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檣櫓灰飛煙滅
初次接觸，她會表現(xiàn)得恭敬有禮?？扇羰且坏┍蝗堑?，就會露出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周身氣息也大變樣。
可偏偏這樣一個粗俗的女子，皇帝還當(dāng)眾維護她！
前不久在永安宮，她昏昏沉沉，一臉媚態(tài)，倚著內(nèi)侍才沒倒在地上。
這樣一個恬不知恥的女子，有什么值得她學(xué)的？
或許就是這樣一副恬不知恥，才勾引得皇上待她如此特別，孝期未結(jié)束就和她一同出現(xiàn)在永安宮？
那日皇后特地帶著嬪妃和公主們?nèi)ビ腊矊m，就是要親手捉住在孝期內(nèi)偷情的皇帝和方元芷？
好在他們?nèi)ネ砹艘徊?，沒有拿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皇后還白白挨了一頓斥責(zé)。
如若他們早去一步，撞破了丑事，皇帝得落下不孝的名聲，那個方元芷肯定就活不成了。
他們這些跟過去打醬油的，估計也落不了什么好。
即便這樣，周太后也沒有放過他們，從皇后到他們這些嬪妃，乃至公主，每人被罰抄寫十遍金剛經(jīng)。說是孝期內(nèi)胡亂走動，不呆在后宮里安分守己，是對大行慈懿太后的不恭敬。
周太后甚至派了宮女，專門監(jiān)視他們親手抄寫，以免有人偷懶，讓別人代勞。
她抄了好久的經(jīng)書，手都快斷了，卻突然被通知，晚上要侍寢。
柏賢妃的腦子都是木的。
直到剛才皇帝真的出現(xiàn)，她才確信，這不是自己的幻想。
可皇帝壓根不碰自己。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還帶著些許厭惡。
可自己并沒有得罪過皇上?。?！
柏賢妃邊哭邊思索，剛才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惹得皇上生氣離開了。
令柏賢妃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她剛用完晚膳，敬事房的嬤嬤們又來了。
她被通知又要侍寢！
又是一通沐浴、化妝。
嬤嬤要給她上妝的時候，柏賢妃制止了她。
“今夜，不化妝了罷?！?p> 嬤嬤手頓了頓，恭敬稱是。
連續(xù)兩夜被召侍寢，這可是成化皇帝登基以來的奇葩事！
后宮誰人不知，皇上只寵萬貴妃一人？他們這些負(fù)責(zé)燕喜的嬤嬤都快閑得長草了！
柏賢妃依舊被人抬進了乾清宮寢殿。
等了好久，皇帝還是現(xiàn)身了。
經(jīng)歷過昨夜的忐忑不安和被棄，她此時已經(jīng)從容了許多。
跪在床上向皇帝行禮時，被子滑落，露出半個雪峰兒。
她淡定地扯過被子，遮住春光。
朱見深鳳眸深處閃過一道光亮。
他腦海中突然閃現(xiàn)渾身是血的方元芷春光乍泄，只是淡定地攏了攏衣襟的場景。
紅色的鮮血，雪白的衣衫，被擠出怪異形狀的豐盈，從容的面色。這些極致的對比，給他留下的極其深刻的視覺沖擊，至今難以忘懷。
“皇上，嬪妾給您寬衣罷?！?p> 柏賢妃鎮(zhèn)定從容的聲音把朱見深拉回了現(xiàn)實。
他悄悄松了口氣。
當(dāng)初和元芷發(fā)了瘋似地互毆，很痛卻酣暢淋漓。
朱見深不由得嘲笑自己的愚蠢。
明明選擇了放手，卻依舊對元芷念念不忘。
對著一個絕世佳人，卻總是止不住地去想她。
柏賢妃這回輕松解開了朱見深的衣裳。
見他不動，她主動出擊，伸手向腰里摸去。
朱見深感覺胯下一緊，連忙攏了衣衫落荒而逃。
他突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害怕。
也不知道是怕什么。
第三天夜里，朱見深依舊翻了柏賢妃的牌子。
……
方元芷直接回了家。她回了自己閨房想歇歇，卻被人叫去請安。
居然是一向不怎么待見他們的太祖母萬氏。
方元芷行完禮，還得了萬氏的賜坐。
她環(huán)顧了有些大變樣的萬氏起居室，問道：“太祖母找太孫女兒來，有什么吩咐？”
剛才在府中她就發(fā)現(xiàn)，方家有些大變樣了。人比之前少了許多。
萬氏眼神復(fù)雜地打量了一番方元芷，命貼身老嬤嬤取了東西過來。
托盤上是一枚極品羊脂玉雕制的玉如意，一看就是貢品。
方元芷沒什么反應(yīng)。
萬氏按捺不住了：“當(dāng)初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懷恩親自送了這枚玉如意來我們方家。還說圣心甚篤，必善待方姑娘。請方家放心。你既然與皇帝到了一處，為何如今又回來了？”
方元芷與萬氏向來只有面子情，也不想和她道清原委，只是隨口道：
“元芷蒙慈懿皇太后賞識，在宮中管理書籍。如今慈懿太后薨逝，元芷沒了用處，自然歸家了?！?p> 萬氏眸色一沉：“老身一向看不慣你，只是你倒沒有蠢到無可救藥。
我們方家武將出身，雖被奪了爵位，將來還是要拿回來的。
你若腦子犯抽，入后宮當(dāng)了什么宸妃，怕是將來要連累我們方家沒了起復(fù)的希望！”
方元芷抬頭詫異看著萬氏。她沒想到萬氏什么都知道。
“太祖母何出此言？”
萬氏道：“自古以來，寵妃只有一條出路，生下皇子，繼承帝祚，才能安然終老。
以你的性子，即便獲寵，在后宮也未必能周旋到底，熬到云開月明的時候。
與其這樣，不如早早就放棄，把家族復(fù)興的重任交給兒郎們，免得去過那九死一生的獨木橋，連累方家萬劫不復(fù)！”
方元芷沒想到，萬氏居然有這樣的心胸和眼界，倒令她刮目相看。
“太祖母，您怎么知道這些？”
萬氏白了她一眼，冷哼道：“你可忘了我娘家姓萬？”
方元芷愣住。
萬氏老神在在地說：“我們?nèi)f家也曾是書香世家，門生故舊遍布朝野。如今雖然落寞，可破船也有三斤釘。
你可知禮部左侍郎萬安，也曾是我父親的門生，還續(xù)了香火情？”
萬元芷自然不知道。
萬氏繼續(xù)說道：“萬安與太監(jiān)李永昌的養(yǎng)子李泰交好。李永昌曾是孫太后的鐵桿心腹，司禮監(jiān)的大拿，即便現(xiàn)如今的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懷恩，也得喊他一聲師父。”
方元芷滿頭霧水。
萬氏無奈感慨：“丫頭，你兩眼一抹黑就闖進了權(quán)力漩渦，老身不得不替你捏把汗吶！”