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這是過頭了的侵犯

　　張志致見電話已經(jīng)掛斷，他看著白偌宜又冷靜了下來，白偌宜的小淚珠已經(jīng)充滿了眼眶就差落下來了。

　　“對不起，有些失態(tài)了?！睆堉局伦嘶厝ィ艘话押?。

　　白偌宜抓住一旁的雨傘，展示出防御的狀態(tài)。她心里早就想好了，自己可能會被眼前這個公交大叔糟蹋，但是少女的軀體和思想仍是純潔和正義的代名詞?？?，在白偌宜認為的非人經(jīng)歷讓她對危險和禁忌體面地幻想。

　　他停在加油站，雨停了。張志致從后座回到駕駛座處，他表現(xiàn)得如魚得水般自如。白偌宜不禁感嘆，他真的沒有背著他的妻子做過什么錯誤的事情嗎。

　　“那個，你真的不去吃點什么？”張志致回過頭來，他的眼睛很大，陰暗的車里，側(cè)臉的外輪廓，陰暗的美化，讓四十左右的張志致在白偌宜眼中呈現(xiàn)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是喜歡亦或是恐懼，但在白偌宜的瞳孔之中只倒映出來一只溫柔的牧羊犬。

　　“我吃過了啊。”白偌宜抹掉嘴角的面包屑，笑著指了指張志致放在副駕駛處的面包。偌宜的心臟被自己抑制所以跳動得并不規(guī)律，因為她預料在不久的某個時刻自己會掉入更深的深淵。

　　“去哪？”張志致問白偌宜。

　　“找個地方聊聊就趕緊回家吧。”白偌宜試探地問到，因為她知道明天是清明，各有各的忙處。

　　白偌宜不清楚，更不明白張志致心里想的什么，她只是想把張志致當成一位長輩般親人意義上父親的存在。但是他在張志致身上又見到了來自男人一般的野性，是最原始的人性，在這個文學少女的精神之中，靈感一般的存在。

　　張志致摸了摸鼻頭，歪了一下脖子，眨了眨眼，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去前面也行，有塊亮堂的地方?！卑踪家隧樖帜闷饛堉局路旁谒赃叺钠f，“叔，沒下藥吧？”

　　張志致回頭看著這個小鬼，先是驚了一下，緩了緩神說：“怎么會下藥，你沒看還是封好的嗎？”

　　他苦笑心想:這個小家伙，腦筋里面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叔叔?！?p>　　“怎么了？”

　　“還不走嗎？就在前面，路燈照的明快一點?！?p>　　“哦對?！睆堉局滦睦镏皇莵y亂的，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是他，為什么白偌宜突然想起他來了，因為太多太多的疑問，讓一開始因為對偌宜出現(xiàn)的喜歡轉(zhuǎn)變成疑問中的驚訝。

　　瀝青的道路，雨水澆灌過的氣味，春日的冷氣，泥土的味道，還有混在街上的空虛和孤單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在講，故事的開頭永遠是點綴在黑色夜幕的星點。

　　張志致把自己的黑色小轎車停在了明晃晃的街燈底下。

　　“來，聊聊吧?！睆堉局掳炎瓮笳{(diào)了調(diào)，“想說什么都可以?！?p>　　似乎是春夜的原因，白偌宜自己像一只剛被別人放到籠子里的小兔子，因為換了環(huán)境的原因，不記得了，之前輕松愉快的氣氛。

　　張志致肉眼可見白偌宜的困窘，但是張志致的好奇心并沒有放過白偌宜。

　　“你跟我說你養(yǎng)的花死了，我怎么就覺得有蹊蹺呢？”張志致側(cè)過臉去，瞥見白偌宜的外輪廓，像是因為冷而縮成的一團，亦或是因為恐懼和不信任。

　　張志致察覺出白偌宜的不自在，他輕輕柔柔地說：“說出來會好一點吧，那就不要憋著了，在公交上說話時候的狀態(tài)就很好啊，我一直在聽?！?p>　　白偌宜哪里見過這種大場面，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臟因為張志致的傾聽而再次重現(xiàn)血色，她在他不經(jīng)意的溫柔攻勢下，越顯柔軟。

　　短暫的空白，讓白偌宜的內(nèi)心充斥滿道德倫理和公序良俗，她的潛意識發(fā)出禁忌感的信號，但是，因為內(nèi)心的麻木，讓她毫無防備地將自己的心門給張志致敞了個半開。

　　白偌宜想要打開汽水的瓶蓋，張志致伸手去要。

　　“干啥？”白偌宜下意識護食一般，但是又將水放在座椅上，問張志致，“你要喝水嗎？”

　　張志致笑了，他看了一眼護食的小白，打心底里覺得喜歡。他的意志在此刻變得柔軟起來，在他面前是一位花季少女，是和他兒子差不多大的少女，在他心里他更想的是作為一位長輩一般地去愛護她，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是喝了毒藥一般，似乎又是眼前這位少女對自己下了蠱。

　　張志致回答她說：“我是想給你打開，我還以為你打不開瓶蓋呢?！?p>　　白偌宜先是蔑視一般把汽水拿到張志致的面前，裝作不費力一般將瓶蓋打開。

　　她不知道怎么了，心里顫了一顫，董子衿之前似乎也說過，之類的話，但是白偌宜從張志致這里得到的感覺跟從董子衿那里的感覺，絲毫不一樣。似乎在記憶的深處只有白晝波，他父親的模樣，父愛的模樣，模糊了起來。

　　“怎么了？”張志致看白偌宜呆了一下，“在想什么？”

　　白偌宜搖搖頭，給張志致賠了了個笑臉說：“啊沒有，在想怎么組織語言，回答你的疑問?！?p>　　“你為什么覺得我說花死了，會有蹊蹺？”白偌宜歪了歪頭，揉揉眼睛，從靠背坐正，笑了一下問道，“是不是我對一只花過度悲傷讓別人覺得不可思議？”

　　“是啊，我覺得如果是很感性的人，對于一枝花的可惜應(yīng)該也不能會像你一樣吧?！?p>　　“我怎么了？”

　　“我總覺得，你這里的山茶花有著不一樣的含義?！?p>　　白偌宜只是無聲的微笑，這讓人覺得瘆得慌，她整理了一下散掉的頭發(fā)說：“沒有含義，就只是花死掉了而已，確實不應(yīng)該那么感性，其實心情崩潰是我常有的事情，因為很多事情堆積起來了，眼淚有的時候自然就繃不住了，你說呢？”

　　張志致剛要開口，白偌宜又接著說：“何況，我也只有十七歲而已，就算我再能忍受，我又不是沒了知覺的尸體，就算身體會冰冰涼涼，但是我的意志還活著，這是最起碼的事情，所以我許多次想要走向死亡，都只是因為我的意識感受到的無限的刺痛，讓自己的身體無法承受罷了?！?p>　　張志致聽得認真，但是他其實并不理解白偌宜，他也不用十分理解她，因為他自我猜測，白偌宜只需要一個傾聽者，沒有任何限定，亦或是，需要一個像長輩一樣的傾聽者。

　　下雨了，吧嗒吧嗒，還有一個小時就清明了。白偌宜打趣說：“我能看見鬼怪！”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