人都忙著過年,人人走街串巷,消息也傳得特別快。

  據(jù)說,刑部尚書蘇墨蘇大人家出了大事。

  有人說蘇大人刑訊慣了犯人,下手愈發(fā)沒有輕重,因為一點小事就把自己的兒子打傷了,請了好幾個大夫才勉強保住兒子的性命。

  也有人說蘇大人棒打鴛鴦,不許兒子娶青樓女子。

  還有人說蘇大人的兒子看中的不是青樓女子,而是某個世家的新寡少婦。

  傳言越傳越盛,不少人想來蘇府探聽消息,就連同僚們都忍不住盤問一二。蘇府緊閉大門,拒不見客。

  看門人在府里聽著不絕于耳的拍門聲,不耐煩地將門打開一條縫,罵道:“聽不懂人話是不是?說了不——”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沒看到人影,只看到地上擺著一塊巴掌大的石頭,石頭底下壓著一封信。

  看門人識字不多,但也不敢聲張,直接將信交給了管事,管事一看,覺得此事事關(guān)重大,又親自將信交給了老爺。

  蘇墨將信展開,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欲破謠言,明日未時靜慈寺相見?!?p>  “哼!”蘇墨把信拍在桌子上,怒喝:“我在刑部十幾年,還從未見過敢在我刑部尚書頭上耍手段的人!欺人太甚!”

  管事小心建議:“老爺,需不需要派人先在寺中巡視一圈?暗中觀察一下情況,也好有備無患。”

  蘇墨沉思片刻,點了點頭,“悄悄去做,靜慈寺里貴人太多,千萬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p>  “是!”

  管事剛要離開,蘇墨又將人叫了回來。

  “等等!”蘇墨虎著臉,看起來當(dāng)真像書里描繪的判官,“公子現(xiàn)在如何了?”

  管事有些為難,但不敢有半句虛言,“公子還是不肯吃飯,只勉強喂了公子些水……”

  “哼!還有力氣反抗,那就讓他繼續(xù)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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